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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次相遇(1 / 1)

来日诰日一早。

暖帐内仍旧软玉生香,待外间响起了承德试探的叫起声,迷迷糊糊的元成帝适才愈加疲乏地睁开眼。

“圣人,妾服侍你起来罢。”

看到淑妃温温轻柔地坐起,纤手随意披上外衫,一举一动之间皆是成生女子独有的闺苑风情。

在淑妃的搀扶下,元成帝缓缓起身,因外衫下穿戴束胸长裙,元成帝看到淑妃脖下一片雪白春光春色,无意脱口道:“爱妃仿佛比早年丰腴了。”

听到元成帝的话,底本正替他穿衣的淑妃顿了顿,下一刻便笑嗔道:“圣人是嫌妾胖了?”

元成帝闻言勉力笑了笑道:“环肥燕瘦,爱妃天生丽质,如何都好看,我珍藏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

一番话说得淑妃眉眼羞赧一笑,承德从旁却是看到元成帝眼下隐隐的黑青,还有神色间掩不住的疲乏。

“爱妃昨夜睡得可好?”

听到元成帝的随口问询,淑妃仔细地一边从宫娥手中接过玉带,一边替伸展着手的元成帝配上道:“圣人是晓得的,有你在身侧,我睡得便是最好的了。”

在淑妃的陪侍下,元成帝随意用了些许早膳,适才带着承德一寡人离去,直至走出清思殿,元成帝看着阳空朗日,愁绪却是没有丝毫减少。

“皇后出宫一应可备好了?”

“备好了。”

听到承德的回应,元成帝点了点头,随即道:“今夜的事可也布置妥善了?”

“陛下宁神,皆已好了。”

看着承德尊敬地低下头,元成帝不再多问,只木然着脸再次走入龙辇,倚靠在那,昨夜的一切却又再一次泛起脑海,历历在目。

这厢,淑妃眼看着玉函亲自捧着床前的龙涎残香就要出去清理,淑妃却还是禁不住提醉道:“一切小心,绝不成让任何人看到!”

听到淑妃的叮嘱,玉函底本慌张的手就更加僵硬了,急速应下声来急忙离去。

是夜,李绥照旧没有去参加元宵夜宴,而是留在了立政殿陪着杨皇后说着闲话,烤着火晶柿子。

只睹温暖的灯火下,李绥就着一盏灯烛双手交握,时而变幻为兔子,时而变幻为大雁,看得一旁的杨皇后渐渐陷入早年闺阁的回忆中。

“阿姐可要来试一试?”

听到李绥的怂恿,对上少女期冀的眼光,杨皇后笑着起身走了过去,纤手变换,便在屏风上印出了一只傲然梳理羽毛的孔雀,再一转手便又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角鹿,就在宫娥们拊掌而笑时,杨皇后与李绥会意一笑,下一刻,在两人的合力下,屏风上竟是有凤凰直冲而起,引得一些宫娥都禁不住低呼出声来。

“好生热闹——”

就在此时,软帘掀起,杨皇后随着寡人看去,却是看到了一身常服的元成帝笑容温润的立在那儿。

“四郎?”

杨皇后看着元成帝这身打扮站在这儿,不由出声道:“夜宴完毕了?”

看到寡人的意外,元成帝笑着走进来,推住杨皇后的手,不顾四周行礼的宫娥,只靠近对杨皇后低语道:“我借着酒,偷偷溜出来的。”

听到元成帝的话,杨皇后就要出声劝告,谁料元成帝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遇,只扶住杨皇后的双肩打量了一番道:“这身衣裳单薄了,叫迦莫她们侍奉你换一身暖和的——”

说罢,元成帝又看向一旁的李绥笑道:“阿蛮也换一身衣裳去。”

看到元成帝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作派,杨皇后出声道:“换衣服要做什么?”

听到杨皇后的问询,元成帝凑上前,佯装神秘地吐出两个字。

“出宫。”

杨皇后闻言一愣,随即出声道:“不成,宫外不似宫内森严,你是九五至尊,怎可随便出宫?”

“更何况,今夜是元宵佳宴,寡卿皆在等着你,怎可——”

不待杨皇后说完,元成帝已是双手包裹着杨皇后的手,眸如星辰闪烁,没有丝毫坚定的道:“宁神,我早已支配妥当,宫宴上有淑妃,太尉和尚书令,还有长姐,这会子正是热闹,至于出宫,我已寻了最为妥帖的人护我们周全——”

“可——”

听到元成帝的话,杨皇后仍旧有所犹豫,但面前的元成帝却是眼带期冀和等待的凝视着她,让她无从谢绝。

睹杨皇后被软磨硬泡地答理了,李绥也没有多说什么,终究在她心中,只盼望阿姐平安康乐便足够了。

而如今,元成帝带给阿姐的康乐,是连她也无法替代的。

当换了衣裙的李绥陪着杨皇后、元成帝同乘一车走出丹凤门的那一刻,她便大白了,元成帝口中那个妥帖的人是谁。

喧嚣的夜色中,一个身形高峻、英气勃勃的男子正立在马前,头戴玄色幞头,身着赤色圆领宝相连珠纹襕衫,腰上系着玉带,手上捏着一柄玄色长剑。

一眼而去,李绥恍然觉得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看似融在灯火阑珊处,却是夺去了死后漫城的残暴华灯。

未曾念,一向着素色衣裳的人,今日换上这扎眼的红色也照旧好看。隐隐中,像极了文成武就的新科状元。

可睹,好看的人即便衣衫褴褛也是好看的。

“陛下——”

待来人上前,杨皇后抿唇笑着看了眼身旁默然不语的李绥,便率先出声道:“方才陛下说请了最为妥帖的人保护我们,却不念是御陵王,今日让赫赫威名的你陪我们微服私访,倒是屈就了。”

“殿下谬赞,臣只是尽守本责。”

看着抱拳颔首的赵翌,元成帝笑着道:“爱卿起罢,今日微服私访,你我同行,便莫要纠结于身份,只唤我四郎,唤皇后娘子便是,至于阿蛮——”

元成帝说话间,笑着转而看向一旁的李绥道:“爱卿顾自推敲。”

听到元成帝的促狭,杨皇后看了眼等候在赵翌死后的马车便道:“早年还曾与兄弟姊妹们一起做花灯,评灯答谜,如今念来倒是许久未曾出来过了。”

看到杨皇后渐渐舒朗的眉目,元成帝从旁笑道:“那我们动身罢。”

眼看着元成帝亲自扶着杨皇后上了车,正要入里,元成帝却是道:“车内拥挤,阿蛮便劳御陵王关照了。”

言下之意,李绥自然是与御陵王同乘一车,李绥看了眼明明还有极宽的车内空间,还未说话,便听到杨皇后也坐在此中笑道:“有劳了。”

话音落下,看到杨皇后意有所指的笑眸,李绥终究无奈地没说什么,转而与赵翌并肩朝着马车而去。

自上回殿前赐婚后,她便与赵翌再未睹过。

念到这不过月余过去,如今他们却已是连着婚约,因而两人行走间格外喧闹。

“倒是难得睹你着这红色衣衫。”

耳畔溘然响起女子的声音,赵翌随之看去,却是恍然发明,重重残暴灯火,都不及身侧永宁郡主的精美侧颜,仿佛每一笔都是精雕玉琢普通,多一分刻意,少一分则不足。

“听闻郡主常日最喜红色衣裙?”

听到赵翌不答反问,李绥先是抬头一顿,但看到近前男子仔细的凝眸看来,却是叫她突然念起什么。

她喜欢红色衣裙又能如何——

念到此,李绥只觉异样的心境泛了起来,连她自己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

可看着身侧人安静无波的神色,还有那轻快的步伐,李绥心下又渐渐平复下来。

或许只是她会错了意罢。

他与她,拥有的只是一纸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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