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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盐法虫害,天子挥棍(1 / 1)

盐税,一直都是最慌张的财政支入,像宋朝时期的盐税每年能达到一千两百万贯,而晚清盐税支入竟与田赋国税相当。

大明建国早期,财政还比力薄弱。明洪武三年,因山西等边地急需军粮,政府募商人输粮换取盐引,从而开创了“开中法”。

朝廷根据九边的军需,陆续执行纳钞中盐法、纳马中盐法、纳铁中盐法及纳米中茶法、中茶易马法等。

正是如此,大明现在的盐政可以说是效劳于九边,不过这亦是稳固北方的国防和促进山西等地的繁荣。

只是如此丰厚的利润,自然遭到各方势力的觊觎。

正如内阁所指出的问题,由于陛下的犒赏,致使外戚、勋贵和皇亲都从平分得盐利,在必然程度损坏了盐政。

“盐政,确定是要好好治一治了!”

朱祐樘回到乾清宫准备着手于政务,预感到这个时候是要宣读《即位诏》,便是若有所感地喃喃道。

从古至今,各级官员最擅于的是欺下瞒上。

盐政就像是一个大蛋糕,现在之所以许多持盐引的小商人无法拿到食盐,本质原因是各方势力都将触手伸向了这块大蛋糕。

开中法施行至今曾经将近一百多年,盐利早曾经不在最初的山西和陕西的小盐商手里,而是落在山西大商人手里,亦落在盐政体系官员手里,甚至京城这些充任保护伞的官员同样分得一杯羹。

之所以许多老老实实的小盐商拿不到盐,并不是盐厂真的缺盐,而是这些职位低下的小盐商关系不到位。

正是如此,盐政败坏的根源并不在于天子的滥赏,而是官员贪墨致使盐引提盐不畅,另外官商勾结还促使食盐的销售环节出现区域垄断。

黄灿灿的阳光正落在奉天门上,礼部尚书周洪谟面临这份超大的圣旨照本宣科。

跪在这里的三千余名文武官员洗耳恭听,对于新政第一条要着手于盐政,在预料之外亦是情理之中。

究竟盐政关乎大明的财政,这块蛋糕现在是各方争食。

若是忽悠陛下截止滥发盐引,让外戚、勋贵和皇亲都离开这块蛋糕,那么他们京官每年的炭儆和冰儆便只增不减。

只是这份功劳无疑是要归罪于徐溥手上,故而纷纷投去了赞成和拥挤的眼光。

徐溥感受周围一道道灼热的眼光投来,却是晓得自己曾经拢落了百官的心,嘴角不由得微微地上扬。

周洪谟仿佛注意到跪在面前百官的异样,却是抬眼望了一眼,便是继续宣读道:“又闻山西、陕西大贾行官商勾结,持引远超规定三千,致小商无盐可提。今该巡盐、巡按御史即查盐商大贾,限三千之数,超额当予法办,亦不许盐官为难小商提盐。今后行盐各照处所,不许越境贩卖,违者巡按御史纠举。因今盐商滋恶,故本朝放宽经营限制,三代明净者可入。”

“官商勾结?”

随着一个字一个字钻进耳中,不但徐溥脸上的微笑曾经消失,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不成置信地望向了周洪谟。

陛下滥赏,这是文官集团为时下盐政乱象所编造的背祸侠,但最大的关键跟着他们官商勾结脱不了关系。

那些提引的盐贩之所以始终拿不到盐,正是盐引的利润过于丰厚,所以他们管盐的官员曾经设置了人为障碍,甚至故意营建盐户不满压榨而逃亡的假象。

当然,仅仅是设置提盐的障碍还不够,只有跟那些大盐商联手,这样能力达成区域垄断盐业的目标。

只是现在新政的矛头指向了官商勾结,指向了为他们向公民榨取利益的大盐商,无疑是一棍打在他们的七寸上了。

“不,我没有这样写!”

徐溥听着这一个条例,却是轻轻摇头地道。

他要的是陛下认识到滥赏的过错,要陛下限制住外戚、勋贵和皇亲那些贪婪的手,而不是要棍打他们官员和同流合污的大盐商。

周洪谟底本念要继续宣读,只是发明下面突然间变得骚动,立即便板着脸训斥道:“安静!”

“周尚书,这份即位诏是不是拿错了?”徐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疑惑地询问道。

周洪谟是万安的乡党,刚刚可是亲眼看到徐溥在午门前把玩簸弄万安,立即便呵斥道:“放肆,你这是不奉诏吗?”

“本官没有不奉诏,只是本官所草拟的条例并非如此!”徐溥自然没有这个计划,却是说出自己疑惑的理由道。

在他一直以来的不雅念中,那位太子对自己都是言听计从。

这份即位诏虽然说是他们这些重臣相商,但大部门都是出自他之手,上面不应出现如此大的改动,更没有事理将矛头指向盐政弊病最核心的官商勾结。

“徐学士,你亦晓得我们臣子只是草拟,难不成让陛下全都听你的吗?”刘吉对徐溥同样感到了不满,这时便是出言正告道。

徐溥感受到周围人的敌意,脸色顿时阳沉了下来,便是不再吭声了。

周洪谟实在曾经晓得朱祐樘对《即位诏》做了相当大的改动,只是念要今天朱祐樘召睹自己且说那些鼓励的话,隐隐间察觉到一种机遇。

而今修正徐溥草拟的《即位诏》,却是反映出朱祐樘并非对徐溥言听计从,这未尝不是自己的一个机遇。

周洪谟立即又是正告在场喧哗的官员一番,这才继续进行朗读。

朱祐樘对不少条例进行了改动,只是都没有进行大改。

文官的厉害之处并不是他们心多黑,而是明明背地里做了男盗女娼的无耻之事,但皮相会塑造翩翩小人形象。

以刚刚的盐政条款为例,他们指出的陛下滥发盐引、私盐疯狂和异地买卖食盐等弊病实在是存在的,甚至确实要着手解决。

正是如此,对于文官所草拟的条例,确实不能一棍子全打死,甚至此中许多实在都是可以拿来用的。

第两十九条,近年以来,世界军民财力困竭。令减少做作,除城垣、墩台、关隘、仓廒、运河等外,其余表里衙门、修建寺塔庵不雅庙宇房屋墙垣等项一应不急之务,悉皆截止……在外军卫有司非奉朝廷明文,一夫不许擅役,一钱不许擅科。违者治以重罪。

朱祐樘对于这种条例,却是选择一字不改。

至于“令提督浙江市舶提举司,守珠池内官不许分守处所、兼理海道,曾经颁发授权的敕书缴回”,这一条直接被删除了。

最后的五条,内容跟历朝即位诏书一样,为荐举人才、倡导礼仪之类,所以同样没有进行任何改动。

周洪诏暗暗紧了一口气,又是继续念道:“以上恩典,诏书到日,有司即便奉行。如有延缓者,以违制论,许巡按御史察究问罪。”

整篇《即位诏》诵读完毕,在场全部官员都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盛传,本朝天子仁厚(好忽悠),但这位新君分明是人间清醉,比先帝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现在“新君到位,概不退换”,大明王朝迎来了在《即位诏》上便曾经人间清醉的少年天子:弘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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