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时分,一场秋雨如期而至,冰冷的雨水在夜色的掩护下清洗着这座皇宫中。
厚实的黄色琉璃瓦和高墙将雨水挡在外面,只有落在屋顶的雨水顺着瓦道聚拢起来,形成一道道水线从屋檐落下。
时至九月,冰冷的雨水带来了丝丝的寒气,致使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站在宫廊的太监和宫女都忍不住蜷缩着身子。
乾清宫,此时灯光通明。
朱祐樘从清宁宫归来,便回到东暖阁处置政务。
登基的喜悦曾经是明日黄花,现在则是要专注于振兴大明,将大明王朝带上一个华夏从未有过的高度。
在《即位诏》中,他着重指出的是盐弊问题,故而解决盐弊将会是他在朝生涯的第一炮。
虽然自己曾经看到盐政问题的关键,并且还指出了盐法中官商勾结的顽疾,但离真正解决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许多人都有一个误区:只要天子英明神勇,颁布一道能够切中关键的圣旨,那么全部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只是这种念法无疑是十分天真的!天子固然是一言九鼎,但能够将政令真正贯彻下去,则必要文官集团去执行。
以禁海为例,这是太祖时期便颁布的海禁条款。按说,没有人胆敢从事海上商业,但实则上早曾经成为东南官绅的慌张财源。
陛下的政令再如何高瞻远瞩,但文官集团不去贯彻执行的话,实在就是一纸白文。
只是“世界世界熙熙,皆为利来;世界攘攘,皆为利往”,文官集团自然不例外,这世道底子没有什么不计报答的忠诚。
若是天子号令处所官员向公民加征税银,那么这些官员比谁都要忠心。只是如果让他们派钱给公民,他们要么变成聋子,要么趁机从中克扣银两。
虽然现在盐法较着存在官商勾结问题,但处所官员早曾经沆瀣一气,他们没事理将自己的饭碗砸烂。
正是如此,朱祐樘晓得不能依赖处所官员替自己攻击官商勾结,便盯着自己近来整理出来的正四品以上京官名单,不由得眉头紧锁。
若能找到一个肯做事的人选,自然能将那些官商勾结的贪官和奸商掀出来,从而狠狠地当头一棒。但如果任人欠妥,亦不过是给这个官员提供捞钱的机遇,亦或者成为他们朋党交易的筹马。
别看大明朝堂的党争十分严重,但他们争的是权,却是很少会真的斗得你死我活。哪怕分属两派的首辅万安和次辅刘吉,实在两人亦是同年好友。
哪怕选出敌对势力的官员前去整顿盐政,但这很可能成为另一边的政治筹马,却不太可能真正替自己解决官商勾结的顽疾。
正是如此,他必要从中找到一个有能力且不跟文官集团同流合污的官员,只是这个朝廷真的存在这号人吗?
灯火被外面窜进来的风摇曳舞动,淡黄色的暖阁里充满着一抹淡淡的愁。
朱祐樘并不信任时时刻刻将黎民公民挂在嘴边文官,只是偏偏一些事情上却不得不重用他们,这朝堂的博弈远比念象中要复杂。
“主子,要是你不喜欢这种檀香的味道,奴婢晓得库房还有一种平淡的檀香,那种檀香或者更适合您!”刘瑾给朱祐樘送来热茶,立即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朱祐樘这才意识到现在燃烧的檀香味道确实过浓,便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刘瑾道:“没念到你还挺细心的嘛!”
“主子,你就是奴婢的天,能服侍主子是奴婢修来八辈子的福分,这种小事自然是奴婢该考虑周全的!”刘瑾将茶盏轻轻放下,显得言真意切地表态道。
朱祐樘意识到刘瑾能胜利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便端起茶盏发出感叹道:“若是全部官员都能像你这么念,那么朕便无须如此头疼了!”
“主子,虽然现在朝堂确实许多官员都追逐名利,但奴婢相信朝中还是有官员会像奴婢这般忠诚,像王忠毅便是奴婢的表率!”刘瑾是真心将朱祐樘视为主子,显得一本正经地道。
朱祐樘的脑海立即闪过一道亮光,发明自己前段时间还提起的人竟然给记了,整顿盐法的人选已然是非此人莫属。
刘瑾退了出去,而后急忙前去翻找另一种平淡的檀香。
实在这个责任要归罪于梁芳,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成化帝久年檀香自然是越闻越浓才好,但新君无疑会青睐于平淡一些的檀香。
当然,如此微小的细节很容易让人忽视,只有刘瑾这种擅于谋求且带着真心的人能力快速地找到这里的破绽。
“主子,今晚气象转冷了,要不要给您暖床?”刘瑾在换过其他平淡些的檀香后,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朱祐樘嫌弃地瞥了一眼刘瑾,却不知这货哪来的底气要给自己暖床,便淡淡地反问道:“你说呢!”
刘瑾抬眼望向朱祐樘的时候,朱祐樘却曾经支视反听地持笔而书,一时间亦是不晓得朱祐樘的意思是要还是不要。
不过他走出东暖阁,被迎面的风猛地一吹,身体立即打了一个冷颤,便是晓得今晚肯定是要暖床了。
管事的冯公公晓得现在刘瑾曾经得宠,不但不敢再欺背这个倒尿壶的小太监,并且还得显露得尊敬起来。
得知陛下今晚要暖床,立即便叫来两名背责暖床的宫女。
刘瑾看着眼前这两个胖肥的宫女,立即便进行否决道:“不可!”
“刘公公,为何不可?”冯公公晓得刘瑾是更懂圣意,便困惑地询问道。
刘瑾虽然曾经没有了那根东西,但一般的审美能力还是有人,又是扫了周围一圈,便是仔细地询问道:“咱们乾清宫好像真没有长得特别漂亮的宫女,不知尚寝局有没有既漂亮又是明净之身的宫女!”
“倒是有一个挺漂亮的,大家都说是赛西施,不过年纪有点大了!”冯公公仔细思索,而后一本正经地道。
刘瑾立即来了兴趣,道:“多大?”
“两十七八了吧?”冯公公不太确定地道。
刘瑾心里暗自一喜,立即一锤定音地道:“今晚就她了,即刻将她领过来给主子暖床!”
夜渐深,雨水不知何时曾经停了,天空已是拨云睹月。
朱祐樘是一个勤奋且专注的人,正在制定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在找到了适合的屠龙宝刀后,他便开端回忆晒盐的工艺,争取让盐政能够迸发出更大的经济价值。
此次整顿盐政既是要攻击商官勾结,亦是要让盐政的税支有所提升,从而改善目前大明财政的情况。
一个王朝的兴衰,最慌张是取决于财政。宋朝的败落,正是王安石的“理财”变法是适得其反,最终反而让财政变得更糟糕。
“陛下,您该就寝了!”梁芳走过来,显得很是关切地道。
或许是对朱睹深过于“专情”,而今他对朱祐樘曾经无法达到百分之一百的忠心,但已然还是对朱祐樘十分的关心,终究是自己主子的后代。
朱祐樘抬头看到时辰曾经不早,只是念要自己将要任命整理盐政的人选,嘴角还是不由得微微上扬。
梁芳注意到朱祐樘的笑意,念到今天晚上的支配,眼神中不由得透着一丝的古怪。
乾清宫的前面算是工作区域,除了东西两边的暖阁和正殿外,后面的区域全都是天子的居室。
只是后面的区域着实是太大了,并且宫殿的屋顶较着过高,故而将里面的区域修成了两层,此中四间大寝室在上层,五间大寝室在上层。
周礼有曰:天子居六寝。根据四时不同,天子分居不同寝,春处东北、夏处东南、秋处西南、冬处西北。
只是到朱元璋这里,则是六寝合为一宫,而一宫又分成九室,反倒比“天子居六寝”还要多“三寝”。
朱祐樘第一天晚上睡的是最上层的那一间,只是没念到现在天空冷得这么快,故而选择上层居住。
朱祐樘走在居中的寝室,面临上前替自己更衣的宫女,显得十分合营地将手张开,而身上的部件一点点减少。
“陛下,今日离先帝驾崩是十四日!”梁芳犹豫了一下,便是仔细地提醉道。
朱祐樘微微地点头,却是无奈地道:“我晓得至今不足两十七日,不宜处置政务!只是礼部明日恐怕便上疏请朝,如今朝政积事繁重,怕还得破此戒!”
“陛下,除了不宜处置政务,还有一事你记了吗?”梁芳看着朱祐樘装糊涂,不由得硬着头皮提醉道。
朱祐樘的眼睛眨了眨,却是不知梁芳说啥,只是突然闻到空气中的一股幽香,便好奇扭头望向自己的龙床。
却睹两名宫女曾经上前挽起蚊帐,一条白净的大长腿从床上的锦被中伸出,而后一个尤物儿宛如大变活人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名宫女看起来曾经两十多岁,身上仅穿戴一件红色肚兜,但身体显得十分的傲人,特别肚兜的侧边春光春色乍泄,正是迅速在那里重铺床单。
她的五官精美,肌肤胜雪,黑丝凌乱而规整,一双眼睛显得妩媚而多情,身上有着一种高冷的气质。
借着淡淡的灯光看着眼前的尤物儿,既然是阅片无数的过来人,朱祐樘的眼珠子竟然不会动弹了,这无疑才是他心目中的古装顶级美女。
冯公公在旁边看到朱祐樘的反响反映,突然发明自己老了,还得刘瑾这种精明的年青人能力揣测大白这位新帝的心意。
尔雅发明朱祐樘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子,在整理好床铺下,却是有意退开两步道:“万岁爷,奴婢曾经暖好床被了,请入寝!”
朱祐樘暗暗地吐了吐吐沫,最终感性战胜了欲望,便轻轻地摆了摆手,这分明是要逼着自己犯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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