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禄念完文章。
长兴帝脸色安静，然而却是难掩眼里沸腾的怒火。
“杜自明！”
“微臣在！”杜自明上前一步，却是微微地缩了缩脖子。
老天子一把夺过长禄手里的报纸，哗哗地抖着：“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弄的这份胡言乱语的……叫什么来着？”
“陛下消消气，千万保重龙体。”旁边的老太监提醉他，“这叫报纸。”
“对，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弄得这份报纸？”长兴帝瞪着下面大汗淋漓的锦麟卫统领，“你查出来没有？”
杜自明暗暗叫苦。
“陛下，以往这些话本传奇一样的东西都是各府女卷闲着无事在互相传阅。微臣及手下也是刚刚得知此中竟然还包括国家大事以及一些荒唐的指责……”
他吐了口口水。
“陛下，臣发明舛讹后，曾经第一时间派出全部得力人手去查明这报纸到底从何而来由何人所制。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准确的消息。”
长兴帝点头，“要快！”
刚说完，他溘然有些头疼，“宫里是不是也在传阅这些报纸？”
这期间如果要数最无聊的人，后宫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嫔妃绝对名列前矛。要是被她们晓得世界还有报纸这种东西，非念举措找来读上一读不成。
万一被她们看睹了报纸的上内容……
长兴帝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陛下……”
杜自明正要开口，御书房外曾经传来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声音。
“贵妃娘娘，此乃御书房禁地。陛下正在里面批阅奏折，您可千万不能闯进去。”
“滚！”
生悉而凌厉的女声响起。
哗啦。
小太监被人重重扔到什么家具上，顿时砸得哗啦作声。
咣当！
御书房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躲藏在四周的禁军立即冲了出来。
“贵妃娘娘，此乃御书房，陛下办公之处。未经陛下允许，擅闯者死！”
“本宫偏要闯闯，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话音刚落，门口就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
御书房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唯一会武功的杜自明更是缩起了脖子，悄悄让开了道路。
“住手！”长兴帝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让贵妃进来。”
哼！
阳贵妃一声冷哼，咣地扔掉手里的配剑，大踏步地进了御书房。
长兴帝睹她还算有理智，也不由紧了口气。
“阳儿可曾伤着？”
“你不在阳云宫熘马练剑，跑来御书房作什么？国事繁忙，朕正在批阅奏折。你有什么事等朕去了阳云宫再说。”
自从立储的消息传开后，后宫到处乱糟糟的。阳云宫是整座宫城里为数不多的平和平静之地。长兴帝不时就会去转上几圈。
“陛下，”阳贵妃先是睹过礼。
她底子不理睬长兴帝的话，一扬手里的报纸。
“您清楚臣妾向来不管宫里宫外发生的破事。如今奇然看到报纸上的新闻，特地过来有一事相求。”
“只要陛下答理，臣妾必定转身就走。此番擅闯御书房一事，任由陛下发落，臣妾绝无牢骚。”
咳！
长兴帝咳了一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看着阳贵妃手里的东西，头也大了几分。
“不知这份报纸贵妃是从哪得来的？”
“它吗？”阳贵妃也不隐瞒，“这是后宫各位姐妹硬塞到阳云宫的。”
抬起丹凤眼，阳贵妃似笑非笑地瞄了眼龙桉后脸色发绿的长兴帝。
“说来这回后宫上下真是团结一心呢。我阳云宫向来宫门紧闭不问外事。然而这份报纸才发行戋戋不到半天，臣妾却曾经一连支到七份！”
咳咳咳！
不但是长禄就连躲在一边的杜自明都忍不住咳嗽。
长兴帝黑着脸挥了挥袖子。
旁边的长禄立即匆匆走到门口跟外面的人滴咕了几声。
“陛下……”杜自明硬着头皮看了长兴帝一眼，睹他没反对的意思赶紧一口气说下去，“陛下有要事与贵妃娘娘相商，微臣暂且先行告退，立即回衙门督促手下尽快侦查纸报滥觞。”
“退下吧！”
很快，偌大个御书房只留下两人。
长兴帝又关切地问了几句，然而阳贵妃只是默默地看着手里的报纸底子不接口。
他对此也不意外，只得放软了声音，“不知贵妃所求何事？”
阳贵妃这才抬起头，“陛下，臣妾所求之事不难。”
“你先说说着！”长兴帝敷衍着回答，心里半个字也不信。
“霍氏一族自建国起就镇守西境，府中男儿的热血尽洒岩陲要塞。如今西凉又一次大规模入侵，西境危在旦夕……”
咳！
长兴帝急速出声打断，“贵妃言重了。”
“这份报纸滥觞不明，上面都是危言耸听夸张其词而已。朕正准备发诏令各地辟谣，同时缉拿那些辟谣生事之徒。相信报纸一事很快就会平息。”
“对于西境之战事，一切尽都在朕和帝国各大军团的掌握之中，贵妃……”
阳贵妃恍若未闻，继续说下去。
“陛下，我霍阳入宫虽已有两十余年，但正如祖母所说，霍家女儿即使出嫁依然姓霍，诞下的儿女照旧是镇国公府一脉。”
“臣妾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下儿子替外家分忧。幸运的是臣妾时时在宫中习武骑马至今不辍。如今愿请旨出宫，随父兄侄儿交战西域抵挡西凉大军，死而不悔，也好过……”
也好过腐烂在这禁宫里。
嗤！
长兴帝底本还澹定地撸着髯毛，听到这差点没拔下几根胡子来。
自古以来嫔妃只要入了宫就没有出宫的。后宫之地更是连成年皇子都极少逗留，怕的就是淫秽后宫。
万一嫔妃在外面看中什么汉子，那岂不是给天子戴了个绿帽子？
这样一念，长兴帝急速摆手。
“阳儿，交战一事古今往来都是男儿之责。云垂的男儿还有千千万万，底子不是西凉人所能抵挡的。女儿家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好，用不着上战场。”
“再说了，西境战事真没有报纸上说得那么严重。你大可以宁神！”
“陛下，”阳贵妃不置能否，“交战一事向来是男儿之责？恐怕未必吧。”
至少她祖母夷光公主的封号“夷光”就是自己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
长兴帝哑口无言。
说来他当初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子，最后却坐上了龙椅。还得多亏了镇国公府和夷光公主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背后。
长兴帝下意识地向右下方看去。
这一看，他才反响反映过来。
这里是御书房而不是金殿，金柱下并没有大方的史官在手拿青笔作着记录。
但无论如何，派后宫嫔妃出去交兵那是绝不成能的。
万一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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