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定居点。
砥石城距离虽远，但西凉战败血月马到胜利的消息曾经不成阻挡地在偌大个部族中传了开来。
深秋的草原凡是阳光明媚，然而此时却到处都是一片愁云惨澹。
族长血月志勇以及各族老不得不站出来分成几路在帐篷间巡查慰问。
前面一座破旧的帐篷外，一名老妇人坐着晒太阳。
两只眼睛失神地望着东方的天际。
咳。
血月志勇亲热地走了过去，“老阿姆，坐着晒太阳呢，您老身子还好吧？”
老妇人听到声音，好半晌才望了过来，“一时还死不了。”
她上上下下迟疑地打量着面前气势非人间的中年人，“这位老爷，不知你是谁啊……”
越打量老妇人身子越是发颤，两行泪水更是不由自立地涌了出来。
这样的人肯定是部族的贵族。
前线大败，血月马到胜利，这人莫不是来给她报丧的吧?
呜呜……
老妇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咳。
旁边的护卫急速上来介绍，“这位阿姆，这是我们血月族长，是族长来看您了。”
“族长？”老妇人大吃一惊，很快变得拘谨不安，急速挣扎着站起来鞠躬行礼。
血月志勇默默地接受了。
他摆布看了看，“老阿姆，气象很快要转凉了。家里过冬的衣物还有牛羊吃嚼的牧草准备好没有？”
老妇睹不是什么报丧，顿时长出了口气。
“多谢族长关心，这几年老妇家里都没什么人，只要整两三件羊皮衣穿穿就可以过冬。”
“虽然没有往年商队买到的棉衣舒服，闻着也有些味道。但老妇曾经很满意了。”
至于过冬的牧草，她没有回答。
然而血月志勇以及身边的护卫却是听得了然。
这老妇其他家人都不在，那还有什么牛羊？
进帐篷转了一圈。
里面家途四壁。唯一的值钱物恐怕就是一些腊肉、一张弓以及几袋晒干的牛粪。
血月志勇默默地看着。
出来后他安慰了几句，又吩咐亲卫送些吃的和用的过来，才继续向前走去。
后面的老妇人默默看着他走远，张了张干憋的嘴，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血月志勇没回头，但也能感受到后面的针刺一样的眼光。
“查一查她的家人。”
护卫们早有准备，飞快取出名单查了一遍。
“回族长，这阿姆家里现在就只有她和媳妇。她的汉子、儿子还有两孙子全在东线战场……”
血月志勇耳朵听着，脸上笑容不变，甚至不时还向途经的族人挥手致意。
直到走到人少的处所，他才支起笑容。
“还没支到鹰翔的消息吗？”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没有吭声，最后默默地垂下了头。
唉。
血月志勇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和煦的笑容。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从早年线返回部族，血月的老鹰鹄就一直在定居点和砥石城之间往返送着信。
因此云垂各方一反攻，血月志勇第三天就得知了东边的战况。
云垂来势汹汹，他有心派兵支援。
怎样两地距离实在太甚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后血月志勇只能下令让驻扎在奔鹿部族的两万血月将士赶去砥石城支援。
可惜的是血月定居点与奔鹿之间也十分遥远，鹰鹄飞得速度再快也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
等血月志勇的号令传到奔鹿部族时，砥石城外的战斗曾经到了第四天。
这时候就算奔鹿里的血月人能像霍离一样不要命地往砥石城赶，恐怕也来不及了。
于是所谓的支援就是这两万余人向东跑了不到两百里路，最后得知火线曾经溃败，便默默地停下了脚步。
最后更是探得安吉尔离开战场的五万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
两万对五万。
这群人不进反退，果断缩回了奔鹿部族。
最后在担心受怕中，和其他中小部族一样踏上了回家之路。
“族长，”一片沉默中，有会说话的人站了出来。
“您也别太担心。俗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岩陲要塞的战报中没提到少族长的下落，那么少族长应该曾经回了草原。”
“只是草原茫茫，暂时不知在什么处所而已。”
“对对。”其他人反响反映过来，纷纷点头赞成。
“族长，少族长自小聪明过人深受狼神保佑，遇事总能因地制宜最后逢凶化吉。念那云垂两十余万人尚且怎样不了少族长，更别说广大的草原了。”
这人笑呵呵总结，“属下觉得少族长很快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部族来的。”
“老梁所言极是！”
这时候，其他护卫的话闸子也纷纷打开，人多口杂地出声安慰。
“族长，少族长英明神威，草原寻常的要挟底子怎样不了他。真正的要挟是安吉尔那些吃里扒外卖国求荣的王八蛋。”
“他们为了洗脱自己临阵脱逃的罪名，极有可能会对少族长晦气。而少族长势单力薄，为保安全只能绕开传统的东西粮道往回走。因此我们派出去的人才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如果少族长还带着坐骑的话，算算脚力，这几天应该就回到我们的领地了。”
血月志勇深深地朝着东方望去，好半响才开口，“盼望如此吧。”
咳！
说完血月鹰翔，又有护卫咬紧了牙关。
“族长，那下来我们该怎么对付安吉尔那些王八蛋？”
“安吉尔？”血月志勇回头往西方看去。
哼哼。
他的嘴角上满是冰冷的笑意，“你们先回去作好准备就是。”
刷！
护卫们毫不迟疑地整齐应了一声，“是！”
他们也不意外。
无论是血月还是安吉尔，都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之一。
双方一旦互相发生战争，其影响极其深远。
别说什么东征云垂，恐怕连草原自己都动荡不安。
因此血月志勇虽然满肚子怒火，打心底认定是安吉尔在捣鬼，但没有确切证据前他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鹰鹄早年面传回来的消息虽然及时，不过都是只言片语。
他们身在草原深处，只能就着上面寥寥的几行字猜测砥石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算不得准。
再等几天吧。
血月志勇抬起头，冰冷地看着眼前半成品的城墙。
如果血月鹰翔能跑回来亲口述说具体战况还好。
要是血月鹰翔回不来或者被安吉尔暗中扣下甚至杀害，那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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