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史,使不得。”
“快冷清些。”
“万万使不得啊!”
“……”
急速有人出声阻遏,也有人上前推扯周御史,被周御史的朝笏,抽得直咧嘴,朝堂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生生变成了一场闹剧。
这种情形在朝堂上属实太寻常,闹腾得差不多,自己就消停了,顾丞相眼不雅鼻,鼻不雅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你竟敢在朝堂之上下手,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戚凛风急速后退,免得被发疯的周御史碰瓷,同时还不记煽风点火,“仗着年纪大,打量着陛下仁厚,给你脸了,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承恩公脸都黑了,让戚凛风这一闹腾,可还有人记得,方才是要弹劾扶光公主的?
他轻咳了一声,御史医生、柳医生会意,急速喝止了周御史:“在陛下面前闹腾,成何体统?”
周御史眼睛发黑,不甘地退回原位。
御史医生上前:“臣也要参扶光公主,肆意打杀内廷掌事李延,陈尸午门,鄙弃圣躬,逾越礼制……”
为免戚凛风搅和,御史台此次是咬死了弹劾扶光公主,以戚凛风为首的一干朝臣们,也不甘示弱,当堂与御史台吵得面红脖子粗。
朝堂上唾沫横飞。
南兴帝坐于高台上,隐而未发。
堂下的承恩公埋着头,隐隐觉得哪里舛讹,可一念到,宫里至今没有其他消息传出,念来皇后娘娘和三皇子那边应是妥当的。
于是,又摆出了作壁上不雅之态。
这一吵,足足吵了半个时辰。
直到,张德全奉茶上殿,南兴帝接过茶杯,送到嘴边,却连喝也没喝,就将茶杯用力掷到地上。
“哐啷”一声,碎片飞溅。
顿时!
“陛下请息怒。”朝臣们‘扑通’跪了一地,尤其是周御史,额头上连汗都冒出来了。
殿内鸦雀无声。
半晌!
南兴帝问承恩公:“扶光公主将李延陈尸哪里?”
承恩公顿觉不好,急速走到堂中,躬身作答:“回陛下话,是午门外。”
“午门外?”南兴帝怒极反笑,“为什么朕听寡卿们一口一个陈尸午门,仿佛真有其事,寡卿们所奏不实啊!”
一句“所奏不实”,令在场全部人都惊惧不已。
南朝不以谏言获罪,御史台可以畅所欲言。
却以【言论不实】论罪。
轻者罢官去职,重则杀头流放。
但凡言论不实,若天子有心追究,那就是捉弄天子,有欺君罔上之嫌,本就不是什么小罪名。
可朝臣们不大白,午门和午门【外】一字之差,也就隔了一道门墙,百官们每日早朝,到了午门外一射之地,就要停车下轿,步行入宫,以彰显对天子的敬崇。
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朕记得南朝律法,没有哪一条明文规定,不允陈尸午门,更遑论是午门外,扶光也只打杀一个家奴,陈尸午门外,给宫里不长眼的狗奴才们警醉警醉,怎还闹到朝堂上,令各位卿家如此愤慨其说,仿佛十恶不赦?”
午门是朝圣之路,非论是陈尸午门,还是午门之外,有鄙弃圣躬之嫌,他们弹劾扶光公主,何错之有?
可陛下并不认为扶光公主此举鄙弃圣躬。
他们就有小题大做之嫌。
扶光公主杀鸡儆猴,儆的是宫人,也是满朝文武百官,可陛下却偏说,是为了警示宫里的奴才。
朝臣们弹劾扶光公主的行为,就实在没有事理。
承恩公惊惧不已,直到此时他才隐约大白,陛下故意隐而不发,是念看看,到底是谁联合御史台,在背后借此事兴风作浪。
便不是宫里没有消息传来,而是消息底子传不出来。
这是一个针对承恩公府的阳谋。
承恩公府被算计了。
“东海侯进献的紫鲛珠,是朕赏给扶光做首饰的,什么时候,朕的犒赏之物,也能随意被人抢夺了?”南兴帝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大步离开了大殿。
张德全急速掐着嗓子,喊了一句:“退朝!”
可朝野上下,曾经炸开了锅。
紫鲛珠是东海侯进献的。
东海侯世子不日进京。
朝堂上下,又有谁是真的傻。
宁瑗公主抢夺紫鲛珠,忤逆圣意还在其次,更深一层的意思,才叫人心惊胆战。
承恩公藏在袖中的手,隐隐有些发颤。
扶光公主以一盒东海侯进献的紫鲛珠,以退为进,打杀李延,陈尸午门外,主动将把柄递到他手中,是为引蛇出洞,在朝中揭开承恩公府打压她的意图。
这一盒鲛珠,承载着姜扶光和东海侯世子的姻缘,宁瑗公主抢夺的行为,往小了说,是欺辱扶光公主。
陛下宠爱扶光公主,岂能容忍?
往大了说,是否也在觊觎东海侯世子这桩婚事?
陛下疑惑是承恩公府在背后操纵,妄图阻遏扶光公主与东海侯世子的姻缘。
联合朝臣弹劾扶光公主,借机打压扶光公主。
认为承恩公府窥视陛下,揣摩圣心,插足皇家内事,干涉公主婚事,这些罪名,但凡坐实一样,就是欺君犯上。
下朝后不久,宫中传出陛下在南书房呵斥三皇子狭隘偏私,无容人之量。
朝臣们无不惶然。
狭隘偏私,较着是意指,三皇子容不下扶光公主,及扶光公主背后的太尉府。
未来‘太子’没有容人之量,这对三皇子来说,是致命的。
姜景璋立太子一事,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
第两日,朝中再传消息。
陛下要越级封扶光公主为‘护国长公主’,一时间震惊朝堂。
公主的品级划分,十分森严。
长公主享有“圣尊”封爵,一个‘圣’字,彰显的不但是血脉正统,更是万万人之上的尊荣。
这种尊荣很少,要视天子愿不肯意给。
当下就有御史台的老臣,站出来反驳圣意。
“陛下此举,实有欠妥之处,纵不雅历朝历代,长公主凡是是天子的嫡长女或是姐妹,扶光公主在一寡公主之中行七,为幼,不应予长,便不能封长……”
“本朝未曾有越级封长的先例,此举不合礼法……”
“此举有违祖制,还请陛下支回成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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