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何平安惊讶道，这不是作死吗？ 嘉明帝定然是不会同意长春真人此举，甚至一怒之下，将长春真人斩了，也不是不成能。 究竟之前只是暗里一说，但若是公开上书，便是公开撕了嘉明帝的面子。 我一个骑龙武圣撕了也就撕了，嘉明帝也只能默默的当没有看睹，你一个三品道修瞎凑热闹，嘉明帝可能会直接斩了他，甚至迁怒全真道。 “真人，为何有这个念法？” 何平安开口问道。 长春真人缓缓说道：“当年长生殿初立之时，实在许多仙门之人，都对长生殿的建立，报了很大的盼望。” 何平安点点头，当时嘉明帝口碑好，建立长生殿，对全部道门来说，的确就是一大喜讯。 一方面，嘉明帝此举相当于正面撑持道门。 另一方面，嘉明帝若是真能炼出纯阳灵药及其他灵药，对于道门修士来说，也是一大功德。 所谓修道，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追求的长生久视。 甚至,长春真人也因此受益。 “但是后来，我们发明都错了。” “长生殿，公器私用，刚开端,还有些许丹药流出,但越到后来，他的炼丹,仿佛愈来愈不走寻常路,什么丹药都去炼，甚至不遵守最基本的药理。” 何平安当然晓得原因,刚开端嘉明帝还妄念丹药延寿,但后来发明，全部的丹药都不能让他延长一丝寿命。 九五之数，就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不管他此时多风光，迟早便会落下。 “到了今日，你晓得吗？” “他竟然令我在三月之内，寻找四万多人，吃下炼药司的丹药,并将尸身交给他！” “那可是四万多条人命！” 长春真人此时须发皆张,面色冲动。 “贫道即便身死，也做不出此等事情！” “杀害无辜公民，只为满足他那虚无缥缈的欲望。” 长春真人说话时,曾经不再尊称圣上，而是他。 他本是一个正派之人,本就不念来做这所谓的炼药司主事,只是碍于赵仲的情面,加上师尊重阳真人的重托，所以才赴炼药司。 念着先慢慢敷衍,反正试药司之人,大多都是犯了刑法之人。 谁知一来，便接到了这样一个阳天霹雳。 此时上书的决定，一方面确实是有些冲动,另一方面,也实在接受不了滥杀无辜。 “真人，上书之事，万万不成！” 何平安劝道：“否则恐将一去不回！” “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长春真人此时面上泛起一丝坚毅，仿佛曾经下定了决心。 “真人，若是全真道因为此事，全派覆灭呢？” 何平安开口问道，令原来曾经决定破釜沉舟的长春真人面上露出一丝纠结，迟疑道：“师尊，应当可以护住全真道.......”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不信了，重阳真人还未踏入半步超脱，而嘉明帝借用国运，轻紧便可以镇压他。 自己身死不惧，但若因为自己，惹得嘉明帝大怒，全真道覆灭，那自己便成了全真道的罪人。 睹到长春真生齿风紧动，何平安急速说道：“实在真人若是换个角度看，长生殿，也有它存在的意义。” 何平安将长生殿创立以来，炼制出的诸多创新丹药向长春真人介绍道。 缓缓说道：“长春殿只是一件死物，并无好坏之分，关键还是看使用的人。” 长春真人听了他的安慰，思索片刻，脸上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你说的这些，我也晓得，可是如今四万条人命的重任压在自己身上。” “真人，所以我的建议是，此事从长计议。” “至于这件事嘛，你可以先慢慢拖着,只出工不出力。” “不出三月,此事应当会有变化。” 何平安出谋献策道。 既然长春真人能来找自己,说明他心中还是有些纠结，否则不会在自己门外徘徊不定。 只要再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不用长春真人上书，自己便可以亲自为嘉明帝开瓢了。 到时候长生殿，自己自然会念举措，让它重新换一种方法继续存活下去。 当然这事，他无法向长春真人明说，只能靠长春真人自己体会。 “唉！” 长春真人思索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平安说的有理，我听你的。” 不知为何，何平安一介五品武夫，偏偏令他信任无比。 仿佛何平安所说，必然便会实现，面上的愁容化解了大半。 但随即长春真人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什么事？” 何平安好奇问道，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清楚的。 “公孙元正死了，你晓得吗？” 长春真人开口说道。 “什么？” 何平安惊讶道，他确实不晓得公孙元正死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 长春真人看着何平安的脸部变化，相信他确实与此事无关，接着说道：“就在昨日夜里，也就是你们交手后的第两日夜里，公孙元正死了。” “身体除了你撞击的伤痕外，没有其他伤痕。” 何平安点点头，没有说话，心中暗自思索。 他连忙便念到，大几率便是有人念嫁祸自己。 他确实在与公孙元正交手的当日夜里，曾去过公孙元正的府邸。 但只是化作三疯道人，用摄魂术控制公孙元正，问出了告知他公孙元一死在自己手里消息的人。 那是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据公孙元正所说，此人修为深不成测，没有理由骗他。 但此人的具体身份，公孙元正并不清楚。 至于公孙元正，对何平安来说，只是一个小喽啰，底子不值一提，但这个时间点不是杀他的适合时机，何平安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取他的狗命。 所以暂时饶过了他。 只是他有一点念不通，如果要嫁祸自己，当日杀了公孙元正，不是更好。 为何要选择第两日夜里，才将其杀死。 长春真人接着说道：“护龙卫的明玉真人来长生殿找过你几次，被唐王拦了回去。” “究竟你们当日交手曾经过了整整两日，公孙元正与你当日交手时，唐王与大儒诸明都看在眼里，并没有性命之忧。” “明玉真人也没有证据，只能悻悻而归。” “据说，是去求司天监的郭监正去了，念要从卜算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何平安倒不担心郭监正那边，好奇地问道：“此事京兆府没有参与？” “涉及护龙卫修士，京兆府没有管辖权。” 长春真人解释道。 ...... 下值后，何平安去了一趟司天监，询问郭监正，明玉真人卜算结果。 明玉真人确实来过司天监，不过却失望而归。 因为此事，郭监正也算不透。 何平安心中虽然没有丝毫线索，但他潜意识中，却将万春堂伍子宁之死与公孙元正之死，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此时当务之急，却是与北莽巫修的交易，待到那边灰尘落定，何平安就奇然间腾出手来处置这里的事。 且容他嚣张几日...... 两日后，辰时。 冀州辽东郡。 乌云蔽日，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而下，落在郡城的菜市街口。 近百名杀气腾腾的兵卒，押解着十余名枷锁加身，穿戴坑脏囚衣的刑犯，向着菜市而来。 当先一人，正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绯袍的冀州巡抚张远方，瘦小的身躯在高峻的马背上略微显得有些滑稽，一晃一晃的向前走来。 队伍的最后方，则是数辆用来装殓尸首的马车。 一行人叫锣开道，好不热闹。 原来赶完集，曾经准备离开此地的公民，顿时都围了上来。 这场面一看，只要是经常赶集的都晓得。 菜市口一大景，当街砍头。 看热闹，更是大玄公民的传统美德。 不过半个时辰，整个菜市口，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若没看到砍头，买回家的猪肉，吃着都不香。 “时辰已到，准备行刑！” 报时官扯着嗓子大声报时，张远方坐在高台之上，手握朱笔，将人名一一勾绘。 裹着红头巾，怀抱鬼头刀的刽子手从东到西，顺次排开，便要准备砍下人头。 跪在一旁的秦木灰，希冀的双眼看向半空，却没有半分变化，晓得那人不会前来，最后一丝盼望也就此破灭。 “夫人，我对不起你们。” “若有来世，我必然为人族尽忠！” 秦木灰此时再回念自己的一生，此事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太甚贪心，错过了太多机遇。 高台之上的张远方看着跪在下首的秦木灰，眼中无悲无喜，大大都犯人，都是不睹棺材不落泪，只有砍头时，才会翻然悔悟。 秦木灰此时，不过是临死之前的忏悔罢了，底子不值得同情，虽然他张远方也奇有贪墨，但自问干不出秦木灰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 所以此事，他是从快从严，向嘉明帝及刑部传讯报备，只用了两日时间，便曾经结案行刑。 那妇人和小女孩儿，经过他的审问，确实对张远方出卖英魂谷亡魂毫不知情，但这两人也不是完全无辜。 妇人常日里逼迫仆从，殴打辱骂，小女孩儿也是刁蛮任性，当然，这些原来勾不上大玄律的处分。 但是秦木灰谋逆叛国，按照大玄律，百口连累。 这两人，便也就摊上大事了。 “斩！” 张远方抛开脑中纷乱的念法，厉声喝道。 “这么小的孩子，看着好不幸.......” 台下公民此时睹到那名怯生生的小女孩儿将要被斩杀，大都面露不忍，议论纷纷。 刀光闪过，头颅落地，血洒黄土。 一个时辰后，看热闹的公民渐渐集去。 半空之中，何平安盘坐在虚空之中，面色淡然。 按照张远方的调查，秦木灰妻儿也不算无辜，况且她们享用了秦木灰身为太守家属的权利和便利，便要承担秦木灰叛国的后果。 乱世，本就当用重典！ 此事只需全部交给大玄律判决即可。 此刻，还有更慌张的事情等着他，神识撒出，充满整个郡城之内。 很快便发明了几处异动。 金光闪烁，何平安身形闪动间，便曾经从郡城内，揪出了数名北莽的暗子。 他就估计，这边辽东郡官场出现异常，这些暗子定然会向北莽传讯，所以他一直守候在此，就等着此时。 废弃修为，搜魂摄魄后，何平安便将这些北莽暗子丢在了辽东郡衙门口。 随后传讯张远方，自然会有人来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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