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蝴蝶四集飞去。
“这一曲又叫什么?”
“小人如兰。”
“好极。”
天子笑容淡淡,酒杯手中玩转几圈,踱量着她的那抹炙热眼光,仿佛穿透了无数年的时光,看着另一个人,那个与她相像的女子。
凝望那双隐忍着心意的眼睛,单黎夜只道自己与那绘中女子太相似,乱了天子的心,她展起盈盈笑脸:“皇上还念再听?”
“念。”明明是肯定的话语,天子却沉了沉声:“但你目的不纯,拿她的相貌当赌注,博得朕的欢心,你还念要什么?”
“听说,饮一壶冰琼玉液,可容颜永驻。”声音潺潺,挠人心扉,她毫不避讳的说出。
“你的胆子,是愈来愈大。”明黄衣饰上的漆黑墨瞳,锁住了她轻灵的双眸,欲将她的心思看透:“再过一炷香,这玉液将送入东宫,你便是武功再强,也没时间了,该怎么办才好?”
无息的柔然叹声,仿佛终于有机遇能将她拿捏住。
单黎夜不急不缓的:“皇上许是不知,我并非是一个人,那玉液应该曾经到手。”
“那你为何,又要告诉朕?”
单黎夜忽笑:“也许是做贼心虚,怕太子喝了之后,以为被皇上玩弄,与皇上反目,又怕因这一瓶玉液,牵累寡多无辜人。”
天子大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她有同伙,且调包了真的玉液,送去的假玉液,只怕会让太子与太子妃不好受,而这又是天子犒赏之物,出了问题,从提炼到送东西的一寡宫人都脱不了相干。
忽兮间,寝殿一片沉默。
一阵沉寂事后,酒杯重重放置,惊醉了守门宫奴,瞬时叹声微起,天子轻轻凝着她许久,最终朝外说道:“来人,去拦截冰琼玉液。”最后补一句:“送来这里。”
眼光停落在天子脸色上,只睹天子脸色平淡如常,实在猜不出什么,单黎夜念,或许天子没有她念象中那样好骗,她说:“多谢皇上。”
“朕有最后一个要求。”起身,天子佛了佛手,慢慢的向她走过来,步伐稳健,那身明黄的衣饰,静静的垂下眼眸,看着门串珠帘下的人影:“叶儿。”
单黎夜心内一禀,抬眼对上那双极具疲乏渴望的眼睛,她眼瞳中所剩的只有他那无边的落寞,然后,他溘然微微浮起笑意,仿若是他年少时最轻然的笑:“叶儿,我念抱一抱你。”
单黎夜不知所措。
生生的僵硬在那里。
“你别误会。”天子的笑敛了敛:“我是说,像父亲抱女儿一样,你娘从来不让我碰她。”
“我娘?”单黎夜迷糊了一下。
在这个时空待了七年,她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单黎夜,与龙若灵毫无关系,所以关于龙若灵的一切,龙若灵的身世,龙若灵的父母,她从未放在心上,何况龙怿山庄巨细姐,她曾经当成了习惯。
若无人主动提起,她确实没多念。
“我娘是谁?”她溘然有点不敢念。
“她是我的皇后。”天子简洁的回答:“也是青叶殿的主人。”
“所以……你是我父亲?”
单黎夜差点懵头,弄了半天,原来天子是竟龙若灵的亲爹?
“父亲?”天子笑声凄涩:“真盼望我能是你父亲,若是当初能找到你,你会是我的女儿,我的掌上明珠,我会视你如己出。”
天子微微凝着神色,念起十多年的前尘往事,如若没有那件事,她会在宫中平安生下来,会在他身边长大,会是他宠爱的小公主,为了驱逐她的出生,他做了好多好多……
可惜啊,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龙轼风这个亲生父亲姗姗来迟。
单黎夜沉默。
原来不是。
那龙若灵的亲生父亲……
单黎夜念起什么,很快反响反映过来,对啊,安晨只说龙若灵并非温轻兰亲生,可没说龙若灵不是龙轼风女儿啊。
难怪庄内有人说龙若灵是野种。
难怪温轻兰冷言冷语,瞧她厌恶。
“谣言最是中伤,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吧。”天子曾经离她曾经很近了。
单黎夜起了身,无奈感喟,她听过一些闲言碎语,总说龙怿山庄巨细姐是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孩子,她今天终于晓得了龙若灵的亲生母亲,原来是这样,难怪庄主父亲从来不提。
和皇后私通,这要传出去……
这事的确不能念,不敢念。
天子竟然不敢去杀了龙轼风?
难道是怕打不过?
“你爹如此不尽责,若换作是我……”天子抬出的手念去碰她。
这一抱,她没有谢绝。
她不知该说什么。
念必那个女子,是他的爱而不得。
青叶殿,青叶是两人的名字。
可再痴情又能如何,君王的怜爱丝毫不值,她只知,这位天子的子女,排在她前面的,挺多的。
房中,袅袅烟雾。
单黎夜从天子寝宫出来,已是第两日晨曦,她前脚方踏出殿门,络轩迎面而来,瞧着他疲意的双眸,仿佛在殿外待了一整夜。
“龙儿,你还好吗?”络轩急切。
“王爷。”轻轻开口,单黎夜迎上他的眼光:“既然已互不相短,请另择称号。”
络轩苦笑:“皇上可有对你怎样?”
“皇上待我很好,他还在睡。”单黎夜道:“王爷若有要事,还需再等等。”
“你……你和皇上……难道……”络轩惊诧了神色,冲动得一阵发白。
单黎夜足愣半响,才觉自己的话模棱两可,让他有所误会。
好在旁边有宫人替她解释:“王爷多心了,皇上已支姑娘为义女,将姑娘封为舒乐郡主,还犒赏了冰琼玉液与七夕琴。”宫人喜色不减:“昨夜姑娘的琴音中听,皇上和音而眠,姑娘对皇上感激涕零,不肯离去,守了整夜。”
单黎夜心道,守夜倒是不敢当,只是趁天子睡觉,抽个身盗走了火灵芝,再放了个假的,火灵芝关系两国联姻,只怕天子不会随便割让,所以她一直未提。
“郡主?”念到更不成思议的,络轩惊色又起:“冰琼玉液不是犒赏太子与太子妃的么?”
“杀人,要诛心。”
单黎夜冷开了笑意,一首曲子,让太子大婚变哭丧,夺走冰琼玉液,让太子敢怒不敢言,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心中压抑又窝火,且无可怎样的感到,多挠心啊。
“不愧是你。”络轩放下了心:“我送你出宫。”
“不必了。”
“即便不相短,做朋友也不成?”
“既是朋友,我念问王爷一个问题。”单黎夜面若冰霜,皱了皱眉:“王爷是不是早晓得,我与皇后长相相似?”
络轩笑意泛起苦涩,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叶皇后进宫那年,身怀六甲,他那时四五岁,正是懵懂的年纪,喜欢去瞧她的肚子,好几次闹动她的胎气,父皇对那女子宠爱至极,屡屡要责罚他,那女子却总是拦下……
“我以为,我们是同病相怜之人。”络轩略显悲凉:“如今看来,皇上对你还是偏爱的。”
单黎夜不懂同病相怜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又念与他交集不深,不便深问,完全疏忽了络轩在其他人面前从未没把天子叫过父皇。
沉蕴了片刻,络轩继续道:“你招惹了那些刺客,难免惹祸上身,日后若是有人找你费事,可以来找我相助,即是朋友,必不会让你涉险。”
“多谢。”她道:“我能敷衍。”
已然是再次的谢绝。
络轩沉眸久久,终是咬了咬唇,念说什么,却偏偏不好再开口。
离开皇宫时,正值晨幕初上,单黎夜坐在马车之中,脸色微沉,念起青叶殿,念起那个女子。
那女子与安晨,与她的庄主父亲,还与西岩天子纠葛不清……
那女子与幽冥楼有关系,只怕是江湖人,可江湖儿女,讲究利落索性潇洒,可那女子为什么会入皇宫,竟舍下身段与别人共享丈夫。
有些关系,越理越乱。
马车卡在宫门口,单黎夜思绪一停,听到外面的呼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奴送郡主出宫……”
宫人还未说完,衣衫曾经被人一把捏起,褶皱不堪,手掌紧落,宫人已重重砸到地上。
但那宫人顽强不依,又护在了马车前:“太子殿下,皇上命奴需得安全护送……”
“起开!”太子怒喝,人已前倾。
再一次,捏起了那宫奴的肩膀,宫奴惊面之下,已滚到了旁边。。
太子坐上车前,开口:“本宫亲自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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