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听到丫鬟的声音,柳岩这才回过神,再看城门口,许心安一行人早已远去。
“走吧!”
说完,她就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看似很普通,却内有天地,车厢内极尽俭华,在小榻上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身着华贵,长相俊俏,皮肤白净,嘴唇鲜艳欲滴,看起来格外妖异,此刻他正在抵抗一卷古籍,身上集发着一股文人气息,貌似是个读书人。
“他就是许心安?”柳宗元随口问道。
“回三公子的话,此人正是许心安。”柳岩坐在门口,低眉顺眼道。
“你貌似很重视他啊。”
说着话,柳宗元抬起头,瞥了柳岩一眼。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柳岩就身体紧绷,如临大敌,小心翼翼道:“他是巨细姐的人。”
“(°ー°〃)嗯?!”
本不甚在意的柳宗元,闻听此言,翻书的动作骤停,抬起头,看向柳岩,皱眉道:“大姐的人?”
柳岩的头更低了,轻声道:“巨细姐离开上家的那些年,一直隐居在伯阳县,此人曾是巨细姐身边的伙计。”
“既如此,大姐返回家属的时候,为何不带上他?”
“巨细姐的事情,小女子不敢多问。”
柳宗元斜瞥了柳岩一眼,看向窗外,双眼眯起,喃喃道:“难道是弃子,还是留得后手?”
柳岩抬起头,看了一眼柳宗元,再次低头,紧抿嘴唇,不敢有任何言语。
不管是王朝,还是家属,内部争斗往往都很凶猛,家属越大,族人就越多,人越多资本就越紧缺,念出头就必须争。
柳家是个大家属,传承上千年,三嫡七庶,族人至少有上万人,这还没算那些远支旁系,以及门客、客卿、供奉、长老之类的。
眼前的柳宗元,则是柳家三大嫡系之一,而柳岩所在的柳家,就是该嫡系下面的旁系之一。
别看柳岩是南阳城柳家的巨细姐,在南阳城内是个人物,可在上家面前,她也得低头,也不得不低头。
柳宗元并不晓得柳岩在念什么,即便晓得也不在意。
不管是柳岩,还是南阳城柳家,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家属给予的,既然能给予,自然也能支回。
长久的沉默之后,柳宗元回过神,看了一眼柳岩问道:“是大姐让关照他的,还是你自己念推拢他?”
柳岩心中一紧,急速道:“巨细姐途经南阳城的时候,曾无意间提到过此人,并没有要我关照的意思。”
“这么说,是你念推拢他,然后借机投靠大姐?”
“三公子误会了,小女子不敢有此心,南阳城柳家也不敢有,更不会有。”
“不敢?还有你们不敢的事情?”
柳宗元面容稚嫩,眼神却无比淡漠,语气更是淡漠。
柳岩闻言,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汗水,刚念解释,就被柳宗元打断。
“既然有也无妨,当初你们这一脉之所以来这儿,也是因为我们,本公子晓得你们念回到上京城,表情我可以理解,但是……”
说到这,柳宗元的语气再次转冷道:“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我们三房的人,若敢逾矩,后果你是晓得的。”
“小女子晓得,小女子谨记三公子教诲。”
看到大汗淋漓,战战兢兢的柳岩,柳宗元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显露出一抹笑容,语气柔和道:“宁神,你们在南阳城这些年,为三房做了这么多事儿,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此次本公子过来,本就是带你们回去的。”
“多谢三公子扶携汲引,小女子铭记在心,三公子若有吩咐,南阳城柳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不等柳岩说完,柳宗元就摆摆手,打断道:“漂亮的话就别说了,我不喜欢听这些。”
“是。”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柳宗元突然说道:“能让你放下身段推拢的人,必有过人之处,说来听听。”
“是。”
随即,柳岩就把她所晓得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若是许心安在此,必然会大吃一惊,他在伯阳县这近一年时间里所做的一切,柳岩都一清两楚。
柳宗元后来并不是很在意,可听着听着,他就来了兴趣。
待到柳岩说完,柳宗元语气赞叹道:“短短一年时间,从一个普通人晋升到五品武者,还是在伯阳县这种偏僻之地,是个不错的苗子,纵不雅其所作所为,也不是陈腐之人,难怪大姐会记住此人。”
“三公子可是念推拢此人?”
柳宗元闻言,眼眸微亮,显然他是心动了。
思忖一番之后,柳宗元却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一方面,许心安是柳茹的人,他暂时还不念跟柳茹结仇;
另一方面,许心安习武天赋确实不错,放在伯阳县和南阳城,确实不错,可放在上京城就不够看了,并且柳家从来就不缺人才。
除此之外,许心安并不是伯阳县本地人,其来历不详,又能完美避开伯阳县之战,其身上肯定藏着诡秘。
对于诡秘,柳宗元固然好奇,但他好奇的不是许心安身上的诡秘,而是柳茹在其身上留下的诡秘的。
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之前,他不会胆大妄为的。
睹柳宗元暂时没有招揽许心安的意思,柳岩在暗暗紧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好了,不说此人了,此次本公子亲自过来,带你们回上京城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这批货物,这批货物相当慌张,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否则……”
柳岩闻言,心中一凛,沉声道:“请三公子宁神,我们曾经做好万全准备,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如此最好,你下去吧。”
“是。”
柳岩起身,尊敬一礼,转身离开车厢。
待到柳岩走后,柳宗元放下手里的古籍,看向窗外,喃喃道:“大姐啊大姐,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还是在这个时候回来?”
“你究竟是为了当年之事回来的,还是说,你也要争夺家主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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