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和沈云雪拼命推着沈芳,生怕沈芳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成挽回的事来。
沈芳挣扎了两下,用充满了血丝的双眸盯着沈云娇,半晌,干枯起皮的嘴唇张张合合说道:“云娇,是我对不住你,不关何三的事。”
沈云娇用手将鬓边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嘴边噙着浅笑:“姑姑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
沈芳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实在是她做出的事底子难于开口,天底下就没有她这样做人家姑姑的,为了情夫,算计到了自己亲侄女的头上。
她耷推着脑袋,只固执地道:“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放过何三吧。”
沈云娇厌恶地动了动嘴角,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实在是对沈芳,她无话可说。
“姑姑既然无事,云娇不奉陪了。”沈云娇转身进了屋子里。
沈芳攥紧拳头,念起何三面上身上的伤口,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何三还说,这事不算完,沈云娇肯定会去找苏老夫人,让苏老夫人派人经验何三的。
接两连三的受伤,何三哪里还有命活?
沈芳猛地抬起头,突然发力,狠狠地甩开了庄氏和沈云雪。
庄氏只踉跄了两下,但沈云雪却毫无防备,摔在了地上。
“芳儿!你怎么回事!”庄氏怒斥道,她实在是对沈芳恨铁不成钢!
何三满身上下都没有一点优点,其余姑娘家躲都来不及,偏偏沈芳死心眼。
若不是看在沈两的份上,她这个做嫂嫂的,早就拿大棍子打沈芳一顿,若是还不能将沈芳打清醉,就将她扫地出门!
“娘,我肚子疼。”趴在地上的沈云雪,痛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庄氏吓了一跳,急速去扶沈云雪,同时恶狠狠地瞪了沈芳一眼,“她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侄女,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沈芳闻言退了回来,睹沈云雪面无人色,不像是装出来的,又愧疚又后悔地道:“我也没使多大的力啊,并且摔一下,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
庄氏冷哼:“你没生养过,自然不会意疼孩子。”
沈芳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庄氏念扶沈云雪起来,可沈云雪一个劲地嚎着疼,庄氏不敢碰她,急得满头大汗。
沈云娇在屋子里听到沈云雪的惨叫声,走了出来。
“翠叶,你去帮一把吧,就扶到我的屋子里。”沈云娇吩咐道。
“是。”翠叶气力大,打横将沈云雪抱了起来,抱着沈云雪进了屋子里。
庄氏跟在摆布,但跟了几步,念了念,她丢下一句去请医生就跑开了。
沈芳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看到沈云娇还站在门口,她犹豫着慢慢走了过去。
沈云娇抢先开口:“姑姑晓得,若是昨晚叫何三得手了,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沈芳眸光一闪,低下头,闷闷地说:“我晓得,但你背后有苏老夫人撑腰,苏老夫人会帮你支配好的。”
沈云娇冷笑一声,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子里头。
沈芳心中一动,念跟着进去,却被青玉拦住了。
青玉站在台阶上,拿出了伯府有头有脸丫鬟的派头来,高傲地道:“我家姑娘不念睹你,请回吧。”
沈芳抱着一丝侥幸说:“那我进去看看云雪伤得怎么样?”
青玉讥诮道:“沈两姑娘不念睹到你的,你有功夫,还不如去看看那个登徒子!”
沈芳的脸色苍白,最后,还是王婆子出来,强行推着沈芳出去了。
王婆子拖着沈芳到了外头,“芳子,你还和何三那小子扳缠不清啊。你老大不小了,再住在家里,你哥哥不说什么,你嫂子心里肯定有牢骚了。”
沈芳苦笑,她也念嫁人,怎样对方不肯。
沈芳离开没多久,庄氏就推着医生过来了。
沈云娇带着一干女仆退到一边,她瞧着沈云雪痛苦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沈云雪痛得流了不少汗水,将枕头都打湿了。
医生把脉后,说出了让屋子里全部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她是动了胎气。”
沈云雪闻言,只觉得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欢欢喜喜地问:“我有身孕了?”
医生笃定地点了点头,“有两个月了。”
沈云娇皱了皱眉,两个月?
那就是她和罗书砚退婚前,沈云雪将自己和罗书砚的事闹出来之前,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当时的沈云雪,估计看她就是在看一个笑话吧。
沈云娇自嘲地摇了摇头。
青玉扯了扯沈云娇的袖子,推着沈云娇走到屋外,小声地说:“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青玉脸色很难看。
沈云雪未婚就有孕的事,说不定会牵累到沈云娇的名声的。
回到苏家,有苏老夫人战争妈妈在,青玉便觉得安心不少。
并且有些人家,最隐讳庶长子。
在主母诞下嫡子前,都不许庶长子的出生。
若是罗家也讲究这个,那到时候又有一场剪不息理还乱的官司,到时候沈家人必然会推沈云娇蹚浑水的。
青玉真当是担忧。
庄氏和沈云雪在一墙之内,青玉不好说得太细,急得都冒汗了。
沈云娇轻轻地拍了拍青玉的手,“听你的,去拾掇东西吧。”
她虽然曾经完全将罗书砚放下了,可罗书砚和沈云雪做出的事,还是膈应到了。
心口里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叫人不舒坦。
并且看沈云雪的模样,这两日不能随便挪动,就必须在这里安胎。
到时候,岂不是还要她去照顾沈云雪,以及沈云雪和罗书砚的孩子?
她蹙起眉心,还是先走为上策。
她又吩咐青玉,“答理给王婆子的待遇,多添个十两。”
青玉应下了,就带着丫鬟去拾掇行李了。
主仆两人说话的时候,医生背着药箱离开了。
屋子里头,庄氏盯着欣喜若狂的沈云雪,心里不是滋味。
纠结了一会,庄氏还是得往沈云雪泼冷水,“等你过门,还要好几个月,到时候你肚子大了,就瞒不住了。”
沈云雪奇异地看着庄氏,“我为什么要瞒着?这是我和书砚的头一个孩子,是大功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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