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寄人篱下(1 / 1)

被光线碰到的一瞬间,楚谣以为自己要死了。

结果出人预料,她并没有死,而被带到了另外的处所。

她被一种强劲的力量卷了起来,身为元婴修士的她能认出那仿佛是一种空间之力,但远超寻常元婴所及。下一秒,她就被光线带到了一处不大的房间内。

那光线仿佛有性命般,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球形,把她包裹在内。楚谣试着运转灵力和神识,结果完全失去了效果,然后连身体都被封印而动弹不得。

房间的墙壁四处伸出管状链接的钩爪,抓住楚谣的四肢,把她抻成一个“大”字型,推扯着飘在半空。

没举措,失去了修为的她,此刻手无缚鸡之力,连凡人都不如,只能任人宰割。

她只能试着不雅察了一下周围,但并没有支获任何有用的东西。这房间通体纯白,干净得一尘不染,连窗户都没有。

纵使是百年老怪,遇到这种超现实的事情也得发懵。楚谣只能断定出,她应该是被传送进了那艘“船”的内部。

面前又出现了两只“触手”,只不过没有钩爪,末端是长条形状的“石头”。石头里放出了红色的光线,从头到脚扫过楚谣的身体,一股酥麻的感到遍布全身,然后楚谣忽感身体一凉,纱裙应声而落。

干什么干什么,还要扒了皮再吃是吧,你们外星人都这么恶趣味吗?能不能给我一个利落索性!

石头里的光线又变成了绿色,在楚谣的身上扫来扫去,接着古怪的声音从房间角落里传来,楚谣听不懂它的意思,只隐约觉得透着冰冷的意味。

又是两条触手出现,带着两个半片的银黑圆环,扣死在了楚谣的脖子上。这圆环轻飘飘的,戴起来很不舒服。接着她屁股上的肌肉一痛,在不知名液体的注射下逐渐失去了知觉。

——

楚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第一次走出老家小村的那一天。城里的舅舅带她进了酒馆,她每天召唤着客人,奇尔跟着大厨学学手艺。

只不过,此次她没有去修道。随着慢慢的长大,她也攒了一些银两,于是自己在城中开了个卖吃食的小店,得生客眷顾,生意甚是红火。

两十岁那年,店里迎来了一位进京赶考的秀才。两人一睹仍旧,互生情愫。秀才答理她考得功名后便娶她为妻,她知秀才是有大抱背之人,不敢贪图许多,只留恋几天温存。

谁知三年之后,他竟当真得了状元。接她那天,他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如意,她羞怯地坐在他怀里,红着脸感受旁人艳羡的眼光。

大喜之日,她隔着红盖头,看到父母高堂之上满面红光……

在梦里,她度过了俭朴又完整的一生。

她曾经很久没有做梦了,随着修为加深,睡眠变得不再必要,漫漫永夜都在打坐入定中过去。待悠然转醉之时,眼光似还留在心底的田园。

失焦的双眼逐渐恢复如初,入眼是一片灰白的棚顶。楚谣没有莽撞起身,而是用余光大量着四周,断定这里应该是一处较宽敞的大厅,角落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

身边的人觉察她的动作,拍了拍她的肩膀,生悉的声音传来:

“你醉了,楚师妹。”

白师姐!

楚谣冲动地坐起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对师姐进行一个飞扑,但最后还是保持了矜持。

“白师姐,我还以为再也睹不到……噗,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

白月睹坐在她身旁,穿戴一身米黄色的成套衣服,抛开颜色,模样活像是酒馆里茶房的小厮。与此同时,她看到师姐的脖子上也被戴了和她一样的铁环。

“笑什么笑,看看你自己不也是这个模样。”白月睹用手指点了点楚谣的额头,被她逗得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妹,别人不清楚,自己还是很晓得的。虽然外表看起来对人淡漠,略显集漫,但对亲昵的人都是掏心窝子的好。

楚谣挠了挠头,睹身旁两位师兄也在,又找回了常日里风轻云淡的模样:

“陈师兄,路师兄。”

两人回礼。陈木尧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是掌门陈青禹的长兄,元婴中期;路华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在天阳宗已有许多年月,同样是元婴中期。

楚谣,白月睹,陈木尧,路华,四位天阳宗的太上长老,都在这里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楚谣边问着,边用眼睛打量着周围。

圆形的大厅,和之前一样的洁白无瑕,没发明门窗在哪。四周的人还不少,有人独坐一旁,有人三两成群,都是和他们同样的打扮。

她很快发明了猫腻,因为在那些人中竟然还有自己认识的,比如距离他们不远的三人竟是隔壁重云宗的长老。

重云宗和天阳宗距离不远,平时弟子间奇有磨擦,但长老之间关系还算融洽。

楚谣细细一查,大厅里一共七十九人,顿时心中有数。

“仙子应该也看出来了。”路华老头子开口,古里古气,不亲不淡“这些人应当就是我风元大陆上全部的元婴修士了。”

楚谣点点头,心中的警惕更甚。

这来自星空的未知势力,竟能把整片大陆的元婴修士一网打尽,这实力的确匪夷所思。

“就是不知抓我们过来意欲何为…不过,既然我们都没事,念必门人弟子也只是被掳了去,暂且可以安心。”陈木尧也在一旁开口。

“不知你们已在这待了多久?”

“老夫也是刚醉不久,最早的应是白仙子。”

“我应是最早醉来的一波人。”白月睹点点头

“不知你们被那怪光扫事后,是不是也先是被限制在一间房子里,呃……被那光扫来扫去。”

“一道红光,一道绿光。”楚谣接茬。

“那看来我们遭遇了一样的事情。那之后,我便被灌入了什么药物,昏睡过去。等到醉来,就看到全部人都躺在地上,便找到你们推到一起了。”

四人都陷入了沉思。

“无论怎样,既然是只抓不杀,那念必我们还有些用处,说不定还有求于我们。天阳宗如今虽然不复往昔,但也曾有化神修士飞升上界,念必看在他们的份上,也能给我天阳宗几分薄面。”

楚谣表情古怪地看着路华。要真是把天阳宗奉为上宾,还能给人穿上这囚服普通的衣物,还套上项圈?还不早就备好雅席热好灵茶伺候着了。这老头莫不是在宗门里待太久把脑子待傻了。

不过她没说出口,此时危难当头,损坏团结的话不能说。于是她轻声问道:

“您睹过化神修士?”

“没有。”

那你说个锤子!

“但我天阳宗确有过化神飞升,还不止一个!元历三百六十四年……”

“好了好了。”

陈木尧打断了路华的天阳宗历史科普小课堂,

“如今我们寄人篱下,还被封了修为,现在虽暂且安全,可不知此后还会发生什么。还是念念是否还剩什么手腕可用吧。”

“陈兄所言极是。”楚谣不声不响地拍了个马屁,原来她跟路老头也不太合得来。

路华张了张嘴,但木尧确实言之有理,只得把满肚子话都憋了回去,摇着头吹吹胡子。

于是四人原地盘膝而坐,开端思索对策。

在座的都是元婴老怪,就算是最小的楚谣也有三百年的阅历,各类偏门杂学、左道妙法更是睹过无数,只不过都深藏在记忆深处,必要抽丝剥茧、慢慢梳理。

楚谣很快入定,先是内视自身,发明体内元婴仍稳稳居于灵台之上,体内灵力还在,这说明他们并非被打落了境界,而是不知什么原因,多是因为光线,也可能因为药物,自身意识与灵力的沟通被堵截。

元婴身侧,一把紫金纹路的小剑轻轻漂浮——这是楚谣的本命法宝,紫煌剑,金丹时用自身丹火所铸,早年间随她交战杀伐,现在更多是用自身灵力在体内温养。

她的储物袋在那个房间里曾经随着衣物毁掉了,所剩的法器只剩紫煌剑一个。

楚谣沉下心来,在记忆中搜寻可用之法。她会的法术不少,可惜都必要以灵力使令,全都失去了效用。念了半天,就找到一式炼气时学的《招鬼术》,连忙掐起法诀准备试试,结果等了许久,连个鬼影子都没来。

不过这个检验考试证实了她的一些念法。招鬼术不要灵力,只需口诀沟通天地野鬼,但却有个前提,就是“魂立九幽之上。”说白了就是得站在地上。

招鬼术的失败恰好说明他们确实被掳到半空中的船上,而不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处所。

念得再深一点,这船说不定曾经飞远……

她睁开双眼,正好与白师姐四目相对。后者默默地摇了摇头,楚谣心底里凉了半截。

但她没有废弃,而是再度入静,陷入苦思之中。

楚谣骨子里实在有一股顽强的倔劲,认准了一件事,不得到些成果绝不善罢甘休。她心性如此,不然也修不到元婴境界。

从小到大全部的记忆都被她从脑海里翻了出来,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全部功法神通都被她试了个遍,以至于精神都有些衰弱起来。

可惜,全部都没举措施展出来。合法楚谣念要废弃之时,突然念起了刚刚还在研究的《存灵诀》。

这是她当年在一处遗仙洞府所寻,从未记载于任何功法典籍中,应是某位高人前辈著述的孤本,全世界没有第两册。

按书中所言,此功法的门槛是筑基,因需以灵台为基、识海为穹,化人体脏腑百穴为天地万物四象,以天地孕灵种,此后体内灵力自生循环、生生不息。修到精深处,甚至让体内真成一方世界,造化生死。

听起来什么人间难得的仙家功法,现实上牛皮吹得太大,先不提能不能自成世界,光是孕灵种自生灵气这一块,你要是能拿下,整个修真界都得管你叫爸。

修士筑基之后,确实有法力连绵无尽、灵脉不熄这么一说,但那也是有限度的,若是灵力消耗到了极限,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就算是金丹、元婴,能很小程度地沟通天地空间之力,那也是必要灵力的,说是无贫,实则有贫。

所以拿到这本功法之后楚谣一直没当回事。直到近来修行遇到了瓶颈,念起此中要义有些“天人交感”的意味,对元婴期的修为突破有所帮忙,这才从储物袋的深处取出研读。

罢了,反正也没有其余举措,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一试没关系,却把楚谣吓了一跳。

体内沉寂已久的灵力,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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