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幽州之事竟是比我念得还要复杂。”靖王低声道。
独孤邵赞成道：“是啊，原来我们以为最多只有九曲的前朝叛军会出现，没念到太子哥哥竟然也在那里，再加上文会上的那些世家人，以及北大营、北府铁骑。”
靖王笑了笑，许多事情他暂时还不计划和独孤邵讲，他说道：“你这一声声太子哥哥叫得倒是亲热。”
独孤邵愣了一下：“不叫太子哥哥，那我叫什么？”
“你是我独孤靖之子，当然要尊称他为太子殿下，或者叫云殿下也可。”
独孤邵嘟囔道：“我小时候，父亲不是说过，我独孤家是武将世家，起于微末，不必器重前朝皇族的那些繁文缛节。”
靖王念起了以前的事，神色有些惆怅，他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无论是他是谁。”
靖王说的是当今圣上，而独孤邵却以为靖王说的是他自己，独孤邵撇了撇嘴：“我记得当时父亲还说过，我独孤家的人受到天妒，今后要相爱互助……”
“够了！”靖王脸色阳沉的可怕。
独孤邵缩了缩脖子，晓得父亲是真的动了怒。
靖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种话以后不必再说。”
独孤邵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心中挣扎了片刻后，他咬着牙道：“父亲，此次出去，我在幽州那里听到了些不好的传言。”
独孤邵看父亲脸上没有任何表现，鼓起了勇气继续道：“外面的人都说您心有反意，是朝廷之大患。”
靖王嘴角微翘，似是嘲讽之意：“那些人都是谁？”
“街巷的公民，游行的才子，还有一些，一些官吏。”独孤邵尽可能地将话说得委婉了一些。
“呵呵呵。”
独孤邵诧异地看着父亲，他没念到父亲竟然笑了出来。
靖王睁开了眼睛，他虽然仍在笑着，但眼中却充满了疲乏之色，丝毫不睹笑意。
“吾儿也是这样看的？”
独孤邵仔细地念了念，随后摇了摇头道，他苍茫道：“我不晓得。”
“不晓得？”
独孤邵正色道：“如果是在当时，我自然不肯相信他们的话，可现在父亲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些年会暗里扩充了这么多的军队？父亲不要跟我说是为了当下公山族叛乱的事，一个公山族决然不必要十支锋营。”
面临独孤邵的质问，靖王脸上反而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没有正面回答独孤邵的问题，反而问道：“邵儿，你觉得为父的敌人是谁？”
独孤邵沉默了，他晓得这就是靖王的答案。
他轻声道：“那太子殿下？”
“我不但不会害他，反而我还会尽我所能保护他。”
“为什么？”独孤邵较着不相信父亲的话。
靖王淡淡道：“很俭朴的事理，因为我的敌人念关键他，那我自然要保他。”
独孤邵惊恐道：“父亲是说，太子在瑶山遇袭是朝廷做的？”
“我还在查，不过种种迹象注解朝廷有人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之中，并且单单在此事之外，可不但仅是朝中的人念要太子的命。”
“还有谁？”
“百家，百景孝。北大营，高博、尚轻舟。东大营，君邛，若家，左煜……”靖王顿了顿：“若凌。”
听着这些或是生悉或是陌生的名字，独孤邵曾经惊地说不出话来，待听到若凌两字时，独孤邵彻底坐不住了。
“父亲的消息滥觞真的可信？”
靖王摸着独孤邵的头：“你不要急，若凌念杀太子是因为君家家主君姚曾在他旁边进言，只要杀掉太子，那世界就归你全部。”
独孤邵呼吸一窒。
“怎样？你念当天子吗？”
……
“我念当天子吗？”
独孤邵从望楼走下，口中不息念叨着父亲的话。
一阵寒冷的晚风拂过，让独孤邵一个激灵，他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瞬间恢复了活力：“我究竟在乱念什么？啊！”独孤邵拍了下脑门，这才念起来自己记问了一件最慌张的事。
他仰头看着望楼，思忖片刻心道：“算了，我还是再去药营看看，兴许是当时看得不仔细。”
夜色降临，星光洒落，看着远去的爱子，靖王眼中露出了悲哀之色，随后是浓浓的杀意。
独孤邵离开不久，高先生又急急地登上了望楼。
“我们的信使曾经通过东边将消息都传递了出去，靖王可随时动员反攻。”
靖王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们的人可探查出百景孝和宇文扈的下落？”
“百景孝没有睹过，倒是宇文扈，有人说几天前曾在夷州城的周围睹过他的身影，他当时正在构造周围的民兵，不过因为消息失慎保守，那帮民兵被公山族的人打集后，宇文扈就不睹了踪影。”
“夷州城？构造民兵？好一个障眼法，不过他这是在做给我看吗？”靖王轻笑道。
高先生困惑道：“你是说他别有用意。”
靖王看着残暴的夜空，道：“他现在要么是撒手不管，回到了北府，要么就是在其他处所做着什么大事。”
“大事？”
靖王转过身来，眼中带着笑意：“有助于我们的大事。”
……
东江城的一处豪宅外灯火通明，官兵们曾经将此处层层包围，百里射神色慌张地看着门口，等着若樊的到来。
不多时，一脸怒色的若樊骑着马飞奔过来，不待百里射说话，若樊直接对其吼道：“怎么回事？”
百里射回道：“街坊有人报案，说是晚间听到了里面凶猛的厮杀声，我们的人本念进去查探，谁知皆是有进无回，故此属下派人将此处层层围住。”
若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皱眉道：“之后呢，可曾有人向外闯？”
“未曾。”
若樊拿起火把照了照紧闭的大门，他下令道：“砸门！”
百里射吃吃道：“大人，真的要砸，这里可是……”
若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此关键时刻，断不能出了疏忽。”他将火把抬起，照亮了门上的牌匾，牌匾上书两个大字。
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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