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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小乞丐,快点滚开。”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年汉子,正挥舞着碗口粗的擀面棒,驱赶一个身子矮小消瘦的小女孩。
被驱赶的小女孩紧紧抱住手中的包子,眼含泪光,声音稚嫩沙哑,低声道:“叔叔对不起,等我有钱,我会还给你的。”
“贱坯子,这个包子就算大爷我赏给你这个狗杂种,但再有下次的话,可别怪我心狠,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了!”
看到被脏兮兮的手弄得黢黑的大白包子,壮汉子冷哼一声,擀面杖插进腰间,叉着腰,很是嫌弃。
小女孩强忍眼泪和自尊,三步并作两步,自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中逃离。
为了避免手中的包子失去温度,她小心翼翼地将包子护在怀中,气喘吁吁地奔跑。
因为是太甚饿了的缘故,有好几次她险些跌倒。
哪怕是被低矮的灌木枝桠打到面颊,小女孩也忍着疼痛,没有停下。
终于,小女孩跑到一处破庙。
不知名的神仙没了金漆,露出枯黄的泥塑内中,再无神圣可言。
在另一侧,有个老人正躺在柴草堆上,眼睛微眯,比之会破旧石像,更像是个死人。
并将怀中曾经失去大半温度的包子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地喂给奄奄一息的老人吃。
老人极为消瘦,行将就木,头发犹如枯草,嘴唇发白。
“小姑娘,辛苦你了。”
喝过小女孩用破碗盛的水,老人恢复了点气力,笑眯眯的,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的女孩。
“老爷爷,我不辛苦,你快点好起来。”
小女孩摇了摇头,头发上面都是汗水。
头发因为经常被别人薅打,有些参差不齐,此时湿答答地贴着头皮,甚至能看到好几处伤痕。
老人在小女孩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小救命恩人。
面黄肌瘦,眼睛很大,但是总没有精神。
若不是被肤色所累,五官称得上是清秀柔美。
脖子上戴着一根枯黄的野草筋绳,其上坠着一枚青铜戒指。
这枚戒指做工粗拙,看上去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时候随便弄的。
大概是怕草绳缠得不安稳,女孩专门多绕了几圈。
铜锈残环与枯草旧绳,毫无美感。
粗布麻衣上面满是补丁,但较着衣服曾经有些小了,只能到小女孩的膝盖。
脚上穿戴一双草鞋,也不知是何人编制,就是出奇的大。
大概是之前为了奔跑利便,脚背因时刻绷紧,在奔跑进程中,与草鞋磨擦而勒出来道道猩红伤痕。
“唉——”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
“爷爷不用叹气,我哥哥说过,吉人自有天相你必然会好起来的!”
看到老人身体有所好转但照旧无精打采,小女孩急速鼓舞道。
听着小女孩的安慰,老人有些心酸。
他不肯意问出自己曾经知晓答案的问题,只是轻轻抬起手,将小女孩推到身前,柔声问:“小姑娘,不瞒你说,我算是一个修行之人。你——晓得修行是什么意思吗?”
小女孩表情微滞,思虑片刻后,道:“我看到老爷爷从空中掉下来,就晓得你必然不是凡人!”
被夸赞的老人,抿了抿嘴角,像是在笑。
“那小姑娘你念不念修行啊?”
这一次小女孩没有犹豫,连连点头。
“哈哈哈行,幸甚至极!念不到我林啸,在死前还能留下传承!”
老人哈哈大笑,满是褶皱的脸上,又是一朵向日葵花。
“小姑娘伸出手,我来为你摸摸骨。”
恢复精神的老人语气轻缓,但是在枯瘦如柴的手摸清小女孩的细瘦手臂后,顿时笑不出来了。
老人神情绝望,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女孩的手臂,流下两行清泪,哽吐道:“苍天不公,竟然要如此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她还这么小——”
“老爷爷,我的资质是不是很不好?”小女孩心智灵慧,猜出了老人前后的变化。
老人心中更疼了。
一直以来醉心修行的他,从未念过儿女情长,不承念现在竟然会因面前的小女孩而心软。
“小姑娘,姿资质并不是最慌张的,只要你肯努力,今后必然可以吃饱喝饱,还能穿好看的衣服,住在软软的床上。”
老人不再为小女孩摸骨,还是用手指轻轻拨开小女孩乱作一团的头发,为她梳头。
在其指尖,有丝丝缕缕的绿色光影在流动,竟然将小女孩受伤的头皮缓慢愈合。
暖洋洋的。
小女孩眼眶立马就红了。
上一次她被这么敬服,曾经是很久以前了。
“只是今后可能会很艰难,小姑娘你怕不怕?”
“我不怕!”
掷地有声。
六七岁的小女孩,就像是一根刚出土的幼竹,坚劲挺拔,满是蓬勃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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