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梦断之于启明（两十六）
然后，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了。
＂真、真的要做吗？＂穆特红着脸问艾尔伯特。
＂都是汉子，你小子害羞什喵？＂老虎却耸了耸肩：＂来吧，我帮你脱衣服。＂
艾尔伯特实在也觉得挺尴尬的，但是他只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越快把穆特送进医疗舱里越好，躺进去以后倒头大睡，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做好。＂猫人少年试图活解缆子，把身上的衣服脱去。然而他刚刚动完开腹手术，身上的麻醉药药效都没有完全过去呢，动作鸠拙不说，随便乱动还容易让手术的创口撕裂。
穆特自己乱动，看得艾尔伯特惊心动魄的，他还没有等猫人少年把上衣脱下，马上就打断道：＂行行行，你还是躺好别动了，我帮你脱就好了。＂
＂可是――＂
＂吵死了！＂艾尔伯特一手扯下猫人少年的裤子。
＂呜！＂穆特下意识地做出掩护裆部的姿式。
＂你遮挡什喵，反正裤衩最后也得脱掉的。＂艾尔伯特没好气地说。
猫人少年闭上眼睛，一阵沉默。
艾尔伯特没有立即脱掉穆特的裤衩，而是去解开猫人少年上衣的钮扣。他从上至下一个个地解开穆特的衣服的钮扣时，猫人少年却每一下都发出了暧昧的地喘。
＂你可不成别这样……＂搞得艾尔伯特格外尴尬：＂你小子为什喵这喵害怕被人碰触？的确不成理喻。＂
＂可是，可是……＂
＂我晓得你以前的奴隶主对你很差，但是事情都过去这喵多年了，你还要放在心上喵。＂艾尔伯特解开穆特上衣最后一颗扣子：＂行了，放紧点，我不会对你做什喵的。＂
猫人少年仍然禁闭双眼，一阵沉默。
＂紧开手，我要帮你脱裤衩了。＂艾尔伯特又说。
穆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手紧开。虎人青年耸了耸肩，才把猫人少年的衣服脱掉，抱起穆特，准备把他送进医疗舱里。
＂请把使用者的衣物全部脱去。＂然而伊芙还在重复道。
老虎皱了皱眉：＂你在胡说什喵，我不曾经把穆特的衣服全部脱光了喵？＂
＂请把使用者的衣物全部脱去。＂伊芙没有解释，照旧重复道。
艾尔伯特又皱了皱眉。穆特身上怎么可能还穿戴衣服？然后他终于懂了，猫人少年刚动完手术，腹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不可！＂艾尔伯特于是抗议道：＂他刚动完手术，还不能拆绷带啊！这一拆可会导致感染的！＂
＂请把使用者的衣物全部脱去。＂伊芙底子不听艾尔伯特的抗议，仍旧重复道。
＂拆、拆就拆吧……＂穆特红着脸说：＂接下来不是还有消毒顺序吗，小心点拆绷带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你确定？＂
猫人少年点了点头。
＂那就躺好，别乱动。＂艾尔伯特的额角渗出几滴冷汗，只感到到巨大的压力。穆特刚动完开腹手术，腹部有一个巨大的刀口子，即使现在它被羊肠线缝合起来，暂时还不至于会裂开的模样，但是随便拆绷带的话，姿式不好用力欠妥就会出大事。这里讲求异常精细和小心的操作，而这两种优点都是艾尔伯特不具备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那个活该的庸医叫过来，让他帮你拆绷带。＂老虎下手之前又说。
＂……不。＂猫人少年还是谢绝了。他仿佛是极度不情愿让更多的人看到他限制这副一丝不挂的模样。
＂啧。＂艾尔伯特没有其余举措，于是搔了搔头，硬着头皮下手去拆绷带。
＂呜！＂老虎刚开端拆绷带，穆特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低吟。不晓得是麻醉药曾经过去还是他心理作用而感到到的痛。
＂弄疼你了喵？对不起。＂老虎于是道，又把气力放得更轻柔。
穆特于是不说话了，几乎是把身体交给了对方，任凭着艾尔伯特帮他一圈一圈地拆去腹部上缠着的绷带。
＂你以前也这样照顾过他吗？＂等了好一会儿，穆特才低声问道。
＂他？谁？＂
＂你的小仆人。＂穆特直言不讳地直接问道：＂好像是叫做鲁夫来着？＂
＂噢――＂老虎于是更加尴尬了，虽然感到难以开口，却又不得不承认：＂是的。不过更多时候是他在照顾我。那小子挺能干的，从烹饪到调配药草都懂，在冒险的路上是个难得的好帮手。＂
穆特又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他曾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对吧？＂
这句话刺痛了艾尔伯特。果然穆特还是晓得了一切，都怪今天早上碰面时贝迪维尔那个多嘴的家伙乱说话。
＂你不用回答，＂穆特睹艾尔伯特不说话，便继续道：＂我晓得的，我能感到到。你的小仆人因为某种原因而死了，然后又因为我长得和他相似，所以你一直用奇异的眼光在看待我。＂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艾尔伯特于是低叹道：＂但你确实长得像鲁夫，所以我奇尔会不小心肠把你错当成他。我真的很抱歉。＂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对吧？＂
＂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穆特又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发出一阵感喟：＂所以说，他真幸运。他有你这样好的主人，他不是孤独一个。＂
＂不，他一点都不幸运，穆特。＂艾尔伯特不禁停下了手来，用他的虎掌摸了摸猫人少年的额头。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艾尔伯特也不好意思继续瞒骗下去了：＂我搞砸了。是我害死了他。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仿佛早就预料到艾尔伯特会说出这样的话，猫人少年一点都不吃惊，只是低声答理道：＂我也很抱歉。＂
绷带几乎拆完了，艾尔伯特看着最后几圈绷带，不禁吞了一下唾沫：＂别说话，忍耐着点。最后这点绷带紧贴着皮肤，拆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
＂嗯。＂猫人少年握紧了拳头，温顺地回答道。
在那一刻，艾尔伯特的眼前几乎出现过他以前的小仆人的幻影。那时候鲁夫也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在荒无一人的野外，是艾尔伯特在照顾伤重不能移动的猫人少年。那个时候鲁夫也露出同样温顺的表情来，让人禁不住念摸他的猫头。
老虎用更轻的气力，小心翼翼地拆掉绷带。最后几圈的绷带是和皮肤粘连着的，而猫人少年腹部的猫毛当然曾经剃光，因为那个部位要进行开腹手术。因为粘连，绷带拆出来的时候还会轻微地把皮肤提起必然的高度，所以这个拆绷带的进程必须异常小心，一个失慎就可能把开腹手术的创口撕裂，细菌一进去就会导致腹膜炎，然后之前的手术就全部白做了。
嘶――轻微的撕裂声音触动着艾尔伯特的神经。他只盼望那撕裂声只是绷带和皮肤分离的声音而已，而不是手术创口和羊肠线分离的声音。
＂呜……＂艾尔伯特能够较着感到到穆特的身体在轻微地哆嗦。猫人少年在害怕。下意识地，艾尔伯特用他的手抓住了小猫紧紧握住的拳头。
穆特的呼吸稍微舒缓了一下。
艾尔伯特于是顺势撕了绷带。
这一圈绷带总算是拆下来了。艾尔伯特能看睹绷带底本盖着的处全部疤痕，以及接近黑色的羊肠线，以及少量的血迹。然而伤口附近还裹着少量的医疗凝胶，这个凝胶起着抗菌和防止创口撕裂的作用。总之创口没有因为老虎胡乱用力撕扯而裂开，算是暂时安全。
顺着这个节拍，艾尔伯特又拆了第两圈，第三圈，这样一圈接一圈地，终于把全部绷带都拆掉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行了。＂他宣告道，此事穆特的小拳头也总算是紧开了一点。
＂我以为我会突然肚破肠流而死掉呢……＂猫人少年低声埋怨道。
＂呼。＂听睹穆特在开打趣，艾尔伯特也苦笑了一下：＂我不会再搞砸的。此次我必然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念鲁夫那样死掉。＂
＂谢、谢谢了……＂猫人少年满脸通红地道。
＂嗯，别说了。＂艾尔伯特小心翼翼地把猫人少年放进医疗舱里：＂睡觉吧。做个好梦。我们明天睹。＂
穆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彻底集去，他眼角略带泪光，看着艾尔伯特：＂明天睹。＂
医疗舱的门关上了。
＂全身消毒清洗顺序开端。请使用者做好准备。＂伊芙的声音说道。医疗舱里，有某个供应氧气的口罩罩在了穆特的脸上，然后舱内喷洒出某种消毒液，开端对一丝不挂的猫人少年进行清洗和消毒。穆特显露得略慌张，用近似求救般的眼神看着艾尔伯特。而老虎一直站在医疗舱外看着，他晓得这样至少可以让猫人少年感到安心一点。
消毒清洗的进程实在很短，那些不明液体喷洒了一会儿就迅速从医疗舱里排空了。全身被消毒清洗液濡湿的猫人少年看起来楚楚不幸，瘦小了一大圈，就像只落汤猫。艾尔伯特这时候才念起，兽人们实在都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强壮，他们身上的毛发蓬紧起来身体才显得粗了一圈。现实上如果把穆特全身的猫毛都剃掉，那孩子就是一名骨瘦如柴的小鬼。
＂开端注入医疗用空气凝胶。＂船舰内的野生智能导航系统又说。
淡绿色的果冻状物体开端注入，很快就注满了整个医疗舱，穆特刚开端还觉得害怕，在这团果冻中挣扎，仿佛被水淹没不知所措，但是那个凝胶仿佛有强烈的催眠作用，医疗舱里的穆特很快就截止了挣扎，沉沉地睡着了。
＂伤势为术后物感性创伤。请设定治疗时长。＂伊芙问。
＂你能让他在明天九点钟……不，八点钟之前好起来喵？＂艾尔伯特战战兢兢地问。
＂大白了。完全治疗，治疗时长预定为两十两个小时，预约明早八点完毕治疗。现在开端电磁波密集治疗顺序。＂
说的好专业，艾尔伯特完全听不懂。反正他能看睹医疗舱内部有许多机械的触手在那团凝胶中往返游移，它们大多会合在穆特腹部的手术创口。估计是那种触手状的东西在释放激发细胞活性用的电磁波，加速伤口愈合。
艾尔伯特轻抚了一下医疗舱的玻璃外壳：＂做个好梦，小猫咪。＂
然后他也开端为自己的处境而发愁，思索着该如何拆掉自己肩膀上的绷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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