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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0章 大愚者之试炼 (九十三)
男孩坐在一艘船的船面上，在船面那特殊的绿植区的树荫下，若有所思地仰望蓝空。
这艘银色的船属于他的监护人——至少是他一时的监护人。他被带到这里来并非出自本意，但他也不是被绑架过来的。他更像是流亡般被一时支配到这个处所来，因为他底本的监护人曾经无从找到。
不过这艘船上的人待他都很好，船上好吃好住，又有恰当的教育，还有其他以类似的理由被带到船上流亡的孩子陪他一起玩，他实在并没有什么东西必要埋怨。
相比起以前的生活，这里的确是个天国了。虽然身在天国中的他，也会有小小的烦恼。
孩子最初的记忆是从他刚懂事时开端的，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就曾经在闹离婚。
最终，他的母亲还是离开了他的父亲。作为离婚条件之一，他那神经质的母亲硬是要带着他和他弟弟此中一人离开。
他比他弟弟大一岁还是两岁？他不太记得了。那时候他和他弟弟的感情很好，因为父母一直在打骂的关系，他经常在弟弟身边保护他，试图给弟弟带来安全感。父母吵闹得很凶的那些晚上，他就抱着弟弟一起缩在被窝里睡觉，试图遮蔽整个世界的喧嚣。
实在他的父母怎么争吵都无所谓，他们离婚了也无所谓。但他无法坐视他弟弟受到伤害。
当母亲坚持着要带走他们兄弟俩此中一人的时候，他决然地跟母亲走了。因为他察觉到母亲是个神经质的女人，离婚之后不晓得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让弟弟跟着这个女人走，实在太危险。
没错，他选择了自我就义。他以为以这种形式，能最后一次保护自己的弟弟。他觉得让弟弟跟在父亲身边，弟弟至少会是安全的。
临走之前，父亲问了他一句：＂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那个家。今后再没睹过父亲和弟弟。
如他所料，母亲确实是个敏感又神经质的女人，并且没有人照顾的时候，她的生活的确一团糟。
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当上别人的母亲——他心里不时会如此惊叹。
但是那时候，他母亲至少是爱他的。
那个女人的生活一团糟，底子不工作，每天就晓得出外应酬、玩乐、挥霍。她过着极其糜烂荒唐的生活。
没有举措之下，男孩只能在家里背责家务，做饭洗衣服清扫房间，打点一切生计。年纪小小的他，曾经注定要操劳。
原来，这种情况尚可忍耐。他甚至可以忍耐母亲不让他去上学，把他像狗一样关在家里，这种事情。他以为只要一直忍耐到可以自立，就能离开这个疯狂的烂女人，过上不受拘束的生活。他甚至还梦念着可以回去找父亲和弟弟，一家人再次团圆。
……但是好景不长，那个女人后来交了个男朋友。那汉子可谓金玉其外，败絮此中。
由于父亲每个月都市给母亲支付一笔可不雅的赡养费，母亲还算是挺有钱。她的男朋友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勾搭上了她。愚蠢的她并不晓得自己被应用，还以为那个汉子是真亲爱她。
……然后他们就搬到一起住了，也就是说搬到他母亲家里来住了。
臭味相投。烂人勾搭上了烂人。
现实上，那个汉子就是个骗子，性格极其恶劣。母亲在家的时候他显露得文质彬彬，对两母子呵护有加；当母亲有事外出的时候，他却会对男孩露出凶残的嘴脸。
骗子强迫男孩干各种粗重杂活，这实在曾经算好了。他还动辄殴打男孩，把他当作出气筒。并且那个骗子异常之狡猾，每次殴打只会往男孩身上不起眼的处所打，身上的淤青会被衣服盖住，让他母亲无法察觉到。
男孩实在有一千种方法向母亲告状，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母亲早就被虚假的爱情迷得神魂颠倒，把那个骗子放在她心中首位，即使向她告状也不会有用。
这时候男孩才发明，自己只是个附属品。那个女人太缺乏安全感，才会必要带走他这个孩子，只是把他当宠物一样圈养。而当她找到另一个给予她安全感的滥觞时，男孩这个附属品早已没有用处。
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悔恨？哀痛？苦恼？或许都有一些。
就在他再也无法忍耐这种生活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开端出现了变化。
——怪物化了。
为什么会变成那种骇人的怪物，他后来并不清楚。后来遇到的一名老人却告诉他，是缠绕在他身上的因果（卡玛）所致。
据说是从他曾祖父的那一代起，这片地皮的人就亏短他们的家属某些东西。这份亏短逐渐就转变成某种因果关系，缠绕在他身上，让他得到特殊的＂加护＂。
简而言之，这个世界亏短了他的家属太多，所以会以某种特殊的因果关系来还债。
还债的方法就是让他得到某种特殊的力量，或者说，[天赋]。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并不晓得使用这种天赋。这种天赋却在糟糕的时刻里，在他悔恨黑暗的念法之下扭曲，让他化作怪物。
在母亲与她的男朋友面前变成了怪物的他，着实吓傻了那对狗男女。
当时变成怪物，意识朦胧的他，并不太记得那对狗男女脸上的表情。但可以念象，那必然是充满恐惧的表情吧。
男孩自己也很慌张，因此在引起大骚动之前就逃跑了。
等他从怪物的模样变回人身，并冷清下来之后，他就意识，自己曾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
然而不晓得为什么，他反而感到到解脱。那种家早已不算是家，那对狗男女除了把他当作奴隶使唤以外，早就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
虽然念回去找父亲和弟弟，但他们的住址好像变了，并且联络方法都没有，底子无从找起。
为什么当初父亲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半点联络方法？是因为怕他从事的危险的工作影响到男孩和他母亲吗？还是说，父亲从那个时候起就曾经废弃了他？
无处可去的他，最后流落到城中的[腐沼街区]。这里是那些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人，最后的归所。
当时布勒坨利亚的贫富悬殊曾经到了极其惊人的地步，政.府不但没计划再去接济贫人，还巴不得贫人们尽快死绝，别再继续白领政.府的救济金。
他们所做的，就是不由分说地拆除贫民区的全部旧屋，让贫民们无家可归。如果贫民们抗议游.行，政.府的军队就可以毫无所惧地用实弹射杀这些贫民，以镇压为由肃清这群社会底层的垃圾。现实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大概有三千名抗议者被就地处决了。
而剩下的那些民寡，既无家可归，又没有举措和军队反抗，只得忍气吞声，躲入了地底。
幸好，布勒坨利亚的地底有着犹如迷宫一样的复杂构造。据说这处所很久以前是当地领主开发出来的地下城市，后来却被用作污水处置通道了。
整座物欲横流的城市，每天都必须处置巨量的废弃物。而这些东西让污水都变得富营养化，充满了微生物大量繁殖所必须的物质。恶臭熏天的下水道却养育出一种叫做[内脏真菌]的蘑菇，这东西看起来和盘卷起来的小肠差不多，暗红色充满光泽的外表极其恐怖，并且带着一股臭味……但它是可以食用的。
几乎整个[腐沼街区]的难民们都被这种恐怖的真菌养育了，当然奇尔也有人从垃圾堆拣出残羹冷饭来吃。
腐沼街区就是这样可怕的处所，吃着非人的食物，终日与恶臭、老鼠、蟑螂为伍，而人们却仍然顽强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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