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八年春末,沂王朱睹深过继给已故越靖王朱瞻墉为孙,承越国,仍居乾西宫,上午去文华殿读书,下午回宫守孝。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改变。
现实上一切都变了。
朱睹深的出身,不再是皇室正统。
孙太后薨天后,朱祁玉又去了几次南宫。
皆大醉而归。
在外人看来,随着朱祁玉逐步瓦解上皇的子嗣要挟,两兄弟的关系有回暖迹象。
外戚杭昱、杭敏父子,从处所返京。
各出任要职。
杭昱担负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杭敏本授千户,朱祁玉又恩荫其进士出身,进入兵部任兵部郎中,寻迁兵部侍郎。
同时,还有一位外戚也青云直上。
唐贵妃的父亲唐兴,从处所返京,擢升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同知。
大家心知肚明。
孙太后薨天,陛下掌控腾骧武骧四卫,肃清皇宫后,上皇曾经折腾不起浪花,所以陛下终于有了底气,准备从于少保手中夺回兵权了。
重用外戚,就是为了制衡于谦。
太子殿下终究才九岁,心性未定,孙太后薨天后,太子殿下便暴露无遗,巨细朝会基本上看不睹他的身影,内阁抄送的折子到东宫,基本上没批朱过。
朱睹济奇尔出东宫,大概也就去乾清殿找朱祁玉撒泼要东西。
要么去陪患了一场大病的杭皇后。
去得最多的是工部。
尤其是军器监,太子殿下几乎三天两头就要跑一趟,军器监监正施辛,从一个清水衙门的一把人,一跃成为东宫红人。
着实羡慕了好些人。
景泰八年秋,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中秋将至。
朱睹济躺在椅子上,问戴义:“白圭是个文臣吧?朱骧去查了没,他家那大女儿长得怎么样?发育得好不好?有没有裹脚?读过书没有?”
坤宁宫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
母后看上了白圭家的巨细姐,有意储为东宫妃子。
老子要被包办婚姻了!
这是封建恶习,老子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必须抵抗。
不过……
万一真香了呢。
所以得先看看白家巨细姐长得怎么样,万一是个倾国倾城的祸水,还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包办婚姻也有它的优越性嘛。
戴义回道:“朱佥事还没回来。”
石亨动乱,朱骧因功擢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权兼北镇抚司镇抚使。
朱睹济有些蛋疼,“什么时候锦衣卫做事如此没效率了?”
都交待下去几天了!
朱骧愣是没回个消息,也不晓得他一天在忙什么,让他着人诡秘追查石后和金刀的下落,也一直没有效果。
只要找到石后和金刀,堡宗就得乖乖的去睹他娘。
也是睹鬼了。
石后这么大一个活人,明明没有出京畿,竟然人间蒸发了。
又问道:“朝堂最**静得有点奇异啊。”
戴义两手一摊,表现无奈,“殿下,你要和奴婢说国家大事?这事你得找张先生,他在都察院,消息闭塞,最能知晓文官在朝堂上下的意向。”
我戋戋一个东宫太监,哪可能知晓朝堂大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
张鹏来了。
进门行礼之后,笑眯眯的说,“恭喜殿下啊,微臣刚从坤宁宫那边过来,听陛下的意思,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等几日白家巨细姐入京,这门亲事基本上就要定下来。”
朱睹济又无奈的躺在椅子上,“我有些担忧啊。”
看过清宫妃子的照片。
那真是后宫三千粉黛无颜色。
明朝稍微好一些。
天子的后妃都是中上层官员的子女中择优汲引出来。
不像清廷,全是八旗内部消化,并且几乎都是政治联姻,导致皇后和嫔妃的质量极差。
所以自己还有很大的余地。
对张鹏道:“太子妃不是要选好几个在宫中养着么,不必然就是白圭家的巨细姐啊,先生,先别说这了,你有没有感到,朝堂近来安静得可怕。”
张鹏摇头,“安静么?波澜起伏得很!”
朱睹济:“怎么说?”
张鹏道:“你舅舅杭敏今天才在兵部和于少保争吵过,别说,杭敏杭侍郎有点手腕,竟然不落下风,搞得于少保拂袖而去,并说竖子不足与谋!”
侍郎和尚书争,不输就是赢。
朱睹济心头一紧,“舅舅杭敏在兵部才几个月时间,就如此有势力了?”
张鹏显然晓得一些内情,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有钱好做事。
不巧了。
于少保没钱。
你说兵部的那些人会倒向谁?
关键杭敏各种推拢贿赂兵部要员这件事,不成能瞒得过卢忠的锦衣卫,而陛下竟然浑然不觉普通,显然是默许杭敏此举了。
不过兵部是于谦的兵部,不成能这么快就落在杭敏手上。
许多撑持于少保的人碍于杭敏的身份,不肯意和他硬刚而已。
朱睹济乐了,“于少保还真不幸。”
明明是最忠诚的大明长城,结果朱祁玉信重之余更多忌惮,而朱祁镇更是复辟之后就杀了他,的确是一个国家的耻辱。
张鹏继续道:“内阁那边闹得也厉害,随着王文被陛下重用,权兼户部尚书后,在内阁曾经能和陈循分庭抗礼,两人现在形同水火,就差没打起来了。”
朱睹济:“……”
廉价老爹是在制衡么,这两个最忠诚的臣子,他竟然不帮着调和。
张鹏难得睹到太子殿下如此关心事势时事,打开了话匣子,索性就继续说了:“唐兴和杭昱两位五军都督府的大老,因为你母后和唐贵妃的关系,也在内斗,完全记记了陛下把他们放进五军都督府的初衷。”
朱睹济听得越发头疼。
这都尼玛一群什么臣子啊,一点大局不雅都没有么。
张鹏:“还有个事,这事就比力值得关注了,原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刑部尚书俞士悦、户部尚书张凤,三人致仕后并没有离开京畿,在三部依然有巨大影响力,尤其王翱,现在都还是个傀儡,底子掌控不了吏部!”
朱睹济若有所思,“敌人亡我之心不灭啊!”
这三人留在京畿,估计是在等机遇东山再起,究竟他们身居要职多年,门生好友遍及朝野,尤其王直,当了十几年的吏部尚书,几朝堂要员都和他关系匪浅。
张鹏笑着摇头,“读书人而已,殿下自能敷衍。”旋即面色凝重,“殿下真正要防范的另有其人,这位勋贵近日即将返京。”
朱睹济,“谁?”
“南和伯,嗯……准确的说,有可能会是南和侯了,方瑛!”
有兵权的侯爷才是最大的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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