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中,气氛沉寂。
今日出现的朝堂事势时事,千古未有之。
至少在大一统王朝隆盛之时,没有。
以唐兴为首的唐氏外戚十余人,站在一起对峙皇权,而以姚夔、江渊、王翱为首的几个文官七卿,虽然没和唐氏外戚站到一起,但摆明了撑持兵谏换储。
撕破了脸皮,他们也顾不得殿前失仪什么的了。
奉天殿外,两拨金瓜护卫对峙。
腾骧武骧四卫迟迟不睹踪影。
龙椅上,朱祁玉闭目假寐。
朱睹济双手背后,神情淡漠的看着殿外,眼光没有焦点,也不知在看什么。
很安静。
被推拢的金瓜护卫进不来,也不是为了进来厮杀,而是保护唐氏外戚——兵谏是一回事,但你在奉天殿下手杀太子,那就彻底崩坏了。
那是造反!
别说换储能否胜利,就算胜利,唐氏外戚也得死。
何况殿中还有杭昱等人。
你唐氏外戚敢在奉天殿下手,杭昱以及于谦等官员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就是场互殴,面子里子都没了。
唐氏外戚和文官集团的盼望,还是在唐敏带领的大军兵谏。
大军到了奉天殿前,什么都好说。
大军进不了紫禁城,一切休谈。
至于腾骧武骧四卫……没有提早准备,根原来不及集结拦阻兵谏的大军。
朱睹济溘然回头,对朱祁玉道:“老朱,念不念去看看东宫幼军是如何让一个期间死亡的?”
朱祁玉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朱睹济笑道:“就是从今天起,传统的沙场会逐步被颠覆,彻底的颠覆,以后的战争,都市是幼军这种模式。”
朱祁玉头疼,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事势时事,“能去承天门?”
朱睹济呵呵一笑,“看老子的。”
回身,看向神情惴惴的一寡唐氏外戚,道:“当下场合场面,你们策反的金瓜护卫不足为道,陛下大可以一道口谕就让你们伏诛,但孤给你们个机遇,用事实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换储,是你们最大的过错。打个赌罢,如果唐敏带领的兵谏大军,能进入承天门,孤自动退让东宫之位给福王朱睹津,反之……反之么,你们也不用退让什么,因为你们的终局曾经注定了!”
自信睥睨。
事势时事牢牢掌控在手上,唐氏外戚底子就是跳梁小丑。
整倒文官集团才是最终目的。
唐兴犹豫的看向姚夔和江渊。
姚夔、江渊略一沉思,觉得太子殿下这个提议不错。
实在文官集团和唐氏外戚一样,虽然将盼望寄托在兵谏上,但在朝堂上得知换储的整个事件是个圈套,陛下和太子殿下在合营演戏后,他们曾经绝望。
像溺水的人一样,把兵谏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兵谏,就只是兵谏而已。
不是造反。
因为现在和过去几年不一样,过去几年,你造反可以拥护堡宗登基,现在造反,堡宗已死,凤阳的一干后人,也基本上“暴毙”光了。
唯一的后人朱睹深,已过继到越靖王一脉,失去正统职位。
还能拥护谁来登基?
出师无名。
关键景泰帝朱祁玉的位置很正统。
你造反就是叛臣。
毫无意义。
今日大朝会朱睹深也在,因为身份敏感,他在大朝会上几乎等同于虚设。
现在太子殿下让东宫幼军设防紫禁城。
兵谏要念胜利,必须杀入奉天殿。
不管后续结果如何,大家在史书上的名声都不会好听,还不如听从朱睹济的提议,去承天门看看,万一唐敏等人走入承天门了,太子殿下真的让出东宫之位呢。
尽管晓得这个盼望很渺茫——
以太子殿下的尿性,没有绝对把握,哪可能做出这等承诺。
朱祁玉起身,“君无戏言,去承天门!”
这是给臣子安心。
如果唐敏的兵谏大军真的走入承天门,太子让出东宫之位。
朱祁玉说这话,不是念换储。
而是绝对信任他家的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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