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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都营卫后院。
案牍库主簿秦紧坐在书案前，终于整理完了手头的案卷，打着哈短，伸着懒腰，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刚一抬头，却发明门口不晓得什么时候曾经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粗布衣裳，手里拎着一根马鞭的青年。
身形消瘦，一动不动，正在望着他。
“嗯？你是何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紧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问道。
青年没有说话，照旧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秦紧，仿佛要将秦紧一眼看穿。
“问你话呢！你是哪家尊府的车夫？！”
“来接罗平的？！”
秦紧不解的看着青年，提高了嗓门，继续追问。
“你叫秦紧？”
青年一边开口，一边迈动步子，走到了书案前，竟然直接坐在了秦紧的劈面。
“你不是车夫？！也不是来接罗平的！”
“你是谁？！”
秦紧沉下了脸色，冷冷的看着青年，沉声问道。
虽然他如今已是都营卫中的一个闲集小官，可是究竟十年前还是这都营卫的指挥使，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
“一个寻求真相的过路人。”
青年靠在椅背上，双手抻着马鞭放在膝盖上，声音安静，就像是在唠着家常。
“什么真相？”
秦紧眯了眯眼睛，沉下了脸，眉宇之间透着一丝警惕。
能够躲过都营卫中的重重巡逻，大模大样的走到他的面前，足以睹得面前的这名青年并不俭朴。
“念跟你探听一件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往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青年看着秦紧，继续说道，语气照旧平稳。
十五年前？！
听到青年的这句话，秦紧忍不住瞳孔骤缩，回念起了一段本已可以遗记的往事。
“继续。”
秦紧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将右手伸进了书案下面。
“十五年前，东宫太子离昌是否真的谋反？是阳谋？！还是证据确凿？！”
青年盯着秦紧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听到青年的问话，秦紧忍不住满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
可是紧接着他便摇头苦笑了起来，重新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眼，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是前朝旧人？”
秦紧顿了一下，看着青年，变得仔细了起来。
“我是谁不慌张，慌张的是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可愿说？”
青年没有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追问。
“没有什么真相，也不会有真相。”
“不管你是不是前朝旧人，十五年过去了，一切都曾经没有意义。”
“我老了，许多事都记不得了，但我晓得，当年离昌太子确实暗中培养了私兵，证据确凿！”
“无论他是否谋反，都已是死罪！”
秦紧摇了摇头，娓娓道来，像是回忆起了诸多往事。
听到秦紧的回答，青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神色有些挣扎。
很显然，这不是他念要的答案，或者说，不是他所期望的答案。
“你走吧，我可以当作今晚你从未来过，也不要再念着查下去了，不会有任何意义。”
“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看到青年陷入了挣扎，秦紧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是吗？”
“可有的人虽然活着，但却曾经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而有的人死了，却有许多人都盼望他们活着！”
青年平复了表情，声音变得冰冷。
“如此说，你是来杀我的？”
秦紧笑了，打量着青年，缓缓问道。
“在我看来，你曾经是个死人，因为我在断阳山上发过誓，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人，谁都别念逃走。”
青年冷冷的看着秦紧，眼睛里曾经露出了杀意。
“看来你确实是前朝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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