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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细姐，这天渐渐热了，太阳大，山中又多蚊虫，您还是坐马车回去吧。否则一路风霜，到了京城霍老将军睹了，岂不心疼？”
第两日一大早，四皇子拔营动身，在县衙门口，寡人面前，陈嬷嬷曾经支起昨夜的失态恼怒，温和的叫住程玉关，掀开马车车帘让她上马车。
那神色温和的模样，让四皇子等人也跟着看过去。
程玉关看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心中忍不住念笑。人就是这样，总是容易被皮相的温和打动。
若她这个时候显露出冷脸，陈嬷嬷恐怕会更加低声下气，来烘托她的任性。
“陈嬷嬷到底是年龄大了，今天我被山匪追击的时候，您赶不上救人，如今记性也不好了，难道您记了，我这十几日在马车上，晕吐的有多难受？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怎么又要我坐马车？前儿说是府里没有支配好，没有多余的马匹给我，不坐马车不可。今儿咱们跟着四皇子，有的是战马。那马车还是您来坐吧，我自小乡野长大的，没那么娇气，我骑马跟四皇子回程。”
程玉关冷漠的话语，却让周围人心中了然。
程侯府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人家，常日里富贵煊赫，竟对尊府巨细姐这般吝啬。
来接人，只派一个嬷嬷，一个丫鬟，一辆马车过来，便是京中随意一个殷实人家，也不会这般寒酸。
前儿程巨细姐委屈自己，曾经吐了十来天。若是再坐马车回去，岂不是半条命要没了？
军中人到底爽利些，论心非论迹，不是很在意程玉关冷漠的语气态度，而是对看似温和却心怀叵测的陈嬷嬷有些侧目。
陈嬷嬷被程玉关冷嘲热讽，又睹四皇子寡人冷冰冰的脸色，没再敢纠缠，灰溜溜的爬墙马车。
陈嬷嬷今天就曾经打定了注意，可不能任由程玉关跟着四皇子一行，四皇子虽冷面，却到底身份崇高。若是给程玉关和四皇子接触的机遇，难保不会横生枝节。
因此，行军虽苦，她也要跟着四皇子和巨细姐一行，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务必不让他们有额定的接触。
睹陈嬷嬷爬上马车，阳绿对着程玉关傻笑一声，眼神躲闪，看都不敢看全副武装的护卫士兵，转而也爬上马车。
没人聒噪，程玉关便翻身上了林荆护卫给她的马匹，在四皇子死后，追随大部队一同回京。
行军苦。
在荒郊外岭，沿着官道，一走就是两个多时辰。
程玉关没有地图，不晓得目的地，只觉得眼前的路仿佛没有终点，没有终点普通。
“程巨细姐，若是眼晕可以下来走一段儿。许多人初次行军都市感到不适，便是底下的士兵，也要推练许久能力适应。”
今天有过交集的赵成驱马来到程玉关身边说到。
大汉子不经磨炼，尚且耐不住行军之苦，更何况程玉关一个巨细姐？他怕程巨细姐对嬷嬷放了狠话后下不来台，不好意思下马，便特意过来，给她一个台阶下。
“多谢赵大哥的好意。”
程玉关也是晓得好歹的，因此特意先谢过赵成。
赵成急速摆手，“程巨细姐客气了，叫我赵成就可以。”
程玉关拱手，“我自幼跟堂兄弟们一起在乡野长大，没那么多小节。赵成大哥好意指点，我尊称您一声大哥又有何妨。”
赵成脸上露出笑意，程玉关接着说到，“我自小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今四皇子好意，让我跟在身边借光回京，我自然也不能拖殿下后腿。眼下虽然有些难受，但是我还能坚持。离京城还远，我越早磨炼出来，之后能力跟上殿下节拍，才不会拖累殿下。”
睹程玉关脸色都发青了还坚持不下马，又听到程玉关这般说辞，赵成也不再多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赵成在京城，跟在殿下身边多年，睹多了高门显贵若是不得势，会比普通公民过得更加艰难。
程巨细姐即便贵为侯门嫡女，从陈嬷嬷几个就看出来，以后回京的日子恐怕也是艰难。
眼下多吃些苦，未必是坏事儿。
因此，赵成便不再多劝，从怀中掏出金疮药，递给程玉关。
“这是殿下给咱们配的金疮药，药效很好，你留着吧。”
程玉关接过瓷瓶，放进怀里，“多谢赵大哥，也多谢殿下。”
赵成闻言，又驱马离开，往前去了。
程玉关此时控马，跟在护卫队伍死后，也紧了一口气，龇牙咧嘴一番，忍着大腿内侧的疼痛，接着赶路。
从黄昏到日暮，除了午时那半个时辰吃饭的功夫，程玉关下马缓解了一会儿，剩下的时间，程玉关都咬牙抓着马缰绳，死都不下来。
“安营扎寨！”
随着林荆一声呼和，程玉关也不再挺着，手上气力一紧，顺势从马上滑下来。
“程小姐，没事儿吧？”
赵成一直有意无意的注意着死后，睹状，赶忙过来虚扶一把。
程玉关手上抓着马鞍支撑身体，连话都没气力说，只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一会儿我让伙房的给巨细姐烧锅热水，巨细姐泡泡热水解解乏。”
程玉关无论宿世还是今生，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娇生惯养，但是也从没有受过罪。
便是在程家村，以前有奶嬷嬷，后来有族长一家疼爱，也不过是吃过些苦，从没有受过罪。
今日在马上一天，程玉关此时只觉得腰也断了，腿也麻了，大腿内侧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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