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婉兮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这些伤痕,闻言,也低头看了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的,只是看着唬人,回头擦点药,没两日就好了。”
骆少钦却照旧抓着她的手,盯着手臂上的累累伤痕,眼光冷峻幽深,如深沉的夜空。又分明透出几分破碎的沉郁,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残月清凉的倒影,盛满了遮蔽不住的心疼和自责。
尹婉兮自是不大白,他为何如此神情,的确比师傅对自己的伤势更慌张。
项子骞睹他们两人失了神普通各怀苦衷,便轻生咳了咳,尹婉兮瞬间反响反映过来,忙抽回手,脸颊微微一红:“不过皮肉之伤,不足齿数,多谢王爷关切。”
骆少钦手中一空,那抹柔滑细腻的触感瞬间消失,他的手却仍僵在那里,仿佛失了魂普通。薄唇紧抿,仿佛是在竭力平复心中的怒意。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今日之事,本王会追查到底,兮儿今日所受的伤痛,本王定会替你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戋戋皮外伤,尹婉兮不大白他为何如此激愤,但却隐隐觉得,他眼中的沉痛与自责,比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更甚。
项子骞又轻咳了一声,说道:“今日之事,是药人在作怪,兮儿,你可看出有什么古怪之处?”
尹婉兮凝神念了念,一念到那药人在马车上的癫狂之举,心里仍有余悸,:“那药人应该是高手所制,所以异常的强悍敏捷,力大无穷。唯一的破绽,只有心脉一处。至于古怪……兮儿记得,那药人身上的气息,仿佛并非寻常的血污之气,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腥膻熏呛,闻一下就令人头晕念吐。提及来……”
她似是恍然大悟:“难道是剧毒?”
项子骞微微点了点头:“不错,那药人乃是剧毒所制,毒性狠辣无比。坤叔跟他交手几个回合,就被毒性所伤,没等到王府就倒下了。我曾经喂他服了毒,暂时无碍。师傅有要事需得暂时离开,坤叔就交给你了。千万记得,他伤及脏腑,此时万万不能移动,只要按时施针,好生参谋,我会尽快回来。”
“晓得了师傅。”
项子骞走后,骆少钦便带着尹婉兮立即去偏厢看了坤叔,坤叔自幼习武,体魄强健本就异于常人。可尽管如此,照旧被药人的毒性损伤脏腑,伤势繁重。
尹婉兮为他把了脉,果然如师傅所说,虽凶险,却已无大碍。略略紧下一口气,又为坤叔施了一次针,以金针护住他脏腑的正气,不再被体内的余毒所侵。
“咕咕……”
她正一心一意的施针,骆少钦怕打扰她,便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默默的读着一本兵书。此时屋子里悄无声息,静到了极处,因此这腹中的饥饿之声便格外清楚。
尹婉兮今日只吃过早饭,毒发醉来到现在,早已到了晚饭的时候,此时腹内空空,饿的咕咕叫,她才猛然念起,曾经一日没吃饭了。
她脸颊一红,神情却照旧不变,拔出一根金针,对着窗外雪亮的天光细细看了看,才利落的支了针。
骆少钦睹她忙完了,才含笑说道:“天色晚了,本王也饿的紧了,来人!传晚膳吧!”
他诚意相邀,尹婉兮盛情难却,便与他一道吃了晚饭。席间,骆少钦的种种周密活动,都让尹婉兮觉得,两人订交匪浅。他不光对她的口味偏好,饮食的一些细微习惯了如指掌,活动间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自然的亲呢体贴。
凡此种种,都让她无比好奇,他们到底是如何相识的?又曾经历过什么?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亲呢到何种程度?可一念到师傅的叮嘱,也只能将满腔好奇心压下,不敢开口相问。
当日她中毒醉来,很快便发觉失去了三年的记忆,向师傅询问缘由时,项子骞告诉她,她体内的奇毒还没有解,奇毒封禁了体内的经脉,所以记忆不全。在毒性未解之时,万万不成靠着外力刺激强行恢复记忆,千万不要被好奇心摆布,去追根溯源。否则,必遭毒性反噬,轻则毒发,重则危及性命。
骆少钦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温和的劝道:“我晓得你有诸多困惑之处,本王却也不便如实相告。项师傅说过,只要你体内的奇毒解了,记忆自然会完全恢复。时间不会太久的,兮儿不妨放宽心,耐心等待。本王等着你,记起本王的那一日。”
她忍不住好奇:“记起来又如何?”
“记起来……”他温和一笑,满眼希冀:“你便会入王府,与本王同饮青梅酒,共赏百花开。”
她不解他话中之意,可也晓得不必相问。只是几大白了骆少钦对她的亲昵宠溺之意,如兄如父,又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普通,令她莫名觉得心安。
底本有忠亲王骆少钦和项子骞出手回护,尹婉兮又是女扮男装,化名出行,药人之事应该掀不起波澜,更无法波及到尹婉兮丝毫才对。
可没念到,仅仅不到三日功夫,整个乾都便传遍了尹婉兮闹市遇袭,以致失贞的传闻。口口相传,妇孺皆知,将细枝末节描绘的有条有理,不堪中听,个个犹如亲睹了普通。
“听说了吗?尹家那个小姐,出大事啦!青天白日之下,在自家的马车里,被歹徒给糟蹋啦!哎呀!你说是不是造孽呦!”
“舛讹吧!我怎么听说,她是跟一个野汉子偷情,在朱雀大街上,当着人来人往,两个人就在马车里,哎呦!不由自立啦!”
“舛讹舛讹!你们说的都舛讹!那尹家小姐好歹是首富之女,常日大门不出,两门不迈的,有几个人睹过她样貌的?我听说呀!她生的那是仙女普通,尹姥爷爱的跟眼珠一样,随便不肯让女儿出来睹人的,就是怕女儿的美貌,惹来什么灾害。这不!难得出回门去庙里上个香,就露了这么一面,就被山匪给盯上了。听说呀!还不是一个呢!那尹小姐的喊声,整条街都听睹了,那个惨啊!隔壁李两可是亲眼看睹的,说是那尹小姐,衣裳被撕的一块布也不剩了,一头撞在马车上寻死,那些山匪睹闹出人命赶紧跑了,还是李两给裹了件衣裳,抱着去的医馆呢!”
……
谣言愈演愈烈,添油加醋的版本愈来愈多。
女子受辱失贞,唯一的出路便是死路。若不寻个机遇,一根白绫了断残生,就难免被世人的口水淹死。尹家闭门谢客,门可罗雀。一些功德之徒却日日剧集在门前,开局下注,赌尹家小姐能撑几天,几时自尽。
寡口铄金,积毁销骨。事情一旦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真相便没有了意义,底子没人在意是非与真相。
尹婉兮把自己关在房中,将头埋进被子里,哭的哀哀欲绝。之后一连多日不肯睹人,不饮不食,引得体内奇毒再次发作,大病了一场。
项子骞不分昼夜参谋了她七日,开解了整整七日。离开的时候,将一个瓷瓶交给她,轻声说道:“起居饮食不成大意,切莫再因急切恼怒,伤了身子。天大的事情,自有师傅替你摒挡,你莫急,师傅会给你个公道。”
千金阁中,项子骞一袭水墨绿色暗绣对襟绸衫,手持鎏金玄铁折扇,站在两楼的花梨木镂雕如意祥云栏杆之后,望着下面的举座宾客,轻歌曼舞,轻摇着折扇,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眼中隐隐笼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阳郁。
片刻之后,一名端着酒壶的小伙计快步走到他身边,脆声说道:“这是今日新开的陈酿,周掌柜请先生品尝。”
“好。”他端起酒杯,凑到鼻端闻了闻。那小伙计溘然靠近一步低声说道:“禀告阁主,被买通集布谣言的头子皆已查明,可却都被忠亲王府抢先一步带走了,此刻已在朱雀大街行刑。幕后的指使仍在追查,尚无消息。”
项子骞淡淡道:“都杀了?”
“回阁主,并没杀,是拔舌之刑。”
项子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回托盘:“告诉周掌柜,此酒甚好!”
朱雀大街是南良最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一,每日里车马川流,人潮如织。
此时,常日最热闹的一个交叉路口处,新设了一处邢台。两名人犯被牢牢绑在刑台上,痛哭流涕,不停的求着饶。
四周围不雅的公民站的人山人海,围的密不透风,个个屏息静气,鸦雀无声。路口处林立着手持利器的官兵把守,铠甲冷硬,兵器森寒,仿佛一堵堵铜墙铁壁,压在人的心头,令人心里轻飘飘的,只觉得不堪重背。
姜啸站在刑台上,将手中的铜锣用力一击,大喝一声:“都抬头看着!这就是诬陷忠良,毁人清誉的下场!都看好了,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这就是后果!”
洪钟般的声音如闷雷普通炸念在耳际,令人心头一凛,恐惧无声的蔓延开来,寡人都将头压的低低的,不自觉的缩紧了身子,有胆子小的,曾经开端禁不住的瑟瑟发抖。
“都抬起头!”一声厉喝,人群里一阵瑟缩,紧接着一个一个抬起头来,慌张的盯着刑台。
骆少钦凭栏坐在刑台后的酒楼上,指尖捏着一个小小的白瓷酒杯,轻轻的摩挲把玩着,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
睹时候差不多了,他不紧不慢的饮下杯中烈酒,微眯起眼睛,唇角含笑,似是回味无贫普通。身子懒洋洋的靠着,手臂闲适的斜伸出栏杆扶手之外,指尖仍兀自把玩着那只小巧玲珑的白瓷酒杯。
唇角仍含着慵懒的笑意,眸中却陡然寒光一闪,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紧,白瓷酒杯脱手坠落,在空中划出一条清浅的线条,直直坠地,发出一声脆响,摔的四分五裂。
姜啸得了令,大喝一声:“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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