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还是动物？”
人活着，不是因为康乐，不是为了金钱，甚至也不是欲望。
在李富贵的眼中，人活着，因为信心。
曾经的黑暗期间中，李富贵干出过许多为生存而逼不得已的事情，杀人，夺粮，偷盗，吃那些底子难以下吐的食物。
李富贵许多次告诉自己，自己做出这些事情是逼不得已，是生存所迫，在本质之上他还是那个属于社会的人。
这个信心支撑着李富贵在黑暗中苟延残喘，让他在吃人和吃排泄物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因为李富贵从始至终认为自己还是那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牲畜。
从一开端的心惊胆颤，到后来的麻木不仁，李富贵曾经渐渐的麻痹了自己，就像一个曾经习惯宰杀的屠户，杀一千一万头牲畜也不会产生一丝感情波动。
猛然间李富贵醉悟，他无论怎么欺骗自己，无论怎么麻痹自己，他在所做的事情上乃至于心理上，曾经离人类愈来愈远。
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用披着人皮的动物来形容。
“你是人？还是动物？”
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如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普通，将李富贵千疮百孔的心理防线击溃。
咸湿的液体划过眼角，李富贵用尽全力地握住手枪，双眼含糊地瞄向女人。
“求你了，快去死吧！”
李富贵艰难的苦苦支撑，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要扣下手中的扳机。
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题，就像是阳光期间的一个问题，老婆和老妈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一边是挚爱之人，一边是至亲之人，无论怎么去选，失去的都市是那个不念失去的人。
李富贵从未像此刻般盼望一个人去死，祈求一个人去死。
只有那个人死了，李富贵才不会扣下扳机，李富贵才不会杀死那个身为人的自己，全部的危险也会随着那个人的死亡而消失。
只要，那个女人死在李富贵这层楼层之前，一切的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然而女人不晓得李富贵所念，也不晓得楼内几人盼望她赶紧去死，她只是为了生存照旧在攀爬。
虫子紧跟厥后，犹如一个野兽在戏耍自己的猎物，不紧不慢却不离开丝毫。
一前一后，虫子和女人马上便要来到李富贵所在的楼层。
而就在李富贵楼层的下一个楼层，虫子仿佛厌倦了猎人游戏，伸出巨钳抓向女人。
女人脸色苍白，看着伸向自己的巨钳疯狂的尖叫。
女人终于要死了，在全部人的盼望下终于要迎来注定却又悲惨的终局。
对于女人将要到来的死亡，李富贵痛苦地闭上双眼，心中却没有劫后余生该有的窃喜。
突然间，李富贵感到后背一阵发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灼痛他的皮肤。
李富贵睁开双眼，看睹底本装在衣服中的卷轴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之中，卷轴上那些所勾勒的沟壑在此刻绽放出微微的蓝光。
在卷轴的微光之下，李富贵感到一股生悉又陌生的异样在体内产生。
隐约间李富贵感到曾经试图抓住的那个“自己”，在此刻卷轴的照耀下犹如阳光下的厉鬼般被映照的无影无踪。
李富贵心中不自觉地去抓取那个“自己”，以往此刻会立马消失的“自己”被轻而易举握在手中。
那个“自己”在被触碰的那一瞬间集失，却不同与那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集失，而是犹如万华镜破碎的那些镜片普通，扩集在李富贵的全身。
刹那间，李富贵感到自己的意识衔接进了一个庞大的世界，无数蓝色的线条翻滚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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