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正文卷第五百三十一章仁义在口，刀剑在手“臣是陛下的臣子……”蔡京念了很久，才终于低声答道：“陛下盼望臣做儒臣，那臣就是儒臣……” 赵煦眯着眼睛笑起来，对他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道：“朕盼望，卿能记住今日之事……谨守儒臣的天职！” 儒臣的天职是什么？ 对天子来说，简而意之，就是一个‘忠’字罢了。 “陛下德音，臣必铭记。”蔡京连忙再拜。 赵煦点点头。 但，赵煦晓得的，蔡京以后肯定还会再犯。 不止如此。 这朝堂表里的大臣，只要有机遇，就会偷偷的背着他，做些欺上瞒下的事情。 他敲打一次，这些人大概能老实一点。 但念要让这些人，真的对他全身心的忠诚。 那就是做梦了。 历朝历代，都没有天子，能让大臣做到这一点。 究竟，现实不是打游戏，会有恒定数值的NPC。 所以，历朝历代的君王，才会或主动，或被动的开端进修、使用法家的手腕，来操作把持大臣，以达到唯我独尊，天地独断的专制职位。 上上辈子的赵煦，就是这些君王群体中的一员。 但，因为太年青，所以功夫还不到家。 法家法、术、势三派的手腕，并未炉火纯青。 不然…… 哪里轮得到赵佶那个混小子捡廉价？ 赵煦怕是早早的，在自己身体开端恶化的时候，就曾经布置好了一切。 因为，将法家的法、术、势三派手腕，都学到手，并能用到出神入化的帝王。 在西方，被人形容成‘马基雅维利式君主’。 一种只在理论存在现实中找不到的传说。 但在东方，这样的帝王，自古都有。 此中，广为人知的有两位：万寿帝君、十全老人！ 这两位的手腕，无需赘言。 只是，这样做天子太累了，并且也太危险了。 一个不小心，就会演砸，并酿成大祸。 上一個演砸的人，叫：唐玄宗。 安史之乱，就是这个自以为技术炉火纯青的帝王，自己把自己的国家给导向内战的结果。 所以，这条路赵煦不念走。 至少在现在，他不念走。 他不念让自己活的太累。 于是，赵煦对蔡京笑了笑，就走到他面前，推着这位大臣的手，道：“卿愿为儒臣，朕自当以儒臣待之。” 这就是在许诺了。 也是在向蔡京传达一种交易的潜台词——卿报朕以忠，朕则以国士待之。 蔡京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赵煦，发明小官家的神色无比仔细。 于是，他连忙低头：“臣当百死以报陛下恩典。”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冲动的。 因为自古以来，很少有君主，会和大臣做这样的许诺。 臣子和天子的关系，一直很复杂。 尤其是在大宋赵官家和大臣之间的关系，在异论相搅，巨细相制的祖制下，变得扑朔迷离，无比混乱。 天子随时随地，都在防范、猜忌、疑惑着臣子。 大臣们，也随时随地都在念着，怎么给自己留后路，防一手，以避免自己被天子应用完了就扔掉。 赵煦嗯了一声，对蔡京道：“皇考在时，曾教过朕为君之道……” 蔡京吐了吐口水，腰弯的更低了。 “皇考言：为君者，上保宗庙，下安万民，肩担四海，背背世界……” “故为君者，当仁义在口，刀剑在手。” “用仁义安民，以刀剑保宗庙……” 说着，赵煦就深深的看了一眼蔡京。 蔡京连忙爬行在赵煦面前，深深俯首：“英文烈武圣孝天子，圣明可彪万古！” 赵煦颔首：“皇考教诲，朕无一日敢记。” “故自登位以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恐因朕之年少德薄，行差踏错，以羞皇考圣德！” “于是，乃托大政于宰执，垂拱而治，任法自为……” 蔡京再拜俯首：“陛下圣明。” 小官家的这个表态，一旦传出去，全部士医生都市弹冠相庆的。 天子垂拱而治，百官各安其职。 这是儒家的最高理念。 就是那句‘任法自为’有些刺眼。 因为这是法家术派的主张。 这从正面证实了，小官家真的看过法家的书本，并且曾经有过研究了。 赵煦看着蔡京，淡淡的说道：“书云：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卿等忠于王事，便无须担心……” 这就是在向蔡京许诺了。 你帮朕做事，绝对宁神，朕绝不会让你背锅的。 蔡京自然听懂了。 虽然他心里面大白，小官家的这些话，听听就得了。 因为天子这种生物，在和臣子关系好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说得出。 可自古以来，真正能和臣子，善始善终，成为佳话的，又能有几个？
天子对大臣，在大都时候，都是用完就扔。 即使是那些青史上，以贤明圣德著称的天子也不例外。 譬如说迄今依然是君臣佳话的唐太宗与魏征。 魏征死后，太宗就翻脸了，还毁了魏征的墓！ 说好的——朕以魏征为镜呢？ 但是，小官家能对他说这样的话，本身就曾经说明了许多东西。 自古以来，有几个天子，愿意给大臣做这样的承诺呢？ 蔡京此时此刻，是真的冲动！ 当今就涕泣流泪，拜道：“陛下爱幸如斯，臣当鞠躬尽瘁，以报陛下厚恩！” 赵煦听着，抿了抿嘴唇。 深感还是封建社会好啊！ 看看，随便绘个饼，都可以激励士气，让蔡京这样人都老泪纵横了起来。 这要换现代，老板在上面绘饼，恐怕下面的员工心里面早就mmp了——老B登，光绘饼，又不兑现！ 于是，赵煦扶起蔡京，道：“卿不背朕，则朕不背卿！” 他倒是真没对蔡京绘大饼。 他是真心的。 现代留学十年，他学的不止是知识，也不但仅开阔了眼界。 也将他从居高临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子，改造成了芸芸寡生的一员。 如今，哪怕重新回到少年时，但心态却曾经完全变了。 他虽然是天子，但对大臣们曾经没有了那些天真、稚子的要求。 反倒是，开端正视并且反思其历代赵官家对臣子们的那些苛求了。 有了功劳，就是自己的，出了事就是臣子自作主张，与朕无关。 这模样搞下去，哪里还有臣子肯跟老赵家交心？ 所以，在现在的赵煦心中，实在他和大臣的关系，有些类似现代的企业董事长和员工的关系。 虽然他未必会一直这么念。 但最起码，曾经有了这样的一个概念。 这才是韩绛、吕公著这样的老狐狸，肯和他合作的原因。 更是文彦博、张方平、孙固这样的元老，愿意合营他的缘故。 可能赵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但他这个天子，确实不同于历代赵官家。 甚至不同于历代天子。 他很亲民，甚至肯屈尊降贵，合营元老、大臣，在国史上刷名声、职位。 他对大臣的态度很平等，不止愿意听大臣们的不同意睹，还肯和大臣商量、解释。 实在不可，甚至愿意自己主动退让！ 更慌张的是，他肯考虑大臣们的利益。 就拿上次韩绛的孙子韩阶韩宗道在成都府搞出来的事情来说。 换一个天子，可能韩绛就会因为这个事情，而不得不辞相，很难风光的离场了。 但赵煦没有。 他站出来，用天子的威权，亲自下诏赦免——以韩阶，宰相之孙，元老之后，特赦之，照旧为宣德郎。 连寄禄官都没有贬，只是罢去差遣，命其回家，交由韩绛管教。 同时，还亲自出手，派了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内臣严守懃去给韩阶擦屁股——又是传授园户，皇家茶园种茶和制茶技术，又是亲自选派相关技术官员去指点。 甚至还为了抚慰当地园户，以天子之尊和北虏谈判，应用宋辽商业，消化掉了当地的滞销的陈茶、次茶，给园户挽回了损失！ 几个月下来，成都府那边，韩阶案的影响基本撤销了。 韩绛的名声和声誉，因此保全。 这样的事情，大臣们眼睛不瞎，自然看在眼中。 这才是赵煦能够得到文臣士医生们拥戴、撑持的缘故。 也是新党、旧党愿意捏着鼻子，在朝堂上合作的原因。 不然，真以为随便说几句好话，做做姿态，出让一些利益，就能让这些老狐狸乖乖听话、合作了？ 哪有这么俭朴的事情？ 听其言，不雅其行。 春秋期间的孔子，就曾经晓得的事情。 这些人会不懂？ 蔡京被赵煦扶起来后，流着泪说道：“陛下之恩，如天之高，臣……臣……何德何能，能蒙陛下如此厚遇？当结草衔环，生生世世，为陛下牛马走……” 赵煦拍拍他的手，无比真挚的说道：“朕信爱卿！” 蔡京再次泪崩。 没举措，有些时候，真挚就是必杀技。 当然了，赵煦大白的，鸡血只能管一时，很难久长的。 但，他话曾经和蔡京说大白了——朕交代卿去做的事情，就算捅破天了，朕也会保卿！ 可，卿若自作主张，或者欺上瞒下，把事情搞砸了。 那朕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而是会用法家的那些手腕来对待爱卿了。 赵煦相信，只要蔡京脑子不傻。 他以后每次念要背着自己搞小动作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了——此事，是否值得冒被开除出天子心腹的风险？ 虽然作用可能不大，但至少算是个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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