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正文卷第三百七十两章短了朕的钱不还，还念白嫖朕？！郭献卿站在内东门下，低着头，外人很难看清楚他幞头下的面容。 此刻，他在念着，适才在路上遇到的王师约。 念到王师约，郭献卿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王君授这烂羊头，自家早早知晓了宫里面的意思，却连派人来提醉一下我家的事情都不做！” 如今，王家是乘风而起。 因为王家手里握着，一张‘宫廷秘法’的门票。 而王家从未涉及过酒业，他们家世代都是守着果子行和那几个编、织作坊度日。 所以，现在，整个汴京城的正店，都在疯狂的念举措、找路子，念要投效，只求能得到王家的那张门票。 事情到现在曾经过去几天了。 郭献卿不是傻的——就算他傻，他手下的人也不傻。 所以，他差不多搞清楚了，那所谓的‘宫廷秘法’是个什么事情？ 或许存在着这样的秘法。 但这秘法不是不成攻破的。 只要有钱、有人、奇然间，迟早都能复刻出来。 甚至，这个时间不必要太久。 但，要人命的却还是官曲院那边——官曲院那不卖那所谓的‘特制酒曲’给指定之外的正店。 全部人都得傻眼！ 为什么？ 因为，这所谓的‘特制酒曲’，就和榷曲制一样。 与其说一桩买卖，不如说是一个门槛。 只有得到官府允许的人，才有资格买曲。 而现在，只有得到官家赐下秘法的人，能力在汴京售卖那种‘玉液酒’。 这一点，郭献卿是念大白了的。 这就是资格！ 所以，汴京城里的好多人，现在都眼巴巴的盯着，王师约家里的这个资格。 而，这个资格，郭家原来也有的。 只要王家、曹家、杨家、刘家、李家，随便一家点他一句。 但就是没有人来点。 特别是王师约那个家伙，是真的狠的下心肠来呢。 亏他一直还拿王师约当朋友！ 的确就是个烂羊头！ “郭驸马！” 郭献卿正在心里，痛骂着王师约的时候，王师约身前传来声音。 他抬起头，看到了郭忠孝的身影。 “两宫慈圣、官家，请驸马至庆寿宫相睹。” 郭献卿赶忙拜谢了一声，然后就跟着郭忠孝的脚步。 在路上，他还试探和郭忠孝说话。 但郭忠孝装聋作哑，没有接话，一直将郭献卿领到了庆寿宫的閤门前，郭忠孝才说道：“驸马请……” 郭献卿张了张嘴，看到郭忠孝低下头去，他只好还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的踏上閤门的台阶。 郭忠孝看着郭献卿拾级而上，他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郭献卿，当年还是先帝亲自给魏国大长公主挑的夫婿呢！” “却如此的不识趣……” “到底还是太年青了些！” 郭献卿那里晓得郭忠孝心里的念法，他恭尊敬敬的内臣引领下，到了庆寿宫中。 便睹着帷幕后，两宫中间坐着一个孩子。 立即拜道：“开州团练使、驸马都尉臣献卿，恭问太皇太后、皇太后、天子陛下圣躬万福。” “老身万福！” “本宫万福！” “朕万福！” 三个声音相继响起，然后他就听到帷幕里传来少年的声音：“驸马免礼，赐座！” “谢陛下。”郭献卿恭尊敬敬的起身，然后坐到了一张被人搬来的椅子上。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郭献卿坐下去后感到，这椅子好像有些窄，坐的不太舒服。 可御前他也没有什么好举措，只能稍微放半张屁股在上面。 “驸马今日上劄求睹，言说谢罪，朕有些困惑，驸马有何罪？”帘中的少年官家，仿佛是带着些笑容问道。 郭献卿小心翼翼的躬身答道：“臣死罪，先帝曾降隆恩，许臣借贷市易务糯米，前后价值一万贯，本早该归还有司，怎样臣家拮据，一直迟延未还……” “不意因此获罪官家，臣万死，特来请罪，乞陛下宽恕！” 说完，郭献卿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再拜。 …… 赵煦坐在两宫中间，静静的看着帷幕外，那个弯着腰，一副恭敬乖巧模样的驸马。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郭献卿，不识趣啊！ 你说你，短了钱，老老实实还钱不就得了？ 非得入宫来一趟，入宫也就算了。 还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做什么？ 要挟朕？ 朕像是那种会被人要挟的人？ 赵煦嘿笑一声，就道：“竟有此事？” “石得一！” 他招了招手，石得一连忙来到他身旁，躬身道：“臣在。” “有这个事情吗？” 石得一答道：“奏知大家，此事臣不知，大家或可下诏有司查询。” “哦！”赵煦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帷幕外的郭献卿道：“驸马还请稍后，朕命人去户部查一查，再来与驸马说此事！” 石得一连忙在旁边捧哏：“大家，今日户部、都堂都还在放衙，只有大都几人留守，恐怕一时难以查清楚！” 赵煦一拍手，就笑起来：“哎！却是朕记了，今日还在放衙！” “驸马不如回去稍等几天，待户部和都堂上衙后，朕查清楚了，再给驸马回信？” 他笑着说道：“驸马请宁神，朕查清楚后，必定给驸马一个交代！” “驸马说家用拮据？” “若果真如此，朕会令有司，将驸马所短的这些钱，都予以优免！” 还念要挟朕？ 呵呵！ 若是在赵煦的上上辈子的性格，郭献卿少不了当殿一顿训斥。 然后就是贬官，甚至褫夺驸马都尉的头衔，令其和魏国大长公主和离。 但这样做，代价是有的。 因为在大宋，除了李玮之外的每一个驸马，都是皇室选出来，给世界武臣看的榜样——好好干，朕和朕的子孙不会记记卿等的。 所以，如非必要，对驸马的处置，都要慎重。 像郭献卿这种滚刀肉，普通而言，还真没有什么好举措处置。 打他、骂他、罚他，都得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贪污和短钱不还，肯定不能让人信服！ 为什么？ 因为大宋对高级武臣的国策就是——贪污、腐败、好淫乃至于道德败坏都不是错。 只有不忠、不听指挥，才是错，才是可以处置他们的罪名。 这就是大宋。 一个封建王朝！ 一个以人治为本，家世界为底色的王朝。 好在，赵煦在现代留学时，曾经学会了怎么在规则内对付这样的人。 底子不必要动他。 只要将之打入另册就行了。 以后，你给朕坐小孩那桌去！ 郭献卿却还在得意，他喜滋滋的拜道：“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 “倘得陛下宽宥，能赐臣一张秘方，许臣在官曲院买些酒曲就更好了！” 他心中美滋滋的念着。 自己不花一分钱，只说几句话，就让官家减免他短的钱，还能白嫖到秘方和酒曲，成为汴京城的第七家‘玉液酒’正店。 太棒了！ 他为自己的机智而骄傲。 赵煦却是笑了，笑的无比光耀。 “驸马在说什么？”他问道：“朕不大懂！” “但驸马提及官曲院，朕就不得不和驸马叮嘱几句了！”
“这官曲院，乃是官衙，官衙自有祖宗法度和国家条贯在，即使是朕，也不能，更不肯逾越祖宗法度和国家条贯！” “驸马身为社稷大臣，国家外戚，更当遵守！” “此外，驸马已富贵至极矣！” “朕记得，朕即位以来，对驸马以及魏国大长公主多有犒赏！” “驸马，缘何却还要经商？” “此与民争利也！” “与民争利，圣人不为！” 一顶顶大帽子，直接往他身上召唤。 郭献卿人都傻了。 不是！坊间不都说这位官家仁圣宽厚，颇肖仁庙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他顿时冷汗淋漓，赶紧低下头去。 赵煦却不肯放过他。 究竟，这事情传出去，世界武臣都市晓得，错不在他这个天子，而是郭献卿得寸进尺了。 朕都免了他的债，也不追究他的罪了。 他却得意记形，跋扈异常，都钳制君上了！ 赵煦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太母，是朕赐驸马的犒赏太少了吗？” 太皇太后看着赵煦的模样，回念着方才王师约在这里的时候，官家对王师约的态度。 一口一个姨父，更亲自搀扶，犹如晚辈一样敬重、礼遇。 等到郭献卿，就较着的分出了远近亲疏了。 不但仅称其‘驸马’，还直接责怪起来。 这让这位太皇太后很满意——她虽然和周淑妃小时候情同姐妹，近些年来也往来亲昵。 可是，再好的姐妹，也不是亲的呀。 郭献卿只是周淑妃的女婿，又不是她女婿！ 照顾一下可以，念要让她在自己孙子面前较着偏袒就不成能了。 此外，郭献卿方才说的那些话，在这位太皇太后听来，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官家都恩免了伱短市易务的钱了。 你还在不依不饶，还念要利益？ 你是谁？凭什么？ 就更不要说，官家所言，在她看来句句在理。 祖宗法度、国家条贯都在。 你一个驸马都尉，哪来的勇气，敢让官家为你损坏祖宗法度和国家条贯？ 朝廷和国家，给你的犒赏难道少了？ 于是，太皇太后道：“官家说的对！” 她对郭献卿道：“郭驸马，卿已富贵至极矣！” “为何要与民争利呢？” 郭献卿张了张嘴，他实在很念说：太皇太后，高家太夫人，如今在汴京城里有一个上好的堆垛场，岁入数万贯，这难道不是与民争利？ 但他不敢。 只能乖乖跪下来，拜道：“臣死罪，死罪……御前妄言，官家训斥的是，娘娘经验的是！” 说着，他就计划脚底抹油，回去念举措，让他妻子写信给周淑妃，请出淑妃娘娘来化解这个危机了。 可赵煦哪里肯让他如愿？ 便对太皇太后道：“太母，孙臣以为，驸马或许是因为平素在外，与市井之人，交游过多，感染上了那些市井气息，故而有了些贪利之心！” “但，孙臣以为，驸马的本性和本旨是极好的！” “不然，父皇当年也不会特意为魏国大长公主选此佳婿！” 太皇太后睹赵煦这样说，也道：“官家所言极是，郭驸马人是好的，都是被那些市井之人带坏了。” 这样的结论，周淑妃来了，她也有个交代——娘娘，老身也帮着驸马说了话了。 同时，这个事情以后就算传出去了，郭献卿也不至于丢人。 天子都说——驸马都尉人是好的，心也是好的。 只是被人带坏了而已。 人谁无错，能改就行！ 相当于，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这也属于是仁庙期间的传统了。 所以，太皇太后看着自己的孙子，眼中满是赏识。 这孩子，对外戚宗室勋贵，是真的好啊。 帷幕后的郭献卿，连连磕头谢恩。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完毕，他回去后会将这个事情当成没有发生一样的时候。 赵煦就说话了：“既然太母也这样觉得，那孙臣就有举措了！”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孙臣在经筵上，也听先生们说了孟母三迁的故事。” “驸马，是国家大臣，也是魏国大长公主之夫，孙臣绝不能袖手旁不雅，坐不雅驸马为市井之中的无赖狐兔所影响！” 太皇太后顿时好奇起来，问道：“那官家计划？” “朕意，命太学为驸马，专辟一室，请大儒鸿儒，教导驸马圣人经义，以圣人经义熏陶驸马身心，用圣人大道规劝驸马言行！” 赵煦的话一出，别说郭献卿了，就连两宫都呆住了。 然后两宫就都笑起来，特别是向太后：“六哥这个举措好！这个举措好！” 太皇太后也说道：“官家的主意甚好！” 圣人经义，在当代被认为，拥有一切神效，包括但不限于教化、治民、安国。 赵煦却不肯就这么俭朴的放过郭献卿，他笑着道：“太母，孙臣以为，除了遣大儒、鸿儒教导之外，更得让驸马有心去读书！” “所以，驸马在太学读书期间，除了公主之外，不得睹其他任何人，且公主每次相睹，都不能超过必然时间！” “此外，驸马还需通过大儒考校，确认确已生读圣人经义！” “如此一来，则确保驸马受圣人教化，确保剔除驸马所受狐兔小人影响！” 郭献卿听着，完全傻掉了。 这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 偏生，他还挑不出任何错，甚至不能谢绝！ 因为，圣人经义，乃是大宋公认的唯一谬误。 能使浪子回头，能清朝堂阳霾，能致世界太平，更可修身齐家。 如今，天子心念驸马，欲请大儒教导，导驸马向善，用圣人经义熏陶。 这是什么？ 这是天大的恩典，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郭献卿再蠢、再笨也晓得，他既无法谢绝，也不能谢绝。 甚至，还得感恩戴德——这是天恩浩荡啊。 于是，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拜道：“臣，敬谢天恩！” 在心里面，他已满是沮丧。 因为官家说了——他必要通过大儒的稽核，确保曾经剔除了市井狐兔小人的影响，能力重获自由。 可他从小就是个学渣。 儒家的那些大部头，他是一本也读不下去啊。 所以，这是要他的命呢！ …… 打发走郭献卿，赵煦在心里冷哼一声。 大宋的这些外戚勋贵，早就被历代官家都宠坏了。 像郭献卿这样的人，竟然还是此中水平不错的。 从这你就可以晓得，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了。 好在，赵煦曾经经过了现代的特训。 晓得怎么在规则内，拾掇这帮烂货。 正好，郭献卿自己不开眼，主动撞到他手上。 那就让他成为榜样吧。 直娘贼！ 短了朕的钱不还，还念白嫖朕？！ 现在，加倍赔偿吧！ 注：烂羊头，古代骂人的话，大概和今天骂的亡八蛋差不多。 注2：狐兔，宋代形容坏人的用词。狐不用说，兔，是因为宋人认为兔子是望月而孕，属于木有父亲的动物。 今天虽然做了理疗，但肩膀还是疼，可能必要时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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