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正文卷第两百七十七章润物细无声蔡京毕恭毕敬的持芴再拜，然后才坐到了椅子上。 手中的朝笏，始终拿的稳稳的。 “开封府僧录司胥吏索贿一案，卿都晓得了吧？”赵煦端坐到御座上问着。 蔡京急速持芴谢罪：“臣御下不严，未能及时发觉，有背圣恩……乞陛下治罪……” “自然是要治罪的！”赵煦轻声道。 思绪却飘到了他的上上辈子——根据蔡京、刑恕、蔡谓等人的证词。 在元丰八年两月末，先帝弥留之际。 蔡京曾经奉蔡确之命，带领开封府的刽子手，埋伏在都堂令厅之后。 只待王珪一句话没有说对，蔡确一声令下，蔡京所率的刽子手就要冲进来，将王珪斩杀。 此事，因为当事人蔡确已死，死无对证。 自然是任由刑恕等人装扮。 不过，赵煦后来暗里问过李清臣和章惇，知晓在元丰八年的两月末，蔡确确实曾在都堂上集议，对王珪发难，并迫使王珪说出了那句话——上既有子，何须再议？ 于是，才有了章惇亲自在都堂，手书：请立皇六子延安郡王为太子，并让全部宰执一起签押的省劄。 至于当时蔡京是否曾率开封府刽子手，埋伏在都堂令厅后面？ 无人知晓。 赵煦也不念去查了。 假的也无所谓，因为他只必要证明——元祐旧党坏透了就够了！ 回忆着这些事情，赵煦就接着道：“朕闻国有公法，家有家规……” “是故《大学》曰：古之欲明明德于世界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故朕欲治世界，自必先治开封府！” “此亦祖宗之德政也……” 蔡京听着虽然心中欣喜万分，但皮相上还是诚惶诚恐的再拜谢罪：“陛下躬圣人之教诲，禀祖宗之德政，欲治平世界……开封府，陛下之家府也……臣惶恐，辜背先帝圣恩，未能佐陛下之政！乞陛下重责！” 赵煦听着，就微笑起来。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这么舒服！ 和蔡京说话，就更舒服了。 只要一个暗示，甚至一个姿态，他就会主动帮你把事情办好。 譬如，赵煦的上上辈子，他只感慨了一句辽国老天子手里竟然有一块传国玉玺。 蔡京连夜就派人去找来一个‘传国玉玺’。 如今的蔡京，比起绍圣期间那个赵煦生悉的蔡京，也不差几。 至少在听话识音方面的功夫，曾经大差不差了。 看看人家——赵煦只是提了一嘴《大学》，再提了一下祖宗。 他连忙就打蛇随棍上，把自己的位置，摆到了家臣而非朝廷大臣的位置上。 什么‘乞陛下重责’？ 翻译过来，不就是‘请陛下指点’！ 这一来一回之间，蔡京就曾经宣布带着整个开封府，向赵煦效忠了。 赵煦今后就可以大公至正的插足、干涉开封府的事情。 而这个事情，完全合理合法。 因为以皇太子兼任开封府府尹，此乃大宋祖制。 可惜，真庙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成年的皇太子，开封府尹一职，也就阙位了百余年。
但，在赵煦这里，却再次出现了一个可能。 起首，他虽然曾经即位，可年纪太小，只能由两宫听政，替代他去处置那些繁琐的国事。 其次，他虽然年纪小，可朝野上下，包括两宫在内，都曾经接受他属于‘政治天才’的人设。 所以，开封府再次成为了可供少年天子施为的实验场。 并且因为他是天子所以不必要和太子一样兼任开封府府尹。 …… 蔡京在说完那些话后，表情也是坐立不安。 因为他晓得，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这位幼冲即位的官家，念要干涉开封府。 一旦赌博胜利，那么他蔡元长，就踩中了期间的风口，坐上了升官的快车道——成为天子家臣。 变相的成为了类似潜邸大臣一样的心腹！ 而当今官家，目前为止就一个潜邸大臣——邓润甫。 他只要上了车，就和邓润甫肩并肩了。 而蔡京相信，他的才能肯定胜过邓润甫。 这样一来，将来三省两府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是，这个事情也有风险，那就是万一他猜错了。 暴露出来的野心，连忙会引来朝野的敌视、打压。 搞不好，两宫都可能对他有疑惑、猜忌。 这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在，蔡京的忐忑之心，并未维持太久。 那位少年官家就曾经对他的忠心，做出了判决：“卿之罪责，乃在未能以德教，教化官吏，使其知礼义廉耻，国家忠义！” 蔡京如蒙大赦，连忙低下头去，装出一副恭听经验的模样。 “德教，国之本，廉之根也！” “朕尝读史书，睹历代之败，皆在于吏治败坏，若使吏治清明，上下同心，何愁世界不能大治？” “卿为开封府，为朕掌管京畿表里，数百万赤县臣民，犹当以德教为重，犹当广宣仁义忠孝于上下臣民！” 蔡京连忙再拜：“陛下教诲，臣铭记在心，回去之后必每日晨昏定省，日夜背诵……” 但心中却几有些失落。 因为官家所言的那些事情，都是些高峻上的东西。 并无一字的真正要求。 “难道是我念差了？”蔡京念着，旋即他就在心中摇头：“不成能！” 他可是不雅察了大半年。 对这位少年官家的权力欲几晓得了一些。 更是早早的就悄悄的表了忠心——汴京新报到底是怎么回事？瞒得了朝臣，还能瞒得住开封府？ 所以，汴京新报的那些报童，蔡京才会呵护备至。 果然，那位少年官家在这个时候，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蔡卿，今僧录司官吏，皆坐法下狱……” “卿为开封府对未来僧录司官吏之选用，可有对策？” 蔡京吐了吐口水。 他就晓得今天官家叫他来，肯定是要亲自对他支配工作的。 而僧录司，就是一个切入点。 今天天子可以对僧录司的事情做唆使，明天自然可以对汴京城摆布都巡检下号令，后天自然就可以支配整个开封府的工作了。 这符合这位官家即位以来，诸步掌权的特点。 润物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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