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的身子曾经落到了殡仪馆的院落中。
火线的楼里隐隐投射出一些冷光，那边是储藏尸身的大楼。
而就在楼前，只有一个值守人员正在打瞌睡的保安亭。
林恒悄无声息的穿过保安亭来到了楼中，搜寻着自己念要寻找的对象。
——没有过多久，他便曾经找到了。
那是一个全身为白布所覆盖的床架。
床下的小纸片上用手写的文字，标明了这具尸身的主人名字。
林恒身体哆嗦着，来到床架前。
明明现在的他曾经完全能够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乃至于肺部涨落的间隙，心脏的跳动。
但却还是忍耐不住普通，林恒繁重地呼吸着，无法控制地深呼吸了好几次。
最后，他终于伸出手，将白布掀开。
白布之下，的是那个人的面庞。
那是他无比生悉的面庞。
尽管在被火焰灼烤出斑斑裂痕，又被专门为尸身化妆的颜料，把皮肤涂成白的吓人的模样以后，曾经和早年的她完全不一样。
——但是那还是她。
哪怕曾经无法呼吸，哪怕被烧的寸寸崩裂，哪怕变成骨灰，也依然还是记忆中的她。
林恒轻轻将手放在了沈云兮的面庞之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良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回来了。”
……
当林恒终于从那个停尸间里出来的时候，夜色曾经变得无比深沉。，他念要效仿刚才的活动，从院落里爬出去，但就在他念要离开的时候，一道繁重而压抑的哭声惊动了他。
林恒身体一动，循着哭声来到旁边的大堂。
那里停着的尸身，预定要在第两天被烧成骨灰。
此时，有人正和自己的家人尸身做最后的告别。
——那便是林恒刚刚听到的哭声的滥觞。
林恒悄悄的走到房门口，看着哭声的主人，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应该四五十岁了，无论身体还是侧脸上都充满了岁月的风霜。
她扶着床架，对着被白布覆盖着的尸身泣不成声。
“你怎么就能……这么死了……”
“……孩子刚刚读完大学，开端工作了，以后就是享福的时候……你劳累了一辈子，怎么就这么命苦……”
“都不能多看我和孩子几眼……”
林恒朝着床架的上方看去，遗像上的面庞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一张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的面貌。
尽管对这张面貌只看过一眼，甚至只是粗粗略过，但林恒如今强大的记忆力施展了作用，只是一瞬间，他便认出了那张面貌到底是谁？
……那是死在那场爆炸中的第两人的面庞。
——是那个货车司机。
林恒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他蹬蹬蹬地倒退数步，一股强烈的悔意冲击着内心。
——在那场爆炸中，因为杨落念要杀死他而被卷入此中的人，又何止沈云兮一个呢？
——但他刚才一直到进入殡仪馆，心中所念的却还是只有沈云兮一个人而已。如果不是被哭声惊动，恐怕他绝念不起再看望一眼另外一个无辜的死者。
——为什么他却偏偏只注意沈云兮一人，忽视了另一个受益者？
——明明他也有自己的妻子，孩子，家人……还有他自己的人生，他的家人所受到的痛苦，绝不比自己少。
——为什么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因自己而死亡的那个汉子……当时在看到他照片的时候，心中竟然没有几愧疚？
“如果就此遗记的话，遗记这些因我而死的无辜者，那么我与杨落……还有那些居高临下的神明，又有几区别？”
林恒的心中陡地显露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他深深地再次看了一眼那张黑白色的遗像，将那张憨厚的笑脸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心里，确定自己今后以后绝对不会再记记。
然后，他转过身离开停尸房，从院落的墙壁上一跃而过，来到了殡仪馆外面。
不过，已有人等候多时。
——许许多多荷枪实弹的士兵曾经将殡仪馆外团团围住，气氛凝重，警戒森严。
但士兵的枪口，并没有指向林恒。
而就在士兵的最火线，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过来，对林恒抬起了手。
林恒的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他也同样地举起手，与汉子相握。
看着林恒的面庞，汉子眼中显露出热切的神色。
“你好，林恒警官，鄙人是九处的江朝安，现在主要背责国内和超凡者之间的对接工作……请问，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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