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轰！”
越野车迅雷不及掩耳般驶来，喝止声更是先一步传到。
就在人们稍一愣神时，汽车猛然刹住。
车门打开，徐搏手持扩音喇叭，跳到车下：“都给我住手！”
“就是他让种的破玩意。”随着苗络一声喊，人们都奔着徐搏围过来。
看着越围越多的人群，徐搏不光没有慌张，还大紧了一口气。
原来徐搏正在镇里商业街检查，溘然接到苗冬生电话，说村民要拔新种的枸杞苗。
徐搏顺手操起扩音喇叭，急吼吼赶来，最怕的就是群殴流血，甚至出人命。
所好的是，虽然有撕扯陈迹，不过并没人挂彩，徐搏宁神不少。
“今天让拔也拔，不让拔也拔。”苗络一手叉腰，一手举铁锹，很有农民领袖的味道。
其他人也跟着吵混：“拔，都拔了。”
“你要打镇长？”徐搏的话通过喇叭扩集出去，人们都是一愣。
苗络更是急急辩解：“没没没，打死我也不敢呀。”
“这个怎么解释？”徐搏抬手点指。
“这个，我没。”苗络急忙扔掉铁锹，其他人也赶忙放下棍棒。
徐搏声严色厉地说：“镇长是镇政府首脑，代表镇政府形象，殴打镇长就是……”
“我没有。”
“根据《公务员法》第……”
“我真不是要打你。”
“殴打镇长事关……”
“我真没有呀。”
无论苗络如何解释，徐搏都是上纲上线，一大通理论，苗络只得躲到了人群后面。
看到苗络如今的狼狈模样，苗冬生暗自冷笑：“你狗日的也有今天，刚才是如何编排老子的？如果没你搅和，也不至于差点大打出手。”
随着苗络被逼退，现场气氛慌张了好多，最起码不再剑拔弩张了。
不过随即苗络又嚷嚷起来：“反正我们是要拔苗，谁都别挡，也挡不着，这可是我自家的地。”
“地是个人的，但苗却不但属于你个人。”徐搏沉声道。
“我们种，我们看护，怎么就不是自个的？”苗络很不佩服。
“苗从哪来的？技术谁提供的？”徐搏这么一问，苗络暂时没了答对。
徐搏接着又说：“这可是最新型的红满天九号，是省农研所十七年的研究成果，得到了国家科技前进奖，国际上也予以肯定。别看只是小小的苗木，但附加值却大的惊人，远超苗草本身。前几天来的技术人员，那可是国家级专家，都享用着最高政府特殊津贴。即使最普通科技人员，那也是传授级别待遇。虽然苗木免费提供，技术也免费撑持，但却交融了诸多专家心血，并且签了合同。现在苗木已不但属于个人，而是和农研所共有，个人无权随意处置，否则必须承担经济和法律责任。”
又是专家，又是附加值，又是法律责任的，人们被这一套弄懵了，都不禁向后退去。
“等等，等等，可这些东西损坏风水，要我们的命呀。”苗络又提起了这个话头。
“崔大脑袋放个屁，你他妈就信？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只晓得拿闺女彩礼过日子。”苗冬生喝骂着接了话。
“可要是真要咱们命，到时说什么都晚了。还有你们，都是一个村的，为什么关键乡亲们？你们也上有老下有小，到时死的死亡的亡，就不后悔？趁现在，没种的就别种了，种了的先拔下来。哪怕真没那种事，到时再种上不就得了。”苗络这话戳中了人们痛处。包括先前干活的人在内，全都嚷嚷起来，有人甚至还要拔掉这些苗木。
“绝不成能的事。”徐搏坚决反驳。
苗络追问：“你保证？”
“我保证。”
徐搏肯定回答后，马上又道，“你敢承担经济和法律责任吗？如果你承诺的话，就白字黑字写下来，我马上帮你发给农研所，看他们法律参谋什么态度。凡是要参与拔苗的，都是这个规矩。”
“我们……”
苗络话到半截，换了说辞，“你拿什么保证？这可事关我们性命。”
徐搏稍一沉吟，说道：“要不这样。从现在起，我就跟大家在一起，有什么灾害我保证第一个迎上去。”
“那，那，你到时跑了怎么办？”苗络没念到徐搏会这么讲。
“我说到做到。如果还不宁神，可以派几个人跟着我，我到哪他们到哪。”徐搏玩了狠的，直接拿自己做人质。
苗络一时没了说辞，让八个人看住徐搏，然后带着其他人退到一边，但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小声嘀咕着什么。
“镇长，连夜加班吧，以免夜长梦多。”苗冬生走到徐搏近前，小声建议着。
徐搏轻轻点头：“那就辛苦大家了，争取前半夜把这一片都种上。”
取得共识后，苗冬生立即指派几名妇女回村部做饭，其余三十多人继续在地里忙活。
晚上八点多，晚饭送来了，大肉馅包子配鸡蛋汤。干活的人们放下手里活计，开端就餐。
苗络等人一直没走，现在闻到喷香的饭菜味，肚里顿时咕噜噜乱叫，表情波动更大。
三十多人吃饱喝足，打着饱嗝，舒服之极。
人们稍稍伸了会懒腰，准备继续干活。
此时苗络等人仍在犹豫，念法一时难以统一。
“磨叽个屁呀，人家很快就要种完了。现在不去拔，到时更别念。所谓的背法律责任纯属狗屁，全是蒙人的，不就几棵破苗吗，法不责寡。姓徐的还说和你们在一起，更是忽悠人，到时指定跑得比兔子还快。再说了，他一条人命能抵你们上百条？何况他不是苗家梁的人，灾害也底子降不到他头上。只有把苗木彻底拔了，能力驱灾避祸呀。”溘然有人插了话。
对呀，法不责寡，先拔了再说。
人们顿时被煽动起来，在苗络的带领下，一齐冲向劳作现场。
看着在自己挑唆下，黄蜂一样冲去的人群，三马虎“嘿嘿”一笑，赶忙向路边跑去，以免被人抓住。
徐搏正盯着现场，溘然感到声音舛讹，急忙转头看去，发明人们曾经涌来了。
“干什么？都退回去。”徐搏念要上前拦阻，可那八个人立马围上，一时难以脱身。
苗冬生也发明了舛讹，和女儿赶忙冲到地边阻遏。
“别过来。”
“干什么？”
面临父女俩的拦阻，人们就像没发明似的，不管不顾地撞了过去。
“别过去，别过去，大家冲我来。”徐搏被围着走不开，情急之下，直接引火烧身。
可那些人照旧置若罔闻，眼里只有苗木，去势锐不成挡。
“你他妈到底成没成呀？”
眼看着苗木即将毁于一旦，徐搏忍不住骂了起来。
随即又不禁仰天长叹：“难道真要功亏一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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