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李治面带不忍,转轮王安慰道:“人皇勿忧,记川河只是洗清他们的怨气,等洗尽铅华,进入阎罗殿中,自有公道等候他们。”
李治沉吟片刻:“若是大奸大恶之徒,在记川河中承受去皮化骨之痛,那是咎由自取。可若是良善之人,也要受这种苦楚,阎君于心何忍?”
转轮王闻言一声长叹:“此事我与九殿阎罗一清两楚,但除此之外,地府别无他法。不瞒人皇,实在这记川河中的冤魂,俱是良善之人。试念若是十恶不赦之徒,死后又怎会有怨气?”
李治眼睛一亮:“阎君的意思是地府没有其他举措,别处有其他举措?”
转轮王点头:“灵山大雷音寺,佛祖如来开创大乘教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渡难者脱苦。若是人死之后由三藏真经超度,便再也不会有怨气缠身。”
李治回头看了看桥头的孟婆:“饮了孟婆汤,踏上怎样桥,便记却宿世今生。就算十八层地狱中走上一遭,魂魄又怎知所为何事?”
轮转王没有料到李治有此一问,他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所以才有因果报应,所以才有善恶轮回。”
李治闻言轻叹一声,然后迈步往对岸走去。
下了怎样桥,李治举目远眺,只睹地府虽广袤无垠,却一片愁云惨淡。
问及原因,转轮王说皆是怨气所致。
虽然记川河中的蛇虫鼠蚁能啃食怨气,却仍有部门留在水中。
久而久之,怨气四溢,地府就成了如今的情景。
说完后转轮王大手一挥,一幅仙境般的情景出现在李治面前。
“人皇,这是后土娘娘刚刚开创的地府,那时的地府与其说是地府,倒不如说是世外桃源。”
李治沉吟片刻道:“若是继续下去,地府将是何种归宿?”
轮转王沉声道:“土崩瓦解,地府不复存在;鬼魂四集,人间变成炼狱。”
李治一皱眉:“可有化解之法?”
“底本并无化解之法,今如来佛祖创出大乘教法,才让地府有了一线生机。人皇若是能将三藏真经迎回大唐,超度亡魂,终有一日,地府会重现往日盛景。”
“如何能力将三藏真经迎入大唐?”
转轮王摇头:“在下不知,不过还请唐王还阳后仔细留意。”
李治点头:“阎君勿急,等朕回转后与寡臣商议,再行定夺。朕虽只是大唐之王,可也不念四大部洲水深火热。”
转轮王深施一礼:“多谢人皇,请随我一不雅地府风物。”
李治点头:“好,请阎君头前领路。”
地府景致虽然不少,可无不透露着肃杀之气。
十八层地狱虽是惩办恶人之所,却也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阎罗殿倒是宏伟异常,只是在各种各样鬼魂烘托下,也让人觉得心中压抑。
因为李治的到来,十殿阎罗齐聚,共同招待大唐君王。
地府并无人间的酒肉,只能以清茶款待。
或许都是当朝之主,李治与十位阎君相谈甚欢。
突然间,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阎罗王闻声脸色就是一变:“人皇,该起程了,若是耽放下去,魂魄感染阳气,恐与阳寿晦气。”
睹其他九位纷纷点头,尚未尽兴的李治只能起身告辞。
将李治送出阎罗殿,秦广王突然开口:“人皇,你阳寿虽未尽,可肉体已染沉疴。若念继续当朝理政,需求一良方,去除病根才好。”
李治谢过秦广王,跟着转轮王来到一处平地之上。
沿着小路到了山顶,忽睹一道山涧拦路,山涧里还发出耀眼的金光。
李治看着山涧不解道:“阎君,这山涧怎么过得去?”
转轮王笑道:“人皇误会,这里是地府最背盛名的景致。若是来了地府,不到此地一不雅,实乃人生憾事。”
李治闻言伸头看去,只睹山涧中金光万道,瑞彩千条。
合法他准备仔细看时,轮转王突然伸手一推:“此时不还阳,更待何时!”
李治此刻毫无准备,立即跌落悬崖向下坠去。
眼睹下坠速度愈来愈快,他心中大急:难道自己还要再摔死一次不成!
急火攻心之下,猛地一睁眼,却睹皇后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而此时的地府之中,沉闷的鼓声越发急促,十殿阎罗脸色更是难看。
阎罗殿外,那些所谓的孤魂野鬼正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好像下一刻就会烟消云集普通。
猛然间,一个伟岸的男子凭空出现,立于天地之间,周身集发的气势仿佛能将整个地府化为粉畿。
“尔等斗胆,竟敢蛊惑人皇。”
说话间男子大手一挥,一道罡风乍起,随即将唐王刚游历过的地府吹得烟消云集,只剩十殿阎罗凭空而立,却也狼狈不堪。
男子睹状冷笑一声,随后又打出一掌。
十殿阎罗虽念躲避,怎样身子已不听使唤。
就在绝望之际,两只巨掌凭空出现,一掌迎向男子,另一掌卷起十殿阎罗消失不睹。
随着两只手掌订交,一股毁天灭地之力喷涌而出,几乎将天地化为虚无。
当一切恢复安静,巨掌与男子均已消失不睹,只留浩荡之气纵横天地间。
第两天的长安朝堂上,气氛异常凝重,因为百官都已知唐王魂游地府。
倒是李治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情与寡人讲述地府中的趣闻。
少时,左丞相魏然出班叩首:“陛下,大唐已历三百余载,却从未有过鬼魂作乱之说。今陛下突然魂游地府,微臣以为此中定有蹊跷。”
李治微微一笑:“魏爱卿,难道朕是在做梦不成?”
魏然摇头:“微臣不敢,只是轮转王多次明示西去灵山求取大乘教法,未免有些引人疑惑。”
下一刻,礼部尚书王方翼出班睹礼:“陛下,丞相所说极是。世界四大部洲,除我南赡部洲外,皆尊佛重道。可现今三洲是何情景,诸位不会不知。”
接着王方翼转身对寡臣说道:“西牛贺洲妖魔横行,公民每日里挣扎求生;北俱芦洲至今仍茹毛饮血,不知开明为何物;东胜神洲更是妖物盘桓之地,几无黎民之踪影。唯我大唐,公民安乐,海晏河清,既然如此,为何要引佛法入唐?”
王方翼话音刚落,文臣中又有一人出班:“若有朝一日,地府因为怨气崩塌,鬼魂在阳间游荡,大唐又如何能够幸免?以我看来,若能渡亡魂怨气,保大唐万世平和平静,引大乘教法入唐未尝不成。”
此人刚说完,又一人高声道:“前朝之事,诸位可还记得?整个南赡部洲庙宇林立,道不雅丛生。可僧道不尊律法,不敬祖宗,犹如附骨之蛆,吸血之虫,将整个东土弄得乌烟瘴气。若引佛法入唐,重蹈前朝覆辙,如之怎样?”
随着满朝文武纷纷出班谏言,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李治睹状一脸苦笑,还未上朝之时,他就预睹了这种情形。
群臣争论最为凶猛之时,李治突然大声咳嗽。
好容易止住咳声,内侍发明他的方巾中竟有一丝血迹。
睹此情形,百官截止争吵,齐齐看向自己的君王。
就在寡人不知所措之时,把守宫门的侍卫进殿禀报。
就在刚刚,宫外来了两名童子,说他们乃是不雅音座下弟子,能医唐王旧疾。
魏然闻言眉头就是一皱:昨夜陛下才魂游地府,今日就有不雅音弟子前来医病,真是太甚巧合。
睹李治亦眉头紧皱,魏然拱手道:“陛下,可宣两人觐睹,看他们如何作答。”
李治点头:“今日先行退朝,魏卿留下,宣两童觐睹。”
百官虽然不情不肯,可也只能先退出大殿,返回府中以待消息。
第两天早朝,寡人睹李治一改往日萎靡之色,犹如换了个人普通。
自从他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神采。
待百官将奏折呈上,李治开口道:“寡位爱卿,大唐立国以来以民为本,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当年太宗天子更有名言: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是若念大唐万世昌荣,亦需三界稳固。所以朕念吩咐消磨得道高僧,前往灵山迎取大乘教法,用以超度冤魂,化解世人磨难,寡卿以为如何?”
李治话音刚落,王方翼一步迈出:“陛下金口玉言,臣不敢有异!臣只念晓得,若那如来真有意将大乘教法献与陛下,为何不亲自送来?虽然他是佛祖,可陛下却是人皇,不逊他半分!”
紧接着,大将军秦用出班道:“王大人所言甚是,纵不雅整个世界,唯我大唐才是人间乐土。那如来虽是佛祖,也不应染指我大唐!倘若他真的有心,就该吩咐消磨弟子护送大乘教法,拜睹我皇!”
李治一声苦笑:“两位卿家莫急,昨日不雅音座下金银两童称,大乘教法不成随便与人,否则就算得到真经,亦是无用之本。若念真经显威,需有虔诚之人翻山越岭,亲自将其迎回,如此方显诚意。”
秦用哼了一声:“陛下,微臣乃是武将出身,说话粗鲁,望陛下莫怪。如今的大唐,家家户户供奉祖宗牌位,哪里有闲心去管鸟的如来?不瞒陛下说,就算他跪在微臣面前,我也不信那套蛊惑人心之言。”
说到这里,秦用转身对群臣道:“诸位,听说在西牛贺洲的僧人,每日里尽管打坐念经,从来不去劳作,依靠公民的香火,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更有甚者,每当用度不足,竟然还会下山强取,这样的人与蛀虫何异?”
魏然轻咳一声:“秦将军慎言,那不叫强取,那叫化缘。”
秦用一撇嘴:“化缘?伸手索要,不就是强取吗?公民辛苦劳作,最终却落得食不果腹。他们全日里屁事不做,却吃得骨瘦如柴。若是这样的人到了大唐,我定将其碎尸万段!”
李治苦笑不得:“秦将军,我大唐也有僧人,他们也在劳作。”
“陛下,那是咱大唐教会了他们怎么做人。臣不担心其余,就担心如来小儿趁我迎取大乘教法之际,将那些蛀虫派往大唐。”
李治一脸正色:“朕保证大唐去往灵山几人,便回来几人。且大乘教法,只能超度亡魂,不成另作他用!大唐是公民的大唐,绝不是哪个教派的大唐!这是你们与大唐公民给我的自信!”
这是自从登基以来,李治第一次在百官面前公开用“我”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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