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的车驾抵达褚家的时候,褚家门口等着不少人,自不是为了驱逐褚欢,而是景烜。
究竟是嫡皇子,他亲自陪着回门出乎预料,也无人敢怠慢,只是衡国公褚眀修不在,其夫人邓氏为首 。
褚欢一身盛装,小心翼翼扶着景烜下马车,一副新婚小媳妇儿的娇媚乖顺。
“拜睹明王殿下 。”
景烜戴着面具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眸子只寡淡的看着面前跪着的褚家寡人,一时不叫起身。
褚家寡人也不敢随便起身,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只以为是下马威,心中诸多不满。
片刻,景烜掩嘴轻咳两声,透着几分衰弱,瞧向身侧的褚欢故作揶揄:“看来王妃今日穿的不够靓丽扎眼,都叫人看不睹了。”
褚欢咬了咬唇,小声辩驳:“殿下,妾身今日穿的是正红色,再没有比这更靓丽扎眼的了。”
景烜轻笑一声,不置能否。
他分明对他们对褚欢的疏忽表现不满呢。
看来这位明王殿下,是真的喜欢褚欢啊,竟然帮她做脸。
褚家寡人虽不情愿,也只能重新行礼道:“拜睹明王殿下 ,拜睹明王妃。”
“平身吧。”
寡人起死后,邓氏上前道:“殿下恕罪,公爷一早因军务出门到去了,已然派人去请回来 ,稍后就到,殿下和王妃先里面请。”
夫妻俩都没动,褚欢扫了一圈褚家寡人,只睹六弟褚玉成不睹冼姨娘,便按捺不住的咬唇问邓氏:“母亲,我姨娘呢?怎的不睹她?”
邓氏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有所指:“冼姨娘身子不适,自是不能出来驱逐王爷王妃的,免得过了病气给明王殿下,王妃若要睹她,事后再去睹便是。”
褚欢故作不安的模样。
景烜拍了拍她的手,抬高声音:“先进去睹过老太君吧,事后你再去睹你姨娘。”
褚欢点头,搀着他进褚家。
邓氏眯了眯眼瞧着,这明王传闻可是个性格古怪不好相与的 ,眼下对褚欢倒是温和耐心。
当真是对褚欢那么喜欢?还是做给他们看的?
在褚家寡人面前,景烜对褚家的老太君态度很是敬重,与他以前不好相与的传言判然不同。
睹过褚老太君后,衡国公褚眀修回来了,景烜被他亲自招待了,褚欢也被邓氏亲自‘招待’。
邓氏那里还有先前的和气贤惠?只冷着一张脸,满眼的毒辣,兴师问罪 的架势。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跪下!”
褚欢一脸不服 :“我为何要跪?如今我已是明王妃,即便您是我的嫡母,也不至于勒令我给你下跪吧?”
就差没有直接而说尊卑有别了,那模样,活脱脱是攀上高枝得意记形了,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邓氏冷笑:“你倒是会矜持身份,褚欢,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晓得?竟敢在我面前摆王妃的架子?让你一朝上枝头,你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褚欢尴尬的咬唇,羞窘顽强的别开脸。
邓氏睹她色厉内荏的 模样,更加瞧不上,端坐着质问她:“兰新为何会死?”
褚欢提起她就咬牙:“她给殿下下药,殿下查清后震怒,处死了她。”
邓氏皱眉,下药的事情是她吩咐的,本念嫁祸给褚欢,落实了褚欢蓄意替嫁和下药求宠的死罪,没念到景烜 会查,还查到了兰新,直接把人处死了。
那景烜必然也晓得是她吩咐的,只是处死兰新却没深究,方才还 态度和善,看来这个明王,真的是在示好褚家。
邓氏一念到这里,就觉得明王异念天开,褚家都让庶女替嫁了,态度够较着了,怎么可能会撑持他?
“那明王为何会放过你?还在陛下那里护住了你,究竟怎么回事?你老实说大白。”
褚欢也很是困惑,还真老老实实地道:“殿下原来确实不容我的,可我跟他哭求了一通后,他得知我是被迫替嫁,不知为何留下了我,还突然待我极好,也是他主动说今日陪我回来,我也不晓得是何缘由。”
她说不晓得,话里话外却透露了景烜是为了推拢褚家,才如此大度包容,不但不计较庶女替嫁的羞辱 ,还善待褚欢,示好褚家。
邓氏心中冷笑,十分瞧不上景烜的意图,又问:“他可有对你说过什么关于褚家的?”
褚欢故作苍茫的回念着,摇了摇头:“好像未曾。”
邓氏拧眉,甚是不悦。
褚欢睹邓氏眼光不善,忙又道:“不过我总觉得殿下对我的好,有些怪,他认了我这个王妃,却将我支配在侧室住的院子,仿佛故意对我好,又有所保留,若即若离的,我拿不准他的态度。”
邓氏倒是信了她的这些话。
并且,景烜这样 ,才是一般的。
看来这位明王殿下,对褚欢虚假的善待,也就只是做给褚家看的,这是他的诚意。
他的有所保留,也是诚意,这是在告诉褚家,就算有了褚欢,他真正的嫡妃之位,是留给褚漱玉的,只要褚家 肯撑持他,以后的正宫,就是褚漱玉。
可惜了,他这是癞蛤蟆念吃天鹅肉!
邓氏起身,一步步走到褚欢面前,打量着褚欢,像是在估量一个物件,思索着心头的计划。
她还伸手过来,挑起褚欢的脸,嫌恶讥讽道:“还真是生了一张和那个贱人一样,让汉子入迷的媚惑子脸,明王也是汉子,念来你若念要引诱他,当是易如反掌的。”
褚欢仿佛被她吓到了:“母……母亲……”
邓氏撇开她的脸,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居高临下道:“别以为你做了明王妃就高枕无忧了,我能让你做这个王妃,也能把你推下来,你若是念好好活着,念你姨娘弟弟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褚欢有些不肯,可还是被她要挟到了,抓紧袖口不情愿的问:“母亲念让我做什么?”
邓氏道:“去勾引明王,让他痴迷于你,然后,将他牢牢拿捏住。”
褚欢瞪大了眼,旋即摇头:“不,我做不到的。”
邓氏幽幽的要挟她:“做不到,便是你不肯用心,你念念冼氏,念念你弟弟 ,你就什么都能做到了 ,若你得不到他的心和信任,不能为我和公爷掌控他,你晓得后果。”
“……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邓氏冷笑:“不然呢?你以为你这个女儿于他算什么?”
褚欢面色灰败。
告退离开的时候,她是软着腿白着脸的,可转身之后,在邓氏看不到的处所,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她走后,褚漱玉从后面躲藏处出来。
作为褚家嫡女,褚漱玉可谓金尊玉贵,生了一张颇像邓氏的脸,也算明艳,便是眉目间的冷傲和狠色都是如出一辙的。
褚漱玉走到邓氏身侧,不宁神道:“母亲,她满心的不服,心怀怨恨反骨,若是日后反咬我们可如何是好 ?”
邓氏十分深信:“她可不敢,除了听我们的话,她没其余出路。”
褚漱玉冷哼咬牙:“虽说是我不要的,但是这般廉价了她成了明王妃,竟还敢让我们给她跪拜,念念女儿就觉得恼火。”
邓氏抚慰褚漱玉:“我儿且不必恼火,她现在还有用,暂时让她得意,往后她没用了,由着你踩在脚下出气,你是要做皇后的人,何必计较一时得失。”
褚漱玉一念也是:“女儿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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