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小鳄挂了电话,从书房里迟疑地走出来。
明亮看到了她,好像不相信:“是小鳄?”
碎花小鳄没有说什么,继续一步步走向明亮。
明亮说:“小鳄,你怎么了?”
终于,碎花小鳄扔掉了手中的电话,一下抱住了明亮。
汉哥冲进门的时候,明亮乖乖地躺在女儿的怀里,眼里透出极度的疲乏和困惑。
汉哥走到她面前,又试探地叫了声:“明亮……”
明亮看了看他,低声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保证。”
(也许是某个时空中的这段情节:明亮领着碎花小鳄来到医院大门口,等她的父亲来接她。碎花小鳄说:“医生,没什么问题了吗?”明亮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保证。”)
汉哥严密地不雅察着她的眼神,小声说:“你……确定?”
明亮说:“当然了,你要自信起来。”
(也许是某个时空中的这段情节:患者碎花小鳄说:“真的?”明亮说:“当然了,你要自信起来。”)
汉哥觉得她仍然在两个时空之间挣扎,他低声说:“那就好……”
明亮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你认为还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某个时空中的这段情节:患者碎花小鳄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有问题……”明亮说:“你认为还有什么问题?”这时候,远处开来了一辆黑色轿车,碎花小鳄说:“我爸来了。”)
汉哥摇摇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们都在,你宁神吧。”
明亮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重新看了看碎花小鳄,皱着眉头问:“小鳄,你怎么在家?”
碎花小鳄说:“我回来看你呀。”
明亮又看了看汉哥:“汉哥,你怎么也来了?我病了?”
汉哥的心猛地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眼睛就湿了:“你做梦了,别怕。”
明亮说:“舛讹,小鳄,今天是你的生日!”
汉哥看了看碎花小鳄,她的眼睛也湿了,她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说:“今天太晚了。汉哥说,明天你们给我补上。”
明亮说:“真抱歉……汉哥,你给我倒点水。”
汉哥赶紧找到水杯,倒了水,递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下去,惊魂未定地嘀咕了一句:“刚才我去哪儿了?”
汉哥说:“你先休息,明天再说。”
说完,汉哥把她轻轻搀起来,扶进了卧室。
明亮在床上躺下来,碎花小鳄给她盖上了被子。明亮的眼睛一直瞪着棚顶,仿佛在追忆什么情节。
汉哥朝她笑了笑,说:“不要再胡思乱念了,你现在的任务是睡觉。晚安。”
明亮依然瞪着棚顶。
汉哥把灯关了,退出来,轻轻关上门,长长吐了口气。
碎花小鳄站在他旁边,无助地看着他。
汉哥:“应该没事了。”
碎花小鳄说:“你再待一会儿吧,我害怕。”
汉哥念了念,说:“好的。”
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碎花小鳄小声说:“你觉得她好了吗?”
汉哥在嘴巴上竖起食指,用更小的声音说:“她还没睡着……”
碎花小鳄就不说话了。
墙上的电子钟在无声地移动,夜愈来愈深。
明亮的卧室没有任何声音。
汉哥站起身,小声说:“没问题了。明天早晨我再来,半夜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碎花小鳄突然说:“你别走。”
她的声音太大了,汉哥被吓了一跳,赶紧朝明亮的卧室看了看,里面依然无声无息。
碎花小鳄说:“我不敢!”
汉哥的心里有点儿酸楚,这个家庭只有这对母女,没有汉子。而碎花小鳄才18岁,漫漫永夜,母亲随时都可能再次发疯,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她肯定害怕。
汉哥说:“好吧,我留下来。”接着他低头看了看沙发,问碎花小鳄:
“家里还有铺盖吗?”
碎花小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跟我睡。”
汉哥愣了愣:“小鳄,你在说什么!”
碎花小鳄说:“我被她吓破胆了,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做噩梦。”
汉哥说:“她是你妈!就算她再犯病,也不会伤害你的,宁神好了。再说,我就在沙发上。”
碎花小鳄说:“我就要你跟我睡。”
汉哥慎重地说:“小鳄,那不适合。要不你睡在沙发上,我不睡了,坐在这儿看着你。”
碎花小鳄固执地说:“我要跟你上——床——睡。你宁神,她会睡得很安稳,不会再发疯了。”
汉哥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女孩,过了好半天才说话:“你妈病成这个模样,你觉得你这么说话对吗?”
碎花小鳄一下变得无情起来:“她不是我妈。”
汉哥说:“小鳄,现在我们并不晓得真相。那个侯先赞很可能因为其余事跟你妈结了仇,他实在是在骗你,不然他为什么不念要回你?”
碎花小鳄说:“我才不管这些恩恩怨怨呢,在我心里,他不是我爸,她也不是我妈。我只有一个亲人,他活在我的电脑里。”说到这里,碎花小鳄看了看汉哥,突然问,“要是她真的被那个人害疯了,永久都是这个模样了,你会娶我吗?”
汉哥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妈永久不会疯。我走了。”
说完,他起身就朝外走。
碎花小鳄在背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真走?”
汉哥头也不回地说:“我一直开机。”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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