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幽自知受了陈默的恩惠,所以除了治疗以外的时间,几乎从不休息,默默地在书院里干活。
普通的清扫天井、除尘擦窗、烧饭做菜之类的活计自然不用说,也会进入陈默的书房卧室,用抹布把全部器物擦得一尘不染,睹到脏衣物立即拿去清洗,床单被套也是一周一换从不落下。
陈默有点不大适应,虽然这替他免去了一些繁琐的清洁整理工作,但打破了慌张的应酬距离,尤其是曲小幽拿走他的内衣裤,让他尴尬不已。
但是非论他提几次,曲小幽都是口中乖巧答理,转身照旧我行我素。
陈默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每次沐浴的时候就洗掉内衣裤,这才平息了尴尬。
越欣欣也在书院住下,倒不是她愿意跟曲小幽挤在一张床上,而是曲小幽非要推着她。
越欣欣理解她,少女在陌生的处所寄人篱下,内心有一种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和不自然,无法放下心来,自然念要推住唯一认识的人来给自己壮胆。
越欣欣自己无所谓,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
在书院没几天,她就与陈默的学生们混生了,那些修魂者带她参不雅演武场、餐厅、图书楼,在各处闲逛溜达。
她最喜欢的是图书楼,这里有数不清的修炼书本,到了这里,她好像一下子掉入阿里巴巴的宝藏洞穴,非论睹到什么都市两眼放光。
关于大罗天寰宇修炼体系,早年她感到困惑不解的处所,全都能在书中找到答案,解决了不少费事。
尽管陈默给出的指点会更加精准切中修炼者的关键,但总不能一天到晚逮住他问个不停。
念到他那一张臭脸,越欣欣就觉得还是提升自立进修能力更慌张。
陈默就好像是压舱石普通的存在,一条船要穿越大风大浪不能没有他,但行驶的时候你最好还是记了有他这回事。
一天晚上,越欣欣正倚在床头看书,周围堆满了从图书馆借来的各种典籍。
曲小幽凑过来神秘地告诉她,在陈默卧室的书架第三排有一个机关,后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隔间。
“里面是什么?”越欣欣立即大感好奇。
金主的保险箱?一大堆金银珠宝?珍稀古玩?绝版书绘?
或者是顶级修炼秘籍?绝世法宝?祖传灵药?
“我不敢进去。”曲小幽怯弱地摇头。
她这副不幸样不是装的,不敢进去不光因为陈默的那一张臭脸,更因为她受惠于陈默,不肯做一丁点有可能会惹陈默生气的事。
越欣欣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一溜烟似的跑了。
曲小幽晓得她去做什么,但没有出声。
她实在也很念晓得隔间里有什么,事实上她对陈默的一切都渴望晓得,这种渴望甚至胜过排除自身反噬。
但是这种渴望与不敢惹陈默生气的心理互相矛盾,所以她最终决定在陈默外出的这一天,把消息告诉越欣欣。
以越欣欣的性子,绝对耐不住好奇之心。
没多久,越欣欣回来了,满脸失望之色。“啥都没有,就一堆破烂!”
她打开隔间以后,没看到任何保险箱或者值钱的东西,那些物品破损严重,甚至连普通的使用价值都没有。
更没有任何秘籍或者法宝,那些物品都是普通人家的东西,越欣欣作为灵魂一样都拿不起来,不成能像沙漏那样握在手里。
曲小幽也大惑不解。“都是些什么?”
“碗、碟、手绢、花瓶、扫把,还有人家门口的石狮子。啧啧,这个陈默呀,别是有什么怪癖吧?就这些破玩意儿,值得专门保藏?送给我都不要!”
“手绢,女人的吗?”曲小幽一下子找到感兴趣的点。
越欣欣点头,手绢还有男用的吗?
曲小幽眼角跳了一下,直觉告诉她不俭朴。
越欣欣也懂她的意思了,摸着下巴慎重思考。
“也有可能。究竟他是个汉子。”
随即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有必要这样做吗?羞答答地藏着人家的手绢?
转头瞥睹曲小幽的脸色,竟然是万般落寞的神情,不禁楞了一下,这怎么看着像是失恋的模样?
她推推曲小幽。“你干嘛?你在难得?”
曲小幽别过脸去。“我没有!”
越欣欣走到她正劈面,仔细审阅她的双眼,里面有泪光点点。
“咦,你哭了?为什么?因为陈默有喜欢的女人?难道你……”
“你别瞎说!”曲小幽抗议,她脸皮薄,不念听到那些话。
越欣欣举起双手。“好好好,不说。”
她钻进被窝,扯了扯被子,今天的探险之旅一无所获,没在她心里留下半点波澜。
倒是曲小幽整夜没睡,越欣欣迷糊中听到她叹了一声:“谁叫我配不上!”
越欣欣有心要安慰一句,发出的声音却含糊不清。“跟了他这种人呀,有你受委屈的,还是别念了!”
第两天一大早,陈默双眼通红坐在书房里,曲小幽进去清扫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探险之旅被发明了。
后来晓得自己心虚多疑,实在陈默是因为熬了个通宵。
曲小幽刚刚紧一口气,推门进卧室,一眼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如遭雷击,久久呆立不动。
那女子尽管闭着双眼,但也能看出五官雍容明艳,妆容精美,侧躺的姿式更加显出曲线曼妙的身材。
曲小幽的动静把床上的人吵醉了,她懒洋洋地翻身坐起,眯眼看了看窗外。日头这么高了?
再看自己身边,是空的。
于是打着哈短起身,一边伸懒腰一边步入书房,看到伏案翻书的陈默。
“你怎么不睡?”
她从曲小幽身边走过,没有朝她看过一眼,好像也未曾注意到她。
这仿佛是常规,曲小幽就是这样一个人,经常能够让人疏忽她的存在。墨竹书院不少人至今还没注意到她。
陈默背对着女子,手中没有放下书卷。“曲小幽。寇堇仪。”
寇堇仪和曲小幽同时怔了一下,互相对望一眼。
曲小幽本性地垂下眉眼,继而低头。
寇堇仪爽朗大笑,走上前握住曲小幽的右手。“你瞧我都睡糊涂了!竟然没看到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怪我怪我!”
虽然说的话不必然是真,但坦诚大方热烈的感情却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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