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问问题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罗素并未因他这副懵懂如稚童的模样放紧警惕，灰风依然随时准备着解体自身发起饱和跃迁，人与纳米机器人的表情都绷紧到了顶点。
“亚空间中混乱的源头，要从一场天国之战提及……”
罗素在魂石面前的祭坛上坐下，对贾巴克斯提讲述起了惧亡者与古圣的故事。
从天国之战讲到背刺星神，从死灵沉睡讲到灵族之陨，讲得很笼统也很含糊，但该表述的信息一点也没缺少。
他毫不避讳地谈及诸多无人知晓的隐秘，不雅察着贾巴克斯提对此的反响反映。
——贾巴克斯提的反响反映是没有反响反映。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自我毁灭。”贾巴克斯提说：“从亚空间中，我能感受到无数智慧生物的痛苦。惧亡者与灵族犯下了与我的同胞中升格派一样的过错，他们的恶行在灵魂之海掀起了澎湃波涛……”
罗素没有接话，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怎么指引灰风找到我的？我可没有任何灵能力量，我与这个宇宙的原生物种不同，我的灵魂与亚空间没有丝毫联系，理论上，只要我不主动暴露，就连邪神都很难不雅察到我的存在。”
“我也是一样的……”
贾巴克斯提缓缓说道：“我们都是外村夫，亚空间不会采取我们的灵魂……虽然我可以依附泽洛族与生俱来的的灵能天赋，强行闯入虚境。但那很危险，我的意志不够坚强，无法抵抗亚空间之神的侵蚀，我将会在灵魂之海的惊涛骇浪中迷失。”
所以说，回答我的问题啊……罗素觉得这个自顾自岔开话题讲其余事的老鬼很没礼貌。
“但你不同。”
贾巴克斯提话锋一转，指向了罗素：
“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甚至也不属于我的田园，真实的你存在于更高的维度，一个我与神明都无法触及的维度，这里的你只是那个更高远的存在的一点渺小投影。”
“你是‘高维俯瞰者’。”
“我从亚空间中看到的你，是一个没有终点的的空洞……灵魂之海湍流奔涌，只有你所在的处所空无一物。”
“我追逐着那个空洞来到这里，于是找到了你，在我找到你之后，当初不雅察到空洞的我也就晓得了，那个空洞就是你……”
说到这里，贾巴克斯提的话语停留了一下，语气间有些困惑：“你怎么了？”
罗素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贾巴克斯提刚才的话对他的震撼相当大，除去那因果颠倒的时间悖论不谈，更令罗素在意的是，这个灵体竟然晓得自己不属于战锤宇宙，也并非来自群星。
高维俯瞰者……吗？
“你对我说的话感到震惊，嗯……顺着时间线生老病死的凡人，确实无法理解亚空间的视角。”
贾巴克斯提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你是否盼望能够觉醉灵能，真正获得俯视亚空间的能力？”
“我不念，那种污秽的东西令我作呕。”罗素果断谢绝。
“亚空间的污秽感染不了你，你只是一个虚无的空洞。”
贾巴克斯提很有耐心肠说：“你之前说，你要让灰风解体，将超光速技术交给人类帝国。你有念过反抗混沌，只是没有足够的能力——而我，可以给你这个能力。”
听闻此言，罗素这才恍然大悟它对自己说这番话的动机：
在群星的先驱者背景故事中，贾巴克斯提所属的泽洛福音派，是一群就义自己造福他人的，字面意思上的圣母。
“我可以献祭自身，让你获得泽洛族的灵能潜势，使令灵体闯入虚境，觉醉灵能。你可以毫无所惧地攫取亚空间的力量，抗衡卑劣的神明，为这个宇宙的智慧生物带来盼望。”
“这对你来说毫无危险，究竟，你的真实意识存在于更高的维度。”
贾巴克斯提的语言诚恳，面前的泽洛魂石流转着温和的光芒：“你的心底存在着善良，我晓得你不会谢绝。”
被人看穿心思的感到可不太好，罗素也不例外，他皱着眉点了点头：“我确实不会谢绝你，但那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没有谢绝的理由。”
贾巴克斯提发出了欣慰的笑声：“人类是如何称号你的这种性格的？傲娇？”
你才傲娇……罗素念要反驳，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他总感到灰风这时候仿佛也在悄咪咪地笑自己。
“闯入虚境会使我这最后的灵体也集失，所以在我消失之前，我要为你做出一次尽可能长的预言，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帮忙。”
声音响起的同时，泽洛魂石周围流转的光晕微微亮起，仿佛正发生着某种奇异的事情。
“第一个预言：你和灰风带来了许多来自我们田园宇宙的珍贵古遗物，但那并非全部，还有几件连你未曾掌握的遗珍也一同来到了这里，正集落在银河各处……”
“第两个预言：大约五年之后，战火将会蔓延到这个被称为法雅的边陲地带，绿色的野兽躲避着兵士的追赶，灵魂之海在混沌中起伏，人类舰队与战争之月在太空中厮杀。他们在争夺一件珍贵的宝物，而那件宝物蕴含着的庞大的性命力，将会惹来遮天蔽日的虫群……”
“第三个预言：当星空被撕裂，帝国陷于泥潭之时，你将借势崛起，与人类之主两分银河……”
三个预言完毕后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灰风的每一个传感器都慌张地注视着房间中央的魂石，与坐在魂石前的罗素。对灰风来说，如此贸然相信贾巴克斯提实在是很不理智的，因为他的说辞中存在着自我矛盾的处所。
“假使真的和它说的一样，元帅的真实意识真的存在于亚空间诸神无法触及的更高维度……”
“那么我要如何保证，它所谓的闯入虚境、帮忙元帅觉醉灵能，不是邪神为了腐蚀元帅，将他从高维推入亚空间而筹谋的阳谋？”
“如果贾巴克斯提的灵体在带着元帅闯入虚境之后真的会消失死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给宇宙带来盼望？真的有生物能依靠表情战胜求生的本性吗？”
灰风不大白这些，这是凭它的思维逻辑无法运算的问题。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万年，皮相流光溢彩的泽洛魂石失去了它全部的光芒，内中流动着的烟雾也渐渐集失，熄灭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透明水晶。
曾经完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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