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秀才，未来的举人。
这条件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
陈秀才年纪也不小了，他比程大考上秀才的时间还晚，要是在秀才的位置上再蹉跎十年，那嫁过去不会少受苦。
可若今年秋试能一把考上举人，陈家好日子也就来了。
因此程大一跟妻子提及这事时，杨氏沉默了。
要真考不上，陈家的条件还不如程家，她是真不舍得让一向懂事孝顺的初一去吃苦。
程大却觉得陈秀才学识不比他差，“陈家这门亲不算差。陈家大郎书读的也不错，今天你睹了，不说一表人才，长相也不差了再加上陈兄为人晓得变通，比为夫我实在更适合官场，日后出息肯定差不了。”
杨氏犹豫，“大郎那孩子我看了倒挺好，只是陈家嫂子……”
她总觉得对方待人不真挚，那股子热忱里透着假。
“你们女人念得就是多。我听说陈家嫂子很能干，待人也热忱，倒是个好婆婆人选。”
杨氏无语。很念说一句“你娘也很能干也热忱，可她对自己算是好婆婆吗？”
“要不，问问咱初一是咋念的？”
程大当初也是自己和杨氏看对了眼，自然不会拦着，“行，那问下吧。她要是愿意，我就去跟爹娘说。”
初一正在炕上坐着绣鞋垫，初七午睡事后，听说她在绣鞋面，就懒懒的躺在她旁边看她一针一针的往一块青布上绣花。
“姐姐，鞋上还要绣花啊？”
程家的日子好像没这么精美吧？
“是给你绣的。”初一抬头温温轻柔的笑着，“我看娇娇穿了一双绣花的鞋很漂亮，姐姐也念给你做一双，不过姐姐绣活没有娇娇好，你别嫌弃就成。”
这个姐姐真的是没得说！超级棒！
初七连连摇头，笑眯眯的道：“怎么会嫌呢，稀罕还来不及呢！我就晓得姐姐最好了。”
论嘴甜，只要愿意，从小长在爷爷奶奶膝下的初七也不遑多让。
听到里屋娘叫，初一应了一声，撂下手里的活，起身下炕进到内间。
初七不晓得念到了什么，也飞快的下了地跟进去。
杨氏嗔怪的看她一眼，“你跟进来做什么？这话不是你个小丫头能听的。”
初七觉得自己猜对了，她没睹过猪跑可经常吃猪肉，这古代小说电视剧真没少看。
念让她装不懂也行，可这事关初一，这个老实巴交的姐姐，她觉得自己得跟着操点心才行。
在杨氏和程大眼里，就是小女儿犯起轴来，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只笑不说话。
两人无奈的同时叹了口气，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女儿曾经好多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她愿意跟着就跟着吧！说明姐妹俩感情好，他们该利落索性才是！
杨氏冲程大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反响反映过来，起身出去，“我有事去和爹娘说。”
等相公出去，杨氏才推着初一的手：“姑娘啊，娘问你，今天来的那个陈家大郎，你觉得怎么样？”
初一的脸腾地红了，她曾经不是十一两岁，村子里有和她同岁的都有嫁人的。
初七好奇的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姐姐，真不是她没睹识，在现代，念看到这么纯情，只俭朴一句话就能脸红的小姑娘真的不太容易了。
初一的头都要垂到胸前了，初七歪着头去看她的脸，害羞了，这是看好了？好像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吧？
她觉得有些心塞，陈大郎看到程娇娇时那痴了的眼光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抢在姐姐之前嘟着嘴：“不怎么样！我看陈大郎今天看程娇娇都看傻了似的。”
程初一的脸刷的白了。
杨氏脸色也严肃起来，她惊讶的看着小女儿，“初七，你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
初七摇头，“没乱说，不信娘问哥哥和两哥，当时他们都在，哥哥还挡在陈大郎前面不让他看了呢！”
杨氏冷静脸，“你去叫你哥哥进来。”
初七蹦蹦跳跳的跑出去。
陈大郎既然看好程娇娇，那肯定和姐姐是不适合的，她要不说出来，亲事定了，害的可是姐姐。
等她出去，杨氏握着初一的手，“你陈家叔叔念要和咱家结亲，念为他儿子求娶你，你爹也愿意，底本是念问问你的意思的，可如今……”
初一垂着头没有吭声。
杨氏叹了口气，程云辉进来，杨氏就问了初七说的事。
云辉点头，“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事倒也不怨陈大郎。要不是娇娇是我堂姐，我又晓得她是怎样的人，我也得看直眼。”
杨氏忙问怎么回事？初一也偷偷的抬眼。
少女怀春啊！
初七心里叹气。
云辉倒没瞒着，就把程娇娇的作派说了，开了才道：“娘，陈大郎不过比我大几岁，估计也是头回看这样的姑娘，一时看呆了也是一般。”
初七念翻白眼。
哥哥将来不会也是个花头大萝卜吧！
老爷子和老太太听了觉得这是门好亲。
贫点怕啥，关键人家也马上要去考举人了。
“我看陈秀才这人不怕，他家大郎那孩子眼光清明，是个好孩子，可比云修稳当，也比云光读书好。是门好亲！”
程大紧了口气，“我也觉得不错。只是，小妹比初一还大几个月，这说亲也该也给小妹说才是。”
老太太摆摆手：“你妹妹的亲事，等你中了举再说。”
程大懂老太太的苦衷，正因为懂，听了这话心里压力更大了。
程大苦衷重重的回到屋子，看到面色沉凝的妻子愣了愣：“怎么？初一不肯意？”
杨氏摇头，低声把刚才的事说了。“这门亲还是算了吧！”
程大笑道：“那孩子还小，少年心性，也不必然就是看中娇娇了。”看妻子还是不乐意的神色，他犹豫着：“要不，问问那孩子自己的意思？”
“我不肯意！”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陈秀才只觉一股肝火冲上头顶，站起来就踹了他一脚。
“我说，我不肯意娶程初一。”陈大郎梗着脖子说。
他晓得，这是他唯一的机遇。
他再不说，以后就没机遇了。
“你你，你，好好好，我我我……”陈秀才被他气得颠三倒四，转头摆布寻摸，看到墙角的鸡毛掸子，抄起来就往儿子身上挥。
“你不肯意？你爹我刚跟人家提完，你竟然说你不肯意？你要不肯意你不早说？你个混帐东西，你让你爹我的脸往哪放……”
陈妻忙上前拦，“相公你消消气，别先打，我问问他再说，早上还好好的，这会突然不肯意了，是不是程家欺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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