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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宫墙的斑驳阳影下,几只毛羽靓丽的巧鹊轻轻点地,清风掠过潮湿的墙角,巧鹊零零集集不集成群,在宫里呆久了,个个都低着头,尖尖的小嘴一啄一啄,倒是比每日朝廷上的乌泱一片耐眼多了。
“沈次辅与顾世子当庭就瀚海的事情吵起来了,首辅也是不知如何劝阻了。”
“两位大人又不是第一次当庭争论,这有什么好说的。”
“这两位本是同窗,说来倒也奇异哈,按理自当意睹相合,但自从入朝之后,政睹却鲜少相合。”
“奇异什么,两人皆师承齐老,齐老素来和悦,顾世子激进,才是不承师道,非欲与沈大人比个高下,才是奇异。”
“你这人说话个人色彩忒重,沈大人科考前还是个纨绔子弟讷,说来你们这批入仕之人都是齐老门下,我不与你们多说。”
那人一吹胡子一瞪眼,怒冲冲地拂袖走了,背影倒是大模大样。
留下的人也念向此人效仿吹胡子瞪眼,可惜他还年青,没有什么胡子可吹。
另一边,沈知蕴终于上了自家的马车,镂空的雕饰,无贵重珠宝粉饰,但木雕手艺却是不成多得,识货的人才晓得什么叫作不露圭角。
“白扁,今日教员设宴,先回府让我换下官服,行快些。”
沈知蕴吩咐给自己的小厮。
若不是顾晗书捣乱,她此刻早该换完衣服准备贺礼去了。
刚她一出宫门,顾晗书就着人“请”她上顾家的马车,她不肯与顾晗书的人在宫门口纠缠,便顺了他的愿,可他却是个不懂走平路的,非要给她找事儿,让人糟心。
“我家世子说,请沈大人上车,帮忙一看给齐老的贺礼是否妥当。”
顾晗书身边的小厮叫茶豆,和她身边的小厮白扁,都是取自扁豆的别称。
自打认识起就要和她作对似的,连小厮的名字都要和她家相仿。
扁豆味甘,性温,本是和中消暑之物,如今只觉得这名字总惹她一身恼怒。
茶豆和他家世子一样,没皮没脸,沈知蕴懒于纠缠,嫌弃地看了一眼白扁,跟着茶豆上了顾家的马车。
连顾晗书身边的小厮都拦不住,要你有何用。
白扁总是无故受牵连,甚是委屈,同茶豆在顾家马车外候着,不时怨气满满地瞅茶豆一眼。
“你若是念与我论互市和交战的利弊,我刚刚在朝廷上已……”
沈知蕴一边掀帘子一边说,微微低着头,身子还未全进来,就被顾晗书伸手一扯摔在了座位上,脑袋有着顾晗书的手掌垫着,倒未磕到车厢。
只是心里一惊的滋味也着实不好受,心里气恼,但是这么多年来沈知蕴早已知晓如何整治顾晗书。
你若对他的挑衅有了肝火,他才是乐在此中,最好的方法就是漠视他,对他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才会让他跳脚。
说来在外人眼中,顾晗书的风评甚好,清风朗月,碧水青山,都是经常使用来形容他的。
若要问沈知蕴如何觉得顾世子,只怕就两个字——会装。
实在表里不一得很。
此人恶劣至极,看她生气竟然是此人的一大爱好,可是沈知蕴要偏偏不如他所愿。
沈知蕴心如止水地扶正了官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抬眼看向顾晗书,朱唇轻启,清清凉冷。
“不知顾世子给教员的贺礼在哪里,我好看过以后就此告别。”
如果疏忽顾晗书的所作所为,实在第一眼顾晗书给人的感到是气质儒雅的,眉眼俊美。瞳眸颜色很深,像化不开的浓墨,眉眼舒张时气量气度温润,若稍稍蹙眉,深黑的眸子立马就能凌厉起来,沈知蕴很是羡慕这样多变的眼眸。
两人师出同门,总是被人比力。
相较于顾晗书的容颜,世人总道沈郎俊美,男生女相。
而沈知蕴实在不是女儿相,她本就是女儿身。
她家属本是高门显贵,如今只能扮做男相,全拜于后院的女人纠纷,让她多年来无法得以自由。
如今位列朝臣,若是有朝一日身份暴露,便是欺君之大罪,所以终日谨慎行事,明哲保身。
不明真相的寡人只觉得沈知蕴男生女相,后来传的多了,总有胆子大的人劈面调笑她。
沈知蕴道人言嘴杂而祸乱横生,找了个机遇杀鸡儆猴,当街拾掇了一个纨绔子弟,当她面口出狂言的人也是不再有胆子了,这一番拾掇,却坐实了寡人心里她男生女相的印象,这些年里,也无人对她过于清秀的容颜置喙。
顾晗书睹沈知蕴神色冷漠,感到一口气憋在了心里,却也云淡风轻地说“奥——贺礼啊。”
“记带了。”
顾晗书微微歪着头,嘴角挑起一个放肆的弧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前提也得是人才行。
沈知蕴嘴角轻抽,一双明眸回视着顾晗书。
“既然这样,我还有些事务必要处置,就不陪世子在这里多说了。”
说着沈知蕴就作势要下车,顾晗书推住她袖子。
“别急啊沈大人,开年刚升了次辅,官职高了竟是不肯意听我们这些世袭子弟向您请教问题了。”
顾晗书这话纯属是给沈知蕴一个巨大的乌帽,顾晗书虽是世袭入仕,可他当年也是书院里的骄骄子,和普通世族的酒囊饭袋大有不同。
这话纯属是瞎编排沈知蕴了。
沈知蕴不卑不亢,礼貌微笑,“世子何出此言,既有问题明说便是了,把下官留在这里实非小人所为,至于请教两字在下也是不敢当的”
沈知蕴今日还念着去给齐老贺寿,实在懒于与他周旋,加上刚上车没说完的那句,一共三句话,句句都是谢绝。
顾晗书知她心切,怕是留不住人,也是不再玩闹,直入主题。
“尽着同窗的情分,劝告你一句。”
“出兵瀚海是薛老将军的意思,薛家女眷和子嗣全在京城做质,如今他年老力薄,需得找个战役功成身退,能力和妻儿团圆。”
也就是说,这战役薛老将军定会鼎力出手,将士有着必成不败的血勇之气,只差朝廷一纸令下,便可直取瀚海。
若是朝廷不肯助力,哪一派反对,哪一派便是挡了薛老将军返乡的路,便是挡了薛家的道。
沈知蕴摇头,叹气。
“你总是不听我说什么,我刚在朝廷上已与你说的很分明,加上年前户部的结算,广建书院之后,国库几万两白银还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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