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江予衿。”沈知蕴回话，“此次广设书院，最费事的处所就是学田的支和分的问题，此中涉及律法颇多，南方与京城官员行事也有所差异，还是按律法做事，能力减少争端，更好地完成此次南下事务。”
张澎心神一动，因为刑部的助力，关仲早就从大理寺中放了出来，降了一级倒也没有过多的处分。
但沈知蕴依然举荐了江予衿，看来无论自己是否求他帮忙，这都是提早定好的事情，好险，差点短了他一个人情。
张澎微微吐气。
沈知蕴还不知，她的形象在张澎心里曾经变得阳险狡诈。
杨世林站在朝臣的前面，面无表情，心中已是隐隐不满。
这些日子，内阁议事，他差人叫了沈知蕴好几次，都以失恃悲哀，无法再处置政务为由谢绝了。
就连今日举荐江予衿，也没有提早和他打过召唤，便是自作主张了。
念到此处，杨世林眸子微暗。
邓长春和骆曾文倒没有什么异议，摆布是沈知蕴主差，他念叫上一个大理寺的官员，那便叫上罢。
皇上也很快答理了，“准，任大理寺少卿江予衿同为辅臣，与沈次辅一同南下。”
这事就算这么定下了，不日就要启程南下。
皇上也催促，咳嗽了一声，说，“学田支分的事情早就该定下了，前阵子瀚海一事耽放太久，如今不易再迟延，你们几人尽快启程，处置此事。”
“是。”寡人应声。
随后又有言官上报了些不大不小的政务，本以为今日早朝就此完毕了。
没念到垂老的户部尚书洛守云突然上前，请允许致仕。
沈知蕴微微蹙眉，洛尚书致仕，这朝堂可以压住动荡的人便更少了，大盛朝堂，党争严重，必要德高望重的人如泰山之石坐于此中。
寡臣有些沉默后，有人相问，“老尚书可是身体有恙，怎么这般突然？”
洛守云辅佐过两朝天子，在朝中算得上是元老了，在他管束下，油水最多的户部，这几十年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错误。
洛守云笑着说，“不过是我年老而力不从心，唯恐耽误了朝廷要事，便主动告老还乡罢。”
刚刚沉默的皇上深深叹了口气，“洛尚书早就给朕递过致仕的折子，是朕一直放着没有批红。齐老离京不到个月，如今洛尚书也要告老，朝中老人们一个个离开，朕实在难得啊，故而一直没有准许洛尚书。”
“陛下莫忧思，朝廷之臣，旧臣出，新臣入，如老船停泊，两侧新船齐进而百舸争流。老臣致仕，朝堂之上能力灌注许多新鲜的血液，让我朝繁荣昌盛。”洛守云缓缓地说着，他的声音年老而有劲儿，声音不大，但不显衰弱，这是两朝老臣的气魄。
皇上摆摆手，“既然尚书心意已决，那便准了。”
洛尚书叩谢圣恩。
等下了朝。
沈知蕴走出殿门，靠近严纶，问，“今日这事办得顺利，未睹旁人拦阻。”
这旁人指的就是顾道那一寡朝臣。
“世子前阵子刚从诏狱出来，顾王恐他儿再遇什么劫难，这些日子他们那边都低调得很。并且朝阳夫人最宠顾世子，韩国公那边自然也动作小了不少。”
朝阳夫人是顾晗书母亲的诰命封号，韩国公是她父亲，她是国公家嫡女，下面还有一妹一弟，她弟弟，也就是顾晗书的舅舅，就是韩恒。
严纶又说，“人家都晓得避避风头，你倒好，告假上朝的第一日，就得了几人眼中肉一样的肥差。”
杨世林在前面走着停下回头看了沈知蕴一眼，她知晓杨世林要找她问罪了。
如果她提早和杨世林说了念要一个生知律法的人协助她操持学田，那么此人就不成能是江予衿了。
杨世林在内阁任职多年，是朝堂之上真正的大权臣，在刑部有些人脉，不然也不会那么随便将张澎的人关仲陷害入狱。
他定会找一个刑部之人，帮辅着她办案，也是监督着她办案。
严纶看睹杨世林的眼神，示意沈知蕴赶紧去认错去。
她刚走上前，就被内官拦住了路。
“沈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沈知蕴巴不得在南下前少睹杨世林一面是一面，颔首说，“劳烦内官领路。”
杨世林睹沈知蕴被带走了，也没法子，又继续往前走，反正来日方长，总要问问他，今日之举是何意。
严纶看看不远处的邓长春，一同上前。
“大人如何看沈次辅今日举荐江予衿的事情？”邓长春开口问。
严纶在旁边听的心惊肉跳，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歹也等回头内阁议事时沈知蕴解释了再问啊。
他倒不是怕首辅觉得沈知蕴怎么样，他是怕首辅问他觉得沈知蕴怎么样。
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觉得呢，严纶？”杨世林沉声问。
严纶拭了一下头上底子没有的汗，心中顿时对邓长春有了些怨念。
“下官觉得，沈次辅告假多日，不但没有上朝，也未曾参与我们内阁议事，他作为学田主事，念必心中早有了辅臣人选，只是未与我们商议罢。”严纶说。
杨世林没说话，邓长春先反驳了，“他是失恃，但我看他今日也甚悲哀，又不是忧思病了躺床上了，多次谢绝我们内阁议事，一上朝就不声不响地举荐了江予衿，这不说明他还有心思思考朝事吗？那为何一直避着内阁议事？”
“这……”严纶也无话可说，沈知蕴今日这做法，确实是得罪了杨世林。
“之前我便念问，他既然找到了人证晓得了顾晗书与薛照在平莲寺会面，为何欠妥时把那些人控制起来，或者留下绘押口供。等后来皇城司的人去查，全被顾道提早封了口，将薛照回京的时间全都含糊了，让他们多好圆滑这件事。”邓长春说。
杨世林还是没有说话。
邓长春又说，“若不是敬和长公主夜叩宫门之时，他还被关在诏狱，下官都要疑惑在这事上她有没有帮忙顾亲王了。”
“等内阁议事，他可就再无理由告假了，彼时试探一番便可。”杨世林说。
这边沈知蕴被带到了宁寿宫，内官送她进去。
太后坐在正位。
沈知蕴行跪礼，“拜睹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免礼，沈爱卿。”太后笑着说。
她的背有些驼，已是暮年老矣，看起来就像个普通老人，面目慈善，没有什么攻击力，实则精明万分，心中狠辣，不然作为一个后宫老人，如何能参手朝政。
“沈爱卿今年不过两十出头，就能担负学政辅司钦差大臣，实在后生可畏啊。”太后夸赞。
“太后娘娘谬赞了，全凭陛下和太后娘娘赏识，臣能力有此殊荣。”沈知蕴回话。
“不过这学政辅司钦差大臣职权甚高，是个肥差，却不是个好做的差事。”太后话锋一转。<!--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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