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翻弄着手里的报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 “女演员吗？我怎么好像对亚历山大的这个选择一点都不惊讶呢。并且，这好像曾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说女演员的故事了。维多克先生还是个愣头小子的时候，他的情人也是个大他几岁的女演员。我们的前首相坎宁爵士更是一个女演员的儿子。” 路易拖出椅子在亚瑟劈面坐下，他脱下帽子扔在桌上问道： “不过虽然女演员的故事许多，但故事的终局大多不是很美好。女演员们的感情经历大多比力丰富，心思也比普通姑娘要幽邃深沉许多。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维多克先生的情人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有意思的小宠物逗弄，在玩腻了之后便将他一脚踹开了。 至于坎宁爵士的母亲，那就更过分了。坎宁爵士从小到大都没睹过她几面，这或许也是造成他偏激性格的慌张原因之一。 亚历山大如果只是一时髦起，那倒是没什么，但是他如果把自己给玩进去了，那我可就真不晓得说点什么了。” 亚瑟将文件朝着桌上一丢，随口应道。 “这一点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亚历山大可没有你念的那么专情，如果真有哪个女人能让他陷进去，那我倒还真念瞧瞧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尤物。你可能不晓得，近来半年我曾经很久没看到他带同一个女人回家了。他在这方面的高效率，的确就和他的写作速度是一样的。” 路易听到这里，禁不住艳羡道：“我倒不是疑惑亚历山大的魅力，但是他每天不止要连载、改编剧本，并且还要去审阅《英国佬》的普通文学稿件，难道这么多活儿都填不满他的时间？他难道是会魔法吗？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抽出时间去同时敷衍那么多女人，真是令人惊疑！” 亚瑟开口道：“我觉得你对他的理解还是不够透彻。如果你有那么庞大的情人群体，并且费钱的习惯也同亚历山大一样大手大脚的话，你也肯定必要这么拼命干活的。他不止自己费钱如流水，并且还挥金如土的赡养着现在的情妇、过去的情妇、情妇的家庭以及她们的孩子。 现在伦敦城里最起码有几十户是靠着亚历山大的稿费支入吃饭的，这也是这胖子明明靠着《基督山伯爵》赚了不少钱，但银行户头还是一贫如洗的底子原因。” 路易憋着笑问道：“那你就没劝劝他稍微支敛一点吗？” “劝？我为什么要劝？” 亚瑟端起茶杯道：“我巴不得他把伦敦的寡妇全支了，亚历山大在扶贫方面可是为苏格兰场做出了突出孝敬。并且他自己较着也乐在此中，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德，我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愿。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就在于，亚历山大现在有钱了，所以他的口味貌似也变叼了。他曾经不像是早年那样对洗衣妇和女佣感兴趣了，如伱所说，他现在喜欢女演员。” 路易大笑着耸肩道：“亚瑟，如果你这些话让报社的记者们听了，明天你的漫绘肖像就得被挂在《泰晤士报》的头版头条。” “那倒不至于。”亚瑟打趣道：“我和《泰晤士报》的主编托马斯·巴恩斯先生关系还不错，最起码我还给他提供过哈里森先生的新闻材料呢。” “您真确实定自己和那位《泰晤士报》的朱庇特关系还不错吗？” 亚瑟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下：“最起码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像是他和帕麦斯顿子爵那么糟糕。” “那倒是。” 路易回道：“帕麦斯顿子爵貌似曾经严禁《泰晤士报》的记者迈进外交部的大门了。在大部门情况下，他现在只会在自己的喉舌《晨邮报》上发表意见。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异的现象。 早年大臣们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份报纸的生死，而现在，这种情况却好像曾经颠倒过来了。新闻媒体的态度，可以决定一个内阁的成败。也难怪林德赫斯特伯爵会认为托马斯·巴恩斯多是目前英国最有权势的人。 或许这也是他将迪斯雷利先生招募进托利党的慌张原因。虽然《英国佬》不以社论睹长，但如果论起每期的发行量，新生的《英国佬》曾经与《布莱克伍德》这样的老牌文学杂志难分伯仲了。在这种时候投资《英国佬》的大股东，总归是不会错的。” “是啊，期间在变化，所以能够跟得上期间发展的人能力抢占先机。帕麦斯顿子爵是一个，林德赫斯特伯爵则是另一个，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注意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最有价值的东西？” 路易望了眼亚瑟，合法他计划询问亚瑟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时，办公室的大门溘然被人推开。 进门的是一脸忐忑的汤姆警官，这个来自诺森伯兰的小鞋匠显然还太不适应自己的新警衔和新职责。 对于自己如火箭般的升迁速度，汤姆不止没有几喜悦，反而颇感诚惶诚恐。 亚瑟转过身子，望着惴惴不安的老朋友打趣道：“巴斯星徽章和你还挺配的，不过要念做好情报局档案经管中心的工作，单靠你从主日学校里学会的那点词汇量可不可，你可要努力进修。” 汤姆放下手里的文件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亚瑟……我……我肯定会好好学的。但是说到底，我还是一个骨子里的农民，做这种文书工作，我哪里比得上那些文法学校出身的中学生呢。实在不可，你……要不去和罗万厅长说一声，还是把我调回一线干苦力吧。” 亚瑟闻言，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朝着汤姆扔了过去：“少说这些沮丧话，你行不可，你说了不算，你的年终评价报告是我来写的。不过，汤姆，你说的也没错，你现在确实比不上文法学校的中学生。 所以，为晓得决这个问题，我曾经给你报名参加了厅里和伦敦大学合作举办的警务培训班。在你参训期间，档案经管中心的工作暂时交给路易背责。当然，培训不是让你去摸鱼。 因为参加培训的不止有咱们pis的人，苏格兰场其他部门也会有中层警官一同参训。所以，我在推荐你参加培训班的同时，也盼望可以合时的对你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在培训班的结业评价至少不能比你儿子低。 亚当和阿伦这两个毛头小子的成果单我曾经看到了，两个小鬼在学校的期末考试里考的很不错，希腊语和推丁语都拿到了a。上次他们俩来苏格兰场玩的时候，还给我现场背诵了一段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着实把我给惊到了。汤姆，你该不会念要承认自己的智力水平比八九岁的毛孩子低吧？” 汤姆听到这话，脸都瞬间涨红了：“那怎么可能呢？我心里发虚是因为我没有机遇接受教育。既然有机遇去伦敦大学进修了，那我进修完之后工作能力肯定没问题。” 亚瑟望着这位老伙计总算硬气了一把，心里终于紧了一口气。 虽然汤姆的能力在苏格兰场并不算拔尖，但是对亚瑟来说，警务情报局里最缺的并不是有能力的干员，而是汤姆这样道德品质过硬的家伙。 在情报局的许多关键部门上，亚瑟必要的并不是一个能干出成果的前进青年，而是能够经得住勾引、不会给他暗地埋雷的老实人。 密查情报固然慌张，但保守诡秘却是一切的根基。 当然，亚瑟必要老实人也不代表前进青年就在情报局毫无用武之地了。
念到这里，亚瑟开口问道：“莱德利到了吗？” “我过来就是念通知你这件事呢。”汤姆扭头冲着门外喊道：“莱德利，进来吧。” 汤姆话音刚落，便听睹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硬朗的踏步声。 苏格兰场年度前进青年莱德利·金警长握紧拳头提至腰际与腰带同高，拳心向内，肘部稍向里合，跑步进屋。 看他一板一眼的摆臂，就仿佛他好像不是一名苏格兰场的警员，而是一位受到了严格训练的近卫骑兵。 莱德利立正站定，啪的抬腿转身，面朝亚瑟敬礼道：“大伦敦警员厅东伦敦大区陶尔哈姆莱茨警区警务秘书莱德利·金向您致敬！” 路易与汤姆互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但亚瑟却没有半点念笑的意思，对于莱德利这小子，他也是早有耳闻了。 如果说的文雅一点，那就是，这小子进取心强，但是因为年纪不大，缺少经验，所以在一些工作方法上仍旧短缺考量。 如果说的普通一点，那就是，为了升官发达不择手腕，对苏格兰场不忠诚不老实，表里不一，阳奉阳违，欺上瞒下，搞两面派，做两面人，在政治和实务层面临苏格兰场的社会声誉造成了许多不良影响。 对于莱德利的所作所为，应当给予内部正告或严重正告处分。不排除给予撤销警队职务或留队察看处分，甚至于升格为开除警籍的高规格严惩。 亚瑟点燃烟斗，将火柴盒扔在了桌面上，他盯着莱德利看了半天，悠悠的喷出一阵烟雾。 “莱德利。” “到！” 亚瑟稍一抬手，冲他扬了扬脑袋：“别慌张，今天叫你过来没有其余事，你先坐下。” “是，长官！” 莱德利横挪一步，正襟端坐。 如果单是从他这副正派、刚毅的确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表情来看，估计谁也念不到这小子背后到底干了几混蛋事。 关于莱德利到底有多混蛋这件事，亚瑟身边的路易就很有发言权。 究竟当初莱德利上位的第一步，便是从一马当先闯入摄政新月楼抓捕他这位波拿巴家属的皇室宗亲开端的。 亚瑟夹着烟斗，低头翻了翻面前的文件，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听得睹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在一片寂静中，亚瑟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静。 “莱德利，把你的肩章摘下来。” 莱德利听到亚瑟叫他，正准备如弹簧般起立，可当他听睹这句话的后半句，刚刚站直的腿溘然又软了下去。 明明是如此闷热的房间，莱德利却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冰洞穴里。 他本以为今天亚瑟叫他过来是有什么好消息，但他无论如何都没念到驱逐他的竟然是如此一个阳天霹雳。 “我……长官……是我听错了吗？” 亚瑟放下那份文件，抬头问道：“你听成什么了？” “我……”莱德利咧着嘴脑门直冒汗：“我听成……您号令我把肩章摘下来？” “嗯，你没听错。”亚瑟起身倒了杯酒给他递了过去：“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来杯酒缓缓？” “没有的事，长官！”莱德利站起身敬礼道：“您的号令，我坚决执行！” 语罢，莱德利一狠心一咬牙，手指便扣在了简章上，只听睹唰唰两声，三道v的警长肩章便曾经被奉在了他的手心。 亚瑟望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毫不客气的将那两道肩章捏在了手里：“异常棒，莱德利，你很好的执行了号令。” 亚瑟转过身推开文件柜的抽屉，顺手便将那被莱德利视为命脉的肩章给永世封存了。 然而，还不等他转身，便听睹莱德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长官，号令我坚决执行，但是，我必要一个原因！” “原因？” 亚瑟在文件柜里挑挑拣拣，从中抽出了两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冲着莱德利扬了扬：“原因都在这里，左边的这份代表着你的过去，右边的这份代表着你的未来，就看你选择哪一份了。” “过去？未来？”莱德利眉头一皱，他没弄大白亚瑟的意思：“我不能两份都选吗？” “都选？不，不可。” 亚瑟托着酒杯靠在桌角：“情报局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也不计划设立这样的先例，不过作为过来人，我恰好有一些做选择题的心得，你念要听一听吗？” 莱德利抿了抿嘴唇，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能得您的指点，是我的荣幸。” 亚瑟闻谈笑着开口道：“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不建议你选择过去，因为过去发生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不必要重温也能从过去学到经验。但是未来，那就不一样了，未来代表着未知的可能性，也代表着新的挑衅和机遇。” “挑衅和机遇？” 莱德利一听到这两个关键词，黯淡下去的眼光瞬间又亮光了起来，他的心脏砰砰狂跳，他好像曾经猜到了亚瑟的潜台词，但是在利落索性之前，他还必要从亚瑟的嘴里获得百分百确实定。 “长……长官，我选未来。” 亚瑟闻谈笑着将象征着未来的文件递到了莱德利的手里：“看来大家说的没错，莱德利，你果然长进。既然你选择了未来，那么过去就一笔勾销了。” 他抬手将那份象征着过去的文件直接扔进了燃烧着的壁炉里，伴随着橙黄色火光跃动的，还有亚瑟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在亚瑟的注视下，莱德应用发抖的手缓缓拆开那枚文件袋，刚刚抽出文件的一角，印入眼帘的标题便震得莱德利满身一颤。 《关于建立大伦敦警员厅部属伦敦警务情报局特别搜捕队的可行性建议》 莱德利猛地一抬头。 亚瑟正举起酒杯向他微笑祝贺：“莱德利，从今天开端，你已被抽调进入伦敦警务情报局，警衔抬头编号由mps变革为pis，划归情报局序列管辖。等到调下手续批复后，记得去后勤经管处领取你的新制服和新肩章。 当然，丑话我要先说在前面。调你过来并不意味着升迁，因为你进入警务情报局后就将面临一项异常艰巨的任务。如果你觉得自己无力承担，我也不会让你为难。情报局在这方面向来异常民主，我不念让你认为我是在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莱德利听到这话，冲动地的确全身都在发抖，他赶忙立正敬礼，生怕稍有迟疑便会让这个机遇从指缝间溜走：“当然，局长，我百分百效率民主！警员莱德利·金，两十四小时待命，随时为您效劳！” “很好。既然如此……” 亚瑟从办公桌上取下今早刚刚草拟的任命文件，轻轻吹干上面的墨痕。 “莱德利，我，伦敦大都市警员队助理警监、伦敦警务情报局局长亚瑟·黑斯廷斯，在此正式授权，由你背责组建警务情报局特别行动第五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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