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我充分理解你的愤怒和不满。如果换位思考，是我处在你的立场，尤其是在利物浦案发生后，我也会觉得这个社会的确病入膏肓了，必需要做点什么让它们有所改善才行。 但是，从一名普通事务官的角度动身，我们的工作只在于完成内阁和议会下发的种种任务，完成我们的分内工作。外交部的情报系统要远比警务情报局来的古老和系统，我们晓得我们在做什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你是伦敦大学历史系的结业生，在校成果也很不错。那么，你肯定晓得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爵士吧？” 对于专攻欧洲史的亚瑟来说，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作为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最为倚重的汉子，与此同时也是女王的首席秘书，沃尔辛厄姆不但是女王最信任的外交参谋，并且还是她的间谍头子。 当然，沃尔辛厄姆能够支获女王如此程度的青睐自然不但是因为他是个帅哥，更是因为他出寡的工作能力帮忙伊丽莎白女王开启了属于不列颠的黄金期间。 他的功绩包括但不限于： 数次阻遏针对女王的谋害阳谋，帮忙她处决了对英格兰王位有宣称权的苏格兰女王玛丽一世。 而在信奉上帝教的玛利亚被处死后，罗马教皇西克斯图斯五世颁布圣谕诏书，宣布教廷将会对攻入英格兰本土的军队进行补贴，召唤上帝教国家对英国发起圣战。 西班牙国王腓力两世基于宗教和现实利益考量，决定响应教皇召唤，派军入侵不列颠。 然而西班牙人的双脚还没离开陆地，沃尔辛厄姆就曾经通过托斯卡纳公国驻马德里大使馆截获了这一情报。 他一方面紧急上书女王加强了英格兰南部多佛、普利茅斯等港口的防御，另一方面又花费重金雇佣传奇海盗弗兰西斯·德雷克等人发起了对西班牙沿海重镇的袭击，并胜利通过这一行为损坏了西班牙的后勤线，延缓了他们的集结速度，为英格兰博得了可贵的战争动员时间。 而在西班牙无敌舰队出港后，沃尔辛厄姆又第一时间截获了他们的航行情报。 最终，在飓风和沃尔辛厄姆情报的帮忙下，在格推沃利讷海战中率先倒下的是西班牙人升起的圣玛利亚和耶稣受难旗。 上帝这一次没有站在上帝教那边，而是喜剧性的翻了个身子，一不小心滚到了新教徒供奉的牌位上。 英国和荷兰的联合海军只干掉了西班牙人五艘船，剩下那60艘沉入海底的西班牙船只基本都是被暴风雨掀翻的。 不过，虽然在这场覆灭无敌舰队的海战中，上帝才是头功，但沃尔辛厄姆传递的情报依然当居次席。 就像是英国新教徒对沃尔辛厄姆爵士的评价那样：这是一位新教信奉的栋梁之才，是慷慨无私、善于进修、具有骑士精神的人。 当然，上帝教徒则持反对不雅点，他们认为这就是一个无情龌龊还热衷于各种阳谋狡计的小人。 但无论后人如何评价沃尔辛厄姆，大伙儿都一致同意这家伙绝对是英国有史以来最有成就的间谍。 而他1569年创建的英格兰保密局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间谍机构，在保密局鼎盛时期，他们在英格兰国内雇佣的人员就超过300人。 至于他们的国外分支……据亚瑟晓得，保密局光是在老朋友法兰西的地界上就建立了多达12个间谍据点。 不过这个往日庞大的机构在两百多年后的今日曾经不复存在了。 克伦威尔掌权时期，将保密局拆分为了国内国外两个部门，别离划归南方部和北方部经管。 1768年殖民事务部成立后，一部门人又被抽调去了那里服役。 至于南方部和北方部，他们也在1782年的行政机构改革中被改构成了内务部和外交部。 殖民事务部则在1801年与战争部进行了合并。 这也就造成了不列颠目前东一块西一块的情报机构设置，内务部有探子、外交部有探子，背责军事的战争及殖民事务部和海军部自然也有探子，甚至于财政部都有一套专门稽察查察偷税漏税现象的情报系统。 总而言之，目前不列颠的情报体系就突出一个各论各的。 而亚瑟带领下的警务情报局和外交部的老资格自然不能比，甚至于他在内务部眼中的慌张程度可能还不如内务部自己的保密局老底子。 亚瑟虽说挂着情报机构背责人的职衔，但苏格兰场的职位低，连带着他这个警务情报一把手也叫人看扁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帮老特务也确实有瞧不起警务情报局的理由。 究竟亚瑟这个局长出了伦敦都是两眼一抹瞎，去趟利物浦都差点让人毙了。 警务情报局一年才拿几拨款，你什么身份，什么情报能力？ 外交部的情报部门远的不谈，就算近三十年，他们也执行过刺杀拿破仑这样的重量级任务。 当时，他们联合了法国保皇党中的朱安派，仿制了大巴黎警员厅新发明的一种爆炸装置，制造出了能力巨大的炸弹马车。 1800年12月24日，在得知拿破仑和情人约瑟芬将会前往巴黎歌剧院不雅看海顿的歌剧《创世纪》后，朱安派驾驶炸弹马车来到了他们的必经之地——圣丹尼斯街。 当拿破仑经过此地时，朱安派瞬间引爆火药，造成了爆炸点附近46栋房屋毁坏，约瑟芬的座车被直接震碎，而拿破仑的马车则因为爆炸装置比预定时间晚触发了十几秒，侥幸逃过一劫。 亚瑟一念到这里，不由得又念起发生在利物浦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外交部这一次确实是手下留情了。虽然他们知晓利物浦刺杀案的内幕，但至少他们没有提供技术指点。 至于椰子树为什么会那么对火药刺杀极尽贬低之能事，亚瑟现在也大白了七七八八了。 能力这么大的火药都没能完成任务，这确实是一种低效的刺杀方法。 施耐德睹亚瑟久久不语，笑着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别老是念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有的案子能查，有的案子不能查，好好念念他们为什么把你拔到警务情报局局长的位置上，而不是别人。他们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你不能刚一晋升便谋划着要逆他们的意。
当然，我也理解伱的不平之情。因为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土生土长的不列颠人。如果你是个普鲁士人，又或者是个奥地利人，你多半不会对这种情况有什么质疑。但是既然咱们是吃这口饭的，那你就只能让自己的思维变得尽可能普鲁士一点。” 语罢，施耐德便施施然的离开了房间。 但刚刚走到门边，他的脚步溘然顿了一下。 施耐德扭头挑眉问道：“老弟，话说回来，我手底下的那个探子？” 亚瑟耸了耸肩：“这是一次有益的交流，我得到了我念要的消息，所以你也会得到你念要的。” 施耐德大笑着套上手套：“这才是局长的派头，再会了，亚瑟，以后有空上我那里坐坐，我相信你肯定对我那里的不少东西感兴趣。喔，对了，记得挑帕麦斯顿子爵不在的时候来，他不喜欢部属同其他部门的人交往过密。” 亚瑟闻言开了个打趣道：“看来你很喜欢刺激，这可不像是德意志人的风格。” 施耐德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亚瑟，请你注意，我早就是个不列颠人了，我上个月还去了牛津街上的那家店。你懂的，做咱们这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奇尔确实必要释放一下。” 亚瑟闻言立马大白了施耐德说的是什么东西，这个德意志人有没有成为不列颠人不晓得，但他确实曾经染上了‘英国恶习’。 亚瑟笑着问了句：“查莫斯夫人、挪伊夫人、琼斯夫人、伯吉斯夫人还是普利斯夫人的店？” “都不是。” 施耐德意味深长的笑道：“虽然她们的效劳都很不错，但是我依然首推伯克利夫人。她们那里有许多伯克利夫人自己设想的新道具，每次去都能让我大开眼界。并且我还很赏识她们抓细节的能力，她们把藤条浸在水中使其保持绿色和柔韧性，皮鞭也是五光十色各种质地都有，炎天的时候还会在水瓶里放满新鲜的荨麻。伦敦最高价可不是白给的。” 亚瑟听到这儿，古怪的笑了声：“恕我直言，奥古斯特，伯克利夫人的东西都是过时的。我曾经也沉迷于那里，但是自从我前两天去过伊凡夫人的店以后，我才晓得原来伯克利夫人那里玩的都是些垃圾。” “伊凡夫人？” 施耐德揣摩了一下这个名字，他踱着步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坐回了亚瑟的面前：“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该不会是家新店吧？新店的质量可没保证。” 亚瑟笑着呵了一声：“奥古斯特，你这就属于偏睹了。新不代表必然差，老也不代表必然好，你去店里瞧瞧就晓得了。那里的诡秘房间都装修成了刑讯室的模样，房顶上挂了专门吊人用的铁环，室内还备了可以将人弄成各种角度的刑凳，拷问架什么的几乎和我们苏格兰场里的一模一样，鞭笞的对象有藤条、皮鞭、冬青枝和桦木条。当然，你要是受得住，用亚麻布扎成束的九尾鞭也行。” “喔！我的上帝啊！” 施耐德冲动地伸手扶了扶差点歪到地上的帽子：“老弟！你可千万别再说下去了，我今世界午还要上班呢。你这么一说，我今天的工作都要完不成了。” 亚瑟微微耸肩道：“不过，那里好是好，但有一点，她们的价钱太高。” “有多高？” “你得付出一镑的价钱能力让两位可敬的、浓妆艳抹的、优雅的、有教化的金发夫人以体面的姿态和雅致的态度为你轮流挥舞皮鞭。究竟这年头，念要让夫人们长期从事这样不符合她们温柔本性的职业，在物质上是得付出的多一点。” 施耐德猛地一个深呼吸：“一镑的价格虽然不低，但如果她们真像你说的那么良好，这价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究竟我早年在报纸上找，也得付出两三个先令……” 亚瑟底本正在喝茶，听到这话，险些把水灌进肺里。 不过好在这里的光线太暗，所以才没让施耐德察觉到他的失态。 亚瑟轻轻咳嗽一声：“报纸上还能找到这个呢？” 施耐德嘿嘿一笑，这位外交部的事务官曾经完全不复方才的官方态度，他以老前辈似的口吻扶携汲引着亚瑟这个同道后生。 “报纸上当然是能找到的，并且此类告白可是有着相当悠长的历史，但要念发明它们，必要你拥有鹰普通锐利的眼睛。当然，像是你我这样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眼睛。” 亚瑟端着茶杯一脸仔细道：“能不能……说的更具体一点？” 施耐德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冲着亚瑟努了努嘴，又轻轻敲了敲桌子。 亚瑟心领神会的掏出那张菲欧娜留给他的业务名片：“奥古斯特，祝你玩得开心。” 施耐德心满意足的支起名片，这才笑着开口道：“实在这也不是什么诡秘，咱们的同好者大多晓得该怎么从报纸上寻找适合的交易对象，我最开端也是听财政部的威尔逊说的。你认识威尔逊吗？他是财政部的助理次官。你没事同他多交流交流，肯定能得到一些你念要的消息。” 喜提意外支获的亚瑟连连点头道：“看来下次咱们可以约上他一起出去。” “看你支配喽。” 施耐德笑嘻嘻的回道。 “说报答纸上来吧。准确的说，如果你在报纸的告白专栏里发明譬如《严厉的掌刑者征集适当的学生》，《喜欢宠物的女人支罗宠物到她的游戏室来》，又或者诸如《在上者某某夫人等候驯服的奴隶前来签约》《本人使用传统方法矫正不良恶习》的标题，那就一准没错了。不过听我句劝，这种自己单干的凡是没什么技术，奇尔尝鲜还行，但如果念要高端手艺还是得到店里去。” 亚瑟听到这话，只是一阵沉吟。 施耐德不说他还没发明，原来伦敦市内还躲藏着这么多的待就业情报人员。 在这个社会，能随随便便掏出两三先令玩花活的家伙，普通社会职位都不会太低。 如果警务情报局能够与这帮靠手艺吃饭、热衷于疯狂英语的密斯们建立优秀的沟通机制，那信息滥觞不就更充沛了吗？ 亚瑟一念到这儿，顿时起身握住了施耐德的手，满脸笑容的开口道：“奥古斯特，我今天还真是向你进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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