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气象新,湖中丽人花照春。满船罗绮载花酒,燕歌赵舞留行云。蒲月湖中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道路解封,万物勃勃,生机盎然。草长莺飞,正是出游好时节。
洛阳城百花盛开,争相斗艳,美不胜支。冬眠的蛇鼠竞相出窝,一哄而集;柳条抽新芽,随风摆动;城中居民脱去了厚实的棉衣,走出了家门。摊贩居街叫卖,吆喝声四起;来自天南海北的各色物资,随着商贾的贩卖,浩浩荡荡畅通流畅向四面八方;人们清爽的走在街道上,再也不用像冬天似的,缩着身子御寒,挺直腰背,大大方方行走在道路上。
这几日城中一些建造马车、油纸伞、折扇的作坊忙的不成开交。虽然各种材料,开春那会曾经储备十足,满满几大车各种材料早早放满了仓库。也耐不住订单纸片般飞来,所以各个作坊加班加点,开足马力,忙的不亦乐乎。
跃马轩作为城中老字号建造马车的作坊,更是忙的昏天暗地。为了赶制几个大户特意定制的豪华马车,全部工匠停休,连轴转也运转不开,这可急坏了掌柜的。高价聘请了几个能工巧匠,热火朝天的赶制工期。
春夏之际,洛阳城素有出城踏青春游的传统。或步行出城,或牵驴奔马,或乘船,邀上三五好友,士子佳人,王侯将相,贩夫走卒,一同到城外郊游踏青,佳话频传,诗词唱和,好不快活。
而这一切与韩青帝毫无关系。虽然听说了这场盛事,他却无动于衷。这几日不是没有近日通过写信认识的城中人士相邀,还有几名城中佳丽托人递来邀请函,都被他一一谢绝。
他现在每天乐滋滋的天不亮就出门,拿上特制的招牌,搬上折叠的桌椅,每日按时开张。随着口口相传的口碑,生意异常火爆,写信之人川流不息,盘缠早已赚够了,他还是乐此不疲,反而慢慢爱上了这种每日有钱赚充实的日子。近来出城踏青游玩之人渐多,生意无可避免的受了影响,一天写不了几封信,进账受此影响,每况愈下。也在思虑着是否灵活一点,追随人流出城碰碰运气。说做就做,一刻不耽误,连忙到集市买了一台青壮黄牛,把全部物品绑在黄牛两侧,骑上黄牛,晃晃悠悠追随人流出城去了。
自从感受到那股气的存在纳入身体,他的身体本质不知不觉的一直提升中。以前感到闭塞不通的穴窍,现在虽然还是不通,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一飞千里,一夜不睡觉第两天精神还是十足。走起路来,身轻如燕,如履清风,虽然还不能踩踏空气,但步伐再不会像早年那样繁重。默默感知着身体的变化,面上却不动声色。每日晨起按时对着东方,吸纳那股气,从初始的涓涓细流,现在自己有拳头巨细一块了。但渐渐他也发明,好像到了瓶颈,身体的变化曾经几乎可无。仔细比对《道经》所言,他也晓得了这是必要修行功法相辅相成,能力更进一步。但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寻来功法,虽然城内店肆就有售卖的,但他不敢仓促拿来修习。因为无论是父母,还是外公外婆,不止一次告诉过他,功法的选择事关慌张,万万马虎不得,一步好的功法决定了未来的高度。如果有志修行大道,修行秘诀必然不能唐突,必须慎之又慎。所以也只能按下心中念头,留待以后,拜入山中仙门,再寻找适合自己的功法。但每日吸纳那股气,雷打不动一直进行下去。
韩青帝骑在黄牛身上,穿街过市,引来一片侧目。
“这谁啊,笑死人,骑着牛出城?笑死我了。”
一群锦衣玉带的年青公子哥,慢慢悠悠排队出城,此中一人回头看到韩青帝的出城造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住身边的同伴,笑弯了腰。
这年青公子哥声音很大,并不在乎韩青帝的意见,照旧在大声的评头论足。
韩青帝摸了一下鼻子,也是一脸尴尬。为了节流银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没念到还被人嘲笑了,老脸一红。假装没有听到议论声,拍了一下牛背,继续向前行去。近来因为盘缠的短缺,他已降低了居住标准,虽然还住在醉香楼,不过曾经搬出以前住的房间,住在了最廉价的丙字房。
不理会他人的嘲笑,追随人流经过俭朴盘查出了城。自从入的城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城,来时大雪纷飞,出城时没念法已草长莺飞。
出的城来,饶是从小生活在乡下,睹惯了山水林色,他不但也被眼前得风物刺激的心怀激荡。
前行两三里,视野开阔。美景尽支眼底,美不胜支。
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繁茂的生长在道路两边,争相斗艳。蜜蜂嗡嗡的徘徊在花骨朵四周不集,一飞一叮。一排排的树木,流露绿芽,撒下一大片绿茵。大雁在空中,一会爬升,一会一飞冲天。一片绿的世界,曾经有一大帮人,踩在绿色的草地上,高谈阔论。杨柳依依,一艘艘花船,从远处驶来,闯入这片绿的世界。船头人头攒动,男的高冠博带,女的花枝招展,扳谈不止。
此情此景看的韩青帝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出城游玩。来的早的,曾经有人支起风筝,随风奔跑,不一会空中跃然飞起各式各样的纸鸢。也有人席地而坐,毯子上铺满了各种零碎吃食。有些人围在一起,趁此风物,诗词唱和。也有追随达官显贵一同过来的佳丽,借着清风翩翩起舞。
韩青帝不敢记出行的目的,找了一处人流多的处所,栓好黄牛,卸下桌椅,支上写信的帆子,一拾掇就开张了。
只是等了半天,多是大家忙于游玩,并无人必要写信。
韩青帝有些失望,懊恼自己这个仓促的决定。正在暗暗生闷气的时候,一群士子模样的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摊子附近。
似是纳闷大好时光,春游之际,竟然有人售卖字体赚钱,有辱斯文,大煞风物。从队伍中走出一名士子风流的年青人,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向摊子走来。一群人簇拥在他身旁,尾随着他一起走来。
只是还未走近,此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经变换,最后强自镇定,施施然走来。韩青帝一直在冷眼旁不雅,既没主动召唤,也没起身,稳稳坐在凳子上。
我赚我的钱,与你们何干。一看就是不怀好意,过来砸场子之徒。所以他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至于为首之人,隐隐约约好像在哪睹过,但没什么印象念不起来。
果然为首之人一脸冷笑的开口:“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们九洲最年青的大儒吗?”
对吧,韩青帝……韩公子。
他这一说倒是把韩青帝整得一惊一乍。我仿佛并不认识此人,他是如何晓得我的这些信息的?
自从来到洛阳城,韩青帝一直秉承谦虚低调的风范。从未向其他人保守过自己的过往,除了醉香楼掌柜小两等人,也就洛倾城晓得自己的底细。他又是从何得知,自己在洛阳城虽然认识了几个朋友,也从未告知过自己的身份。他又是谁?
韩青帝默默的念着。
眼看韩青帝一声不吭,始终沉默。年青人却并没计划放过他,开口又言。
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嘴巴不饶人:“久闻韩大儒博学多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幸听韩大儒赋诗一首啊?”
对啊,对啊……韩青帝还未开口,一群帮闲倒是出口成章。哄声四起,快啊韩大儒,你不会是沽名钓誉之辈吧。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不介意让家父上书人皇,判你个欺君罔上之罪哦。
韩青帝本欲不理这群无理之人,况且饱读诗书也不是为了拿来人前炫弄的。只是他们的嘴巴愈来愈歹毒,让性格和悦的韩青帝,也忍不住一脸肝火。
近来春暖花开,我看就以春为题,有请韩大儒,为大家赋诗一首吧。
远处一些原来忙着踏青游玩之人也被这边的喧哗之声所吸引,都迈着步子向这边走来。
眼看人做来越多,更加助长了这群人的气焰。言语愈来愈不堪中听,你行不可啊?占着茅坑不推屎吗?什么狗屁大儒,我看是费钱买来的吧?
他们人多口杂,说的利落索性,全不把韩青帝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成忍,韩青帝碍于人流庞大,也不肯被人小瞧了。
诸位赋诗在下在学堂还是学过几首的,但是我老老实实在此谋生经商,你们无缘无故上前对我千般辱骂,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样,只要我能做出有关于春的诗,你们不止要支回刚才的话。并且要当寡向我鞠躬,承认自愧不如我,以后遇到我绕着走。如果你们敢,这赌我就打了。但是不知你们敢不敢啊?
韩青帝心念既然你们如此无理,还不如主动出击,一次把你恶心透,以免像苍蝇围着自己转,恶心的要死。
那名年青人,一沉吟,与一帮帮闲探讨了半天,最终答理了此事。但是提了一个要求,必需要做出让寡人认可的诗来,否则不算。
最终这是一个大家彼此可以接受的结果。
快作,就以一炷香为限。
一群帮闲再次忍不住催促。
韩青帝在心中一番酝酿,选了一个典故题材,默默地在心中推敲字句押韵平仄。
一炷香刚过了六十息,韩青帝缓缓流露出来:“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两乔。”
好诗,好诗……
随着韩青帝话音落地,旁不雅者曾经有人忍不住,称赞起来。确实不错,对仗工整,平仄有声,余味无贫。有人提出了中肯的评价,很快更多人意识到此诗做的不同寻常之处。脍炙生齿,怕是要成传世之作,有来此踏青的儒门宿老盖棺定论。
是他,有认识的老者的年青人赶紧上前行礼。
洛阳城乡试的出题之人,李俊贤。没念到他也来此踏青了,与有荣焉啊,有人发出了感慨。他不是告老还乡了吗?此等老夫子对一个年青人的诗都表现认可,说明此子诗做确实实不错。
你们是不知李老在九州文坛的职位,当今许多郡城城主皆是李老门下。就连洛阳城主睹了李老也要执弟子礼的你们可知。
有认识老人的赶紧在人群为大家解惑。
一听人群的议论,赌博的年青人心中凉了一半。如果有李老为韩青帝打包票的话,那就完了。究竟连自己父亲睹到李老也要毕恭毕敬的。一念至此,年青人面上不动声色,脚下步子不停,默默向后退去,原来是念溜之大吉。
韩青帝怎么会放过他,一直紧紧盯着他呢。对自己在文学当年的本事,韩青帝还是异常自信的。
所以他赶紧一声大喝,输了就念跑吗?
人们的眼光随着韩青帝移动至曾经快退出人群的年青人身上。
年青人一脸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一张脸羞愧的成了猪肝色。
一脸怨毒之色,恨恨盯着韩青帝。
韩青帝不为所动,愿赌伏输,你挑衅在先,莫怪我让你下不来台,自找的。
来吧诸位,愿赌伏输,兑现承诺吧。
韩青帝一连声提醉,人群中人也甚是不忿。要赌博的是你们,现在念跑,羞不羞。
快兑现承诺,这下是人群开端帮着韩青帝说话。
公开场合之下,我看你们谁敢跑。谁敢跑就把你们的事迹集布于洛阳城内,看你们以后还有脸在洛阳城混下去。
有人大声嚷嚷。
这让赌博这群人,更是无地自容。
今天这面子丢大了,有人曾经后悔追随那名年青人过来诋毁韩青帝了。只是事已发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连李老虽然一直冷眼旁不雅,也一直注视着事态变化。
眼看今日躲不过了,这群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对着韩青帝兑现诺言。
韩公子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自愧不如,是我们是沽名钓誉之辈,你乃真正的大儒,学富五车。以后有你的处所,我们退避三舍。
寡人异口同声的说完了诺言。一刻也不再停留,撒腿就离开了人群,只是此中一抹怨毒的面貌却被韩青帝看到了。
韩青帝浑不在意,也没了经商的兴致,拾掇摊子,准备回转。
只是还未拾掇好,被人叫住了。
“小友且慢,鄙人姓李,叨扰小友。”
韩青帝一怔,这位李姓老者刚才通过别人的议论曾经晓得清楚。只是不知叫住自己所为,停下动作且看他何为。
韩青帝放下手中的活计,毕恭毕敬给老者鞠了一躬。
老者抱拳致意。
“是这样的,老夫颇喜欢小友这首诗,不知能否裱好挂于家中,所以征得小友同意。”
韩青帝不假思索同意此事。然后不再停留,骑上黄牛离去。
之后追随在老者身边之人急匆匆送来一锭金子,说是买诗。推扯半天,最后迫于无奈,支下了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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