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汉子原来是人多口杂的在低声说着什么事,一进了这个‘餐厅’,陡然发明有个穿戴官衙服饰的人正回头看着自己,当下就齐齐的怔在了原地。
一个上去迎客的船工背后没长眼睛,自然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几个客人就站在门口不进来,当下还是那套说辞,开端了日常迎宾。
几个汉子压根没管船工说什么,几个人围成一圈,仿佛是商量了一下,这才继续走了进来,只不过挑了个离周玮珉很远的位置。
自己下手把两张桌子拼成了一张坐下,随便点了几个菜之后,他们又继续低声讨论起来,只不过奇尔也会时不时的朝着周玮珉这边瞄上几眼。
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隐约对自己有些防备,周玮珉没管那么多,把船工喊过来,让他把空的菜盘子撤了下去,再原样上一份之后,继续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他不晓得,就他这个胃口,让船工也是暗暗咋舌。
实在这些船工吃客人剩下的餐食,曾经是吃习惯了。尤其是碰到周玮珉这种豪客,一个人点了差不多两桌子的菜,常人来说,一个菜品动两筷子基本就吃饱了,剩下来的不就正好让船工打牙祭了,谁晓得这看起来还挺消瘦的官爷,胃口真不小,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了。
现在没什么客人,上菜倒是挺快,这一顿吃,直接是吃了个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站起身,周玮珉从怀里掏出了那堆碎银子,朝船工招手,示意他过来算账。
哪知那船工几步跑了过来,一不报费用,两不接银子,远远的指了指大汉坐的那一桌,才说道:“官爷,您这银钱还是先支回去,那几位江湖豪侠替您结过帐了。”
‘江湖豪侠?有意思,没事替我结什么帐?’周玮珉把碎银子又揣了回去,挥了挥手让船工自去忙,然后径直就朝那一桌走了过去。
“诸位豪侠,可是念跟周某交个朋友?”
周玮珉还没走到跟前,那些大汉就曾经齐齐的站了起来,等着他过去。于是他快走了几步,抢先开口问道。
“原来是周官爷劈面,我等不过是草莽之辈,何德何能被官爷称一声豪侠。”
这个当先回话的领头人,周玮珉尤其有印象,他一脸络腮胡子,穿戴一身黑色劲装,敞露着胸膛,一道从左上到右刀下的刀疤十分醉目。
而他最显眼的就是进来的时候拿着的那一杆银亮的红缨蛇矛,怕是比周玮珉的身高还要长不少。
“诸位如何称号?总不能让周某吃了顿白食,都不晓得是谁请的吧,”周玮珉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拱了拱手,尽可能文绉绉的回应。
“我等几人皆是来自同一个村子,都是以双木林为姓,我单名一个桢字,官爷可直接唤我全名便是了,”这个叫林桢的汉子也是双拳一抱拱手回礼,其他汉子也是有样学样。
“我等结伴出行,是为了前往江城府谋份差事,奇遇官爷便念结个善缘,若是往后在江城府遇到什么岔子,便念着能找官爷镇镇场子,”汉子说话很直爽,直接把心里的计划抖了出来。
“你怎么就晓得我是去江城府?”周玮珉好奇的问。
“就官爷这身官服,明眼人一看便知乃是在府一级任职的官爷,坐这楼船,逆流而上,近来的便也只有那江城府了,若是猜错了,便也只是猜错了,不打紧,不打紧,”林汉子咧嘴笑着说,看起来豁达之极。
“那你们可算是亏了,我是在本地岳州府当差,去江城府不过是公干,怕日后也难睹面,这餐食钱,还是还给你们,”周玮珉一边说,一边就要从衣襟内掏出银子。
“周官爷如此说话,那便是要折煞我们了,能有缘请官爷在这楼船上用餐,那已是面上有光之事了,且我等亦是岳州府下辖的草民,能结识自家地头上的官爷,那更是功德一桩了,官爷可千万得给草民这点薄面才是,”林汉子连连摆手,就差没把周玮珉的手臂按住了。
“既然如此,好意我领了,此去的路上,若有事可到顶楼来找我,在岳州府的地界上,也能帮衬一些。”
这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究竟老找黄道爷要,也不太好意思,周玮珉也不再纠结,随口就客套的回应。
“若是小事自不敢随便烦扰官爷,”林汉子又抱拳拱了拱手,才继续说,“睹官爷似是酒足饭饱,便不打扰官爷回房休憩了。”
点了点头,周玮珉原来也没多大继续闲聊的兴趣,自顾自的离开了‘餐厅’,顺着木楼梯往楼上船舱走去。
“大哥,这位官爷可真够能吃的,一人一顿竟吃了五两银子,差不多是咱们几天的伙食了。”
等周玮珉的身影彻底不睹了,几个大汉这才重新坐了下来,林汉子右手边一个看起来稍微有些文弱的汉子才低声的说道。
“这又如何,这身官服可当真少睹得很!能与他结交,总是不吃亏的,莫说五两,便是十五两又如何,”林汉子同样也是低声回应。
“大哥,你说怎的,就怎的,只是那身官服又如何少睹了?”
坐在他劈面的汉子憨声憨气的说,他长得异常雄壮,一个人就要盘踞一面,死后的地上还摆着两把宣花大斧,初略一看,加起来怕是有八九十斤的重量。
“林憨儿,说你是个憨儿你还真没叫错名,你记了大伯家里那副绘像了?那上面的人穿的官服不就是这样模样?”林汉子拿起身前碗碟里的一颗花生米,就直接砸了过去。
任由这颗花生米砸到自己脑门上,林憨儿也不生气,只是憨憨的笑着,还把掉到地上的花生米捡起来,吹了吹扔进嘴里嚼了。
“咱们都只会一把子气力活,再强点也就是斗狠,跟那些蟊贼之流动下手,若是此行,事有不逮,能寻到这官爷相助,岂不是要安稳许多?”林汉子瞪着双眼,环顾了一圈,看得其他人都纷纷把脑袋低了下去,这才点了点头,继续说:“少了五两银子便少了,咱们省着点花,便也就是了!”
“出门在外,万事大哥做主,大哥说是,那便是了,咱们先吃饭,”左手边的汉子长得跟林汉子有几分相近,怕是血缘关系更近一些,他最后支了个尾。
慢悠悠的一边走着,一边摸着自己浑圆的肚皮,周玮珉没有进船舱,他听着隐约的鼾声,直接走到了边沿的位置,朝着正火线的江面打量。
宽阔的江面,被头顶的骄阳照耀着,水波激荡间,奇尔还反射着刺眼的白光,零零集集的各种船只在江面上就像饺子浮在锅里一样,有逆流而上的,也有顺流而下的,仔细不雅察,有客船也有货船。甚至还有用圆木捆成竹筏模样的船,连成了一大串,顺着江水往下飘。
多是生态环境会比那边好许多,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至少看到了十几队白鹭,自由自在的到处飞着,甚至还有不知名的鸟一个猛子就钻进了水里,然后从很远的另一个处所钻了出来,长长的鸟喙里还衔着一条鱼。
奇尔还看到了岸边有人摇着小船,用渔网在那里网鱼,没多久时间就网了三四网,把小船都装了个满满当当。
伸了伸懒腰,周玮珉突然就很有兴致念当场吟诗一首来抒发自己的情怀,念了半天,胸无点墨的他只能硬生生的憋出一句:“我擦,真是原生态。”
“这位官爷,说话好生风趣,何谓原生态呐?”
死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糯糯的声音,完全就是周玮珉念象当中吴侬软语的模样。
他扭过头,就看到右边的走廊,有个俏生生的妹子站在那里,一身鹅黄的长裙,江风吹拂,长裙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一刻,他很念去把黄道爷喊起来,让他看看仙女降临人间会是什么样的一番风姿。那个春风楼里,估计也就那个赵大家能比一比,但是两个人的风情又判然不同,一个是绽放牡丹,而这个姑娘完全就是荷花初开一样的清秀。
察觉到自己的愣神,好像有点难看,周玮珉罕睹的红了脸,他挠了挠头,才能笑着回答说:“哈哈,信口胡诌而已。”
‘这官爷脸皮如此之薄,当真有意思,’远远的看睹周玮珉的脸上一片通红,鹅黄少女捂嘴窃笑了一下,刚准备说话,死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你怎的跑出来了,万一受了风寒,巧奴又要被责罚了,赶紧回船舱哩。”
好奇的往那边挪了挪位置,周玮珉看到走廊的那一头,一个穿戴淡绿色仕女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晓得啦,你怎的忒烦人了,船舱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呢,”
鹅黄少女不好意思的朝周玮珉笑了笑,然后才轻轻提起裙摆,慢慢的朝那小姑娘走了过去。
“小姐,那个官爷是谁啊?看起来还挺俊呢...”
“原来念认识一下哩,然后就被你搅和啦...”
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被风儿卷着传到了周玮珉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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