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周大官家咧嘴笑了笑,“你还看名侦探柯南呢?”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黄道爷心里烦闷,站在这处屋顶,睁开了天眼四面打量,远远的看睹了几座尖塔围着一处四面高墙的处所,“走,下去,往那边走看看。”
整个人僵硬得像一个提线木奇,周玮珉也只能任由道爷推着自己往前走,如果能选择,他宁愿现在把两只手腕剁了,也不念继续承受灼痛。
“道爷,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喝个酒也能喝出这种事?”
“你快闭嘴吧你,”黄道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高墙耸立的处所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估计是道爷连累了你,我说阳司的人怎么就不经常出来走动,可能就是因为不能跟普通人太甚于亲昵了。”
“还有这种说法?怕神女动了凡心?”周玮珉听着火线黄道爷的声音缥缈得就像隔着几条街一样,但是他还是努力去听,仔细的回答。
“大哥,拜托你,有空,去问问胡城隍,你们阳司到底还有些什么奇奇异怪的隐讳,”黄道爷一边说着,一边吐了口气,那堵高墙的正中央开着一道拱门,门上挂了一块匾额,写着江城监三个字。
拱门中间的木门很是特异,粗长的方梁横竖交叉,用隼桙结构互相嵌紧,构成了一个个的井字,中间的方孔也就能伸进去一只手。
站在门口,黄道爷也不打召唤,掏出拂尘在门上横竖连着几划,切豆腐似的,就把用阳沉木制成的木门从中间开了个大口子,就这么大喇喇的拽着周玮珉就走了进去。
站在门后,黄道爷这才像平地起惊雷似的,大吼了一声,“这里有没有活人,给道爷出来个人!”
四周墙边底本黑黢黢的戍卫房猛地齐齐亮起了烛灯,而后一班班的戍卫从里头钻了出来,个个手里端着蛇矛。
“你是何人!胆敢夜闯江城监,怕是活腻歪了。”
一个上身赤裸,下身穿戴短裤头子的黑壮汉子排开寡人走了出来,手里倒提着两柄破金锤,朝着两人怒吼了一声。
“少给道爷说废话,道爷就问你,这牢里要问斩的死囚多还是不多?”
没闲功夫置气,道爷径直回道。
“原来没几个,今儿个怕是要多两个了。”
黑壮汉子手里的破金锤互相撞击着,发出‘噹噹’的脆响。
“有就好,”道爷也是咧嘴一笑,回头朝周大官爷说了句,“兄弟,你再忍一会。”
五分钟后,江城监的最底层,黄道爷翻阅着手里的卷宗,他身前几间牢房里关押的犯人所犯的事全部都记录在卷宗上。
核对了样貌,再三确认不是什么无辜的人之后,黄道爷朝着周玮珉点了点头说,“没错了,我先去门口看着,你看看杀几个够了。”
随着黄道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玮珉也开了对内心怒火的强行压制,刚才道爷下来时候说的那句话还是没错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周玮珉睁开了眼睛,他走到了死牢的最左边,看着栅栏后面的那个光头,回忆着卷宗上面的记录:“睹财起意,杀一家七口。”
“不好意思,借你的命用用。”
咧嘴一笑,周玮珉翻手唤出了铁船桨,双手用力,把手心里的血痂在船柄上磨掉,鲜血丝丝缕缕的从伤口里缓缓的渗出,感受着疼痛带来的异样的快感,心里默念了一句‘排空’。
铁船桨猛地砸了下去,绽放的虚影轮廓直接把栅栏打得粉碎,然后再是一横扫,那光头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砸飞得撞到了墙上。
看着光头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往后挪,连嘴角流下的血液都顾不上去擦,周玮珉内心涌起了一阵满足感,就连铁船桨都兴奋得震动起来。
“不要躲,很快就过去了。”
周玮珉幽幽的说了一句,这一刻,在鲜血的刺激下,他彻底放开了对肉身的控制,全身心的去感受着铁船桨的欢愉,他仿佛还听到了一阵阵怨魂的凄厉嘶吼。
面临着船桨再一次砸了下来,光头只能徒劳的把底本是用来捆缚双手的铁链绷直了挡在身前。
整个头颅被砸进了胸腔里,白的红的溅了一地,甚至有几滴都落到了周玮珉的脸颊上,光头满身抽搐着,渐渐的失去了动静。
任由铁船桨斜斜的垂落在地面,周玮珉闭上了双眼,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几十米高的太师椅,以及椅子上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
那双眼睛看起来异常的苍老,有点像外婆,可又完全不像,祂就像看蝼蚁一样的看着自己,然后缓缓的伸出了比周玮珉整个身躯都要粗壮的食指,慢慢的点了过来,就像泰山压顶一样,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完全动弹不了,仿佛连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耳边还有繁杂的人声响起。
“阳暗给了我力量,”
“而我用它来守护光明”
“光明灼伤了我的双眼,”
“那我则会唾弃祂的怜爱,”
“站起来吧,阳暗的子民们,”
“席卷祂,撕裂祂,超越祂,成为祂。”
随着这一首极具现代风格的诗歌响起,周玮珉的内心逐渐平和平静下来,他仿佛看到了巨椅下方,人影的两腿之间,显露出了无数绘卷,上面描绘着一幅幅阳司屠魔的场景,描绘着一幅幅世人朝着神位跪拜的场景。
手指愈来愈近了,可当周玮珉不息的看清一幅又一幅绘卷之后,那种压榨感却愈来愈淡,最后就像是一阵清风拂过了自己的眉心。
又是一阵悠悠的感喟声响起,只是那声音逐渐远去,连带着那巨椅、人影也渐渐的集失。
周玮珉溘然又有了明悟,这一次只是人影给了自己一个‘善意’的提醉,阳司一脉必要维护阳司的威严,就像城隍之名不成轻颂,而阳司士卒也万万不成轻辱。
没有下一次,否则那根手指绝对会直接戳穿自己的脑子,而自己的魂魄则会回归,或者说成为巨椅的一部门,这是他这一次最大的体会。
睁开眼,再一次看向彻底死去的光头,周玮珉第一次灭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心里出奇的和悦,甚至还有些像是憋久了,然后在厕所一泻千里的那种利落索性感。
‘这就是阳司士卒要做的事?斩尽人间诸般邪佞?就算是普通人?’
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柄沾满了腌臜的铁船桨,周玮珉扭头朝着右边一排监房看去,“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站在楼梯口,时刻注意着死牢通向外部的楼梯,黄道爷神色有些复杂,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死后江城监的戊卒们躺了一地,但是连一句痛哼都不敢发出来。
没多久,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顺着楼梯往上,先是脑袋,然后是脖子,最后就是沾满了血污的白色长袍。
“道爷,我没事了。”
周玮珉站在月光里,抬头朝着黄道爷咧嘴一笑,白晃晃的牙齿,让黄道爷不由得模糊了一下。
他不晓得短短的几分钟,周官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在他的感知里,周玮珉的整个气场都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底本晶莹剔透的一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阳影,那是阳司的味道。
‘他可能真的成为一名合格的阳司人了,’黄道爷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法。
“那咱们回去?”黄道爷回答着,他脑子里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的伙伴,越成生,那就越好。
“回去,”周玮珉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个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一个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官爷...”
“道爷...”
“你先说...”
“你先说...”
“哈哈哈哈...”
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出声,又不约而同的让对方先说,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道爷,我念大白了,我不是来玩的,”周玮珉停下了脚步,他异常严肃的看着黄飞,甚至比第一次离家,独自打拼的时候,跟母亲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更严肃,“走上这条路,不是游戏,这个世界也不是副本,是我念的太俭朴了。”
“嗯,”道爷神色有些复杂,但照旧还是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我必要变得更强一些,让自己有能力去面临全部发生的状况。”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玮珉脑子里闪过的是那双淡漠而又苍老的双眼。
“加油就行了,道爷会罩着你的。”
回答的时候,道爷却以为周玮珉担心的是未来他还会像此次一样不受控制的贴近崩溃的边沿,他善意的提醉,“你必要找到自己的这套力量系统里,每个位格要遵循的根底条例,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类似的话,道爷不是第一次说,而周玮珉这一次才是真的听进去了。
“走吧,道爷,春宵苦短,莫要空度啊,”周大官爷一甩染血的衣袍下摆,竟是头一次走在了前边。
没过十分钟,还是在黄道爷的领路下,两人兜兜转转的才回到了江月楼门前的圆形广场上。
“官爷,这种事还是道爷我在行,哈哈,”黄道爷咧嘴笑着,头也不回的顺着楼梯往上走,而周官爷则是一脸沮丧的跟在后头。
“哟,两位爷,总算是回来了,楼上呐,有贵客在等着两位呢!”
一位脸生的龟公在门口摆布徘徊,看到他两人回来了,一脸喜不自胜的模样,脱口而出道。可一说完,扫到后方周玮珉那一身较着是沾满了血污的白袍子,整个人又愣在了那里。
“什么贵客?在道爷跟前,还有贵客一说?”黄道爷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伸手轻轻的推了龟公一把,“喂,前头领路,愣在这里做什么?”
“哦...哦,两位请,两位请,”龟公再也不敢看后边的周玮珉,借着转身的机遇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忙不迭的走在前边领路去了。
江月楼里热闹照旧,仿佛之前的事并没有对日常经营产生太多的影响,只是到了八楼之后,出现了不少的士卒开端摆布对称的在往上的楼梯上站起岗来。
底子没有把这些普通士卒放在眼里,黄道爷迈着四方步,一步一阶的往上走,周玮珉也是目不斜视的在后头跟着,一直到了十一楼。
跟其他楼层比起来,这一层竟是静悄悄的,再一看,四位公子,有一个算一个,全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门口,有三位穿戴各其余中年男子以及一位俏丽的年青女子正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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