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王良人给他支的招。”
“我就跟阿母说了吧，王五娘一看就比王四娘聪明，当时就该押着裴九娶了王五娘，管王四娘死活干什么，别让王五娘应选才是正理！如今可好了，王五娘一进宫，连司空南次的风头也能把我盖过去。”
“殿下稍安勿躁，五殿下有王良人助着，殿下也不是没有贤浑家，只不过……未来王妃现下还不能在内廷行走，暂时无法和王良人较劲而已。”
司空月乌的表情更烦躁了。
他的母妃，替他择选的“贤浑家”固然出身望族，看上去阀阅权势远远胜过了现如今的琅沂王氏，可慢说那女子的容貌比不上王五娘，人还没过门呢，竟然就敢劝诫他不要贪图享乐，说穿了就是个妒妇。
一个妒妇，哪里有母范世界的气量气度呢？
宫女们谁不盼望将来的后宫之主，贤良大方温和仁厚，谁会盼望上头坐着个妒妇厉迫威压，活得胆颤心惊、如履薄冰？虽然未来的天子不是宫女们能决定的，夺储也不能指望着宫女们的“人心向服”，靠的是门阀权势的硬实力，但究竟将来，总不能让靠“出拳”的人服侍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吧？
江山靠拳头先打下来，美好的生活得指望宫女们的纤纤玉手服侍。
司空月乌觉得自己有一个卓越的睹识，但这睹识，却被他的母妃嗤之以鼻了。
这个睹识是——他英明伟大的父皇陛下，底子不是当真和虞皇后夫妻情深，因此才偏幸司空北辰这个嫡子。都是汉子，哪能不爱青春妩媚的美娇娘，当真对个苟延残喘的老妇人旧情难记？只不过啊，虞皇后虽然又老又丑，胜在自觉，把后宫治理得并不是一块铁板，多的是风情妩艳的宫女们存在，各凭手腕和本事，让父皇尚能感到宫闱之趣。
虞皇后这样的“知情识趣”，父皇能不体恤几分么？
司空月乌深深的认为，要是他的母妃同样“知情识趣”，父皇说不定早就废了虞氏，也自然会废太子，明明夺储的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就因为母妃没有这样的睹识，于是只好走一条更艰难的道路。
可睹，一个女人聪不聪明，智不智慧，对于汉子的大业来说，作用是不能忽视的！
在司空月乌看来，王五娘无疑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管她日后到底是要帮着谢夫人，还是司空南次，又或者是什么其余什么人，现在她的一番作为，就是让父皇发明了她的优点——知情识趣，完全有能力经管后宫，至少，能力不输虞后！
司空月乌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努力。
于是乎，贺夫人这天的表情也暴躁了，一指头戳在儿子的鼻子上，差点没戳得司空月乌流鼻血：“你还有表情管那些宫女们的念法？竟然还一门心思跟司空南次攀比谁更有魅力？！司空南次算什么？他的母族平邑乔，过去有如琅沂王氏的看门犬，现在嫌弃琅沂王投的肉饼太小，又冲陈郡谢摇尾乞食，就这么号货色，你竟然也能放在眼里！”
司空月乌捂着鼻子，败下阵来。
贺夫人身边有个“智囊”，是她在私家的贴身女仆，如今已是含光殿的掌事宫女了，但凡含光殿的宫人，都要尊称她一声“婕娘子”，她既是贺夫人的心腹，有的话，自然敢说：“王良人貌美，殿下为她的姿容所动实属常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夫人也不需太甚担心。”
“你果然晓得我为何动怒。”贺夫人仍然是一脸电闪雷叫。
“夫人念念主翁，有几房姬妾，便是做了曾祖父，不也还是未改性情嘛，可主翁虽然也宠惯那些姬妾，何曾因为房闱之私荒疏了大事？两殿下究竟跟主翁接触得多，难免也会受到尊长的影响，要说来，早早睹识这些事才好呢，于儿郎而言，尤其是如殿下这样的儿郎，既然注定要承当大业，最忌惮的实在是多情、专情，但凡不用情，再是美貌的女子，多看些眼也不过如此了。”
婕娘子说所说的主翁，就是贺夫人那一把年纪了还声色犬马的老父亲。
但贺夫人竟真听进了她的话，脸色终于恢复了一般，冷笑一声：“我竟又记了，汉子家喜新厌旧并非多情实为无情的事理，也确实阿父看上去虽则姬妾成群，身边儿的那些媚惑子也没一个天职的，但这些年下来，任凭贱人们如何媚惑，阿父何曾智令色昏？
可你真觉得两郎刚才那话在理么？难道说，我真要支敛好锋芒去讨陛下的欢心才更有益？难不成我竟真要跟王瀛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去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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