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于他而言，也是知母莫若子，像他现在能够将母嫔的心态阐发得鞭辟入理，像他对母嫔的贪婪欲望了如指掌。
这样的“知子”和“知母”，还真是极具讽刺意味。
但有一件事，如果不是听瀛姝亲口证实，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哪怕是他的母嫔亲口承认了是她杀了小妹，他甚至都市念，这应当是母嫔故意逼迫我去拼争，她念让我自责，因为她说了，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就义小妹，如果我不能争得那个宝座，小妹就白白成了就义品。
南次是真不敢信，贪婪欲望曾经让他的母嫔变成了魔鬼，她是一个母亲，却亲手扼杀了亲生女儿！！！为的无非是嫁祸给江嫔，铲除一个她所认为的，内廷的仇敌。
真是一个肮脏的处所。
南次看向愉音阁所在偏向，那一片仍然被光耀的霓光笼罩着，霓光里，大雁构成“人”字，它们从北而来，未知在飞过建康宫的上空时，为何要将“人”字的队形紧紧集集地保持下去，难道经过这座宫厥时，是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他曾经等待过离开这里，往遥远的山水之间，身边只要一人陪伴，他们可以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养花赏雪，采野茶煎汤，钓河鱼烹食，但他所等待的那一切，前生时就曾经成为了镜花水月的幻梦。
他得留下来，留下来陪着她去拼争，他是定要检验考试的，哪怕进入了权斗场，可也永不会变成恶鬼，这座壮丽的宫厥不应当成为白骨坟茔，我们的居殿檐下，春天时也应有飞燕筑巢，我们会改变这个森冷的战场，不用远去深山幽谷，这里便即桃源。
——
瀛姝“省亲”归来，略作休憩清理，自然要去向陛下复令的，可陛下此时却不在乾元殿，反而是司空北辰立在御书房的廊庑底，好几个女官也都列队默立，但站得略远，睹瀛姝，司空北辰还往过走了十余步，这下离女官们就更远了。
瀛姝一留意，没有看睹寺人祈。
仿佛当只有皇子在乾元殿时，寺人祈都不睹人影，说这情况奇异吧，可寺人祈回回都在随驾，要不然就是跑退去办其余差使了，仿佛又没什么奇异之处。
“快下钥了，殿下怎么还在宫里？”瀛姝行礼后，打了个合情合理的召唤。
司空北辰自然不觉瀛姝的提问是唐突得罪：“这几日父皇特意嘱我暂住在乾元殿，协助着阅批奏本，父皇现应当还在跟贺郡公商量平蜀之事，也特许了贺郡公宿在禁内，恐怕是得长谈了，中女史若是有事要禀告，正好，一阵间可佐助我处置那些奏事章本。”
瀛姝听他故意以“中女史”相称，颇有些打趣调侃的意味，分明就是故意显露诙谐的一面，但实在哪怕在前生，瀛姝也觉得司空北辰的诙谐牵强得很，可那时她念——郎君晓得我喜欢诙谐风趣的人，他虽短缺，但努力投合我的喜好，还真让人冲动呢——当然，那时候她还不晓得司空北辰的真面目。
“殿下是有话要问我吧？”瀛姝还是微笑道。
“我晓得凭你的机智，必然能从石嫔口中套出实话，但父皇却并没有追究乔嫔的恶行。”
“我根原来不及套出实话。”瀛姝的笑意变得有些凉：“我正念举措，谁晓得就有人企图应用我的手，把毒药带进滨岑阁，这种阳谋未免有些生悉，不过我并确定幕后指使人是谁，为了不被应用，只好跟石嫔说了实话，争得她的信任，在石嫔合营下，我才查清了百合、秀苇两人竟然是‘阳差’……”
瀛姝眼瞧着司空北辰变了脸色，他果然晓得皇后竟然有“阳差”“阳差”两大构造。
“我不晓得我明明是为太子殿下献力，皇后及刘氏却为何要三番五次的算计我，非要取我这条小命，我为了自保，也只好改变计谋了，一件事端，如果把皇后、乔嫔都牵连其间，树敌这样多，甚至还将谢夫人也牵扯进来，于陛下，于殿下，可都无害有益。”
“瀛姝，父皇晓得了母后……意图毒害石嫔？”司空北辰蹙紧了眉。
“陛下未令我不向殿下透露，那就是允许我对殿下实话实说。”瀛姝道：“陛下确实晓得皇后的毒计，但无意追究，殿下理当大白，这是因为陛下不肯让殿下受到皇后连累，且石嫔也安然无恙，石嫔只认贺夫人为她的死仇，也无意与皇后为敌，所以这件事，能力简俭朴单的了结。”
“那你呢？你是否怪罪母后？”
“我不是小人，不具那样的宽宏大量，是皇后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我肯定是心存恼怒的，不过我是奉陛下令行事，不是皇后之臣，看在她是陛下的荆布妻这点上，也只好再忍让一回，殿下如果让皇后晓得，我曾经查明了真相，并且在陛下面前揭穿阳谋，皇后就越恨不得取我性命了，皇后若再相逼，我也不会再留情面了。”
司空北辰暗叹：她就是这么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可哪怕是现在，行事也不会鲁莽冲动的。
“我晓得，这都是母后的错，你宁神，我不是父皇，不会一再纵容母后接两连三行为这种无害大局的事体，日后，我会将母后敬奉于永乐宫，不管是朝堂，还是内廷诸事，都不会再让母后烦心。”
呵，司空北辰登基后确实是这么干的。
可是，凭什么说他这么干是为了她？前生的时候，虞皇后和她之间，可从来就是秋毫无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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