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他们的未来(1 / 1)

裴刘氏虽然曾经是瀛姝的妯娌,但瀛姝对她还是缺乏晓得的,只晓得刘氏跟裴珷还真是不为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同样的的愚狂自卑、霸道无理,但正因如此,瀛姝是真弄不懂这对夫妻的行为模式,他们习惯了损人晦气己,因此行事往往就会出乎意表,令人木鸡之呆。

可这夫妻两人,倒还真是格格不入,彼时司空月乌的死讯传开,连贺遨这个老匹夫都不敢为亲外孙叫冤,一心只念保住江东贺的权势,裴珷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四处传扬司空北辰残杀手足——虽事后瀛姝也晓得这实在不是对司空北辰的污篾,可就裴珷的一贯显露来看,他就不是个重情义的人,哪里可能为司空月乌豁出项上人头不要。

裴珷当时是真的差点死了,连贺遨都主动请旨,“大义灭亲”,建议对裴珷严惩不贷。

裴珷下了大狱,原来不至于牵连妻小也受牢狱之灾,可刘氏非要与裴珷同甘共苦,跑去廷尉署自首,说裴珷是因为不满瀛姝过去对她的逼迫,怨恨的人是曾经被封淑妃的前弟媳,是她替裴珷出谋献策,念把唆使天子残杀手足的罪名扣在淑妃头上,她是主谋,理当一同下狱。

瀛姝实在相信刘氏的话,因为她觉得这样的事,夫妻两人确实干得出来。

司空北辰显露得异常焦灼,说法是虽然文武百官无一为裴珷求情,可有的是居心不良的门阀借机煽风点火,杀了裴珷夫妇并不能镇压舆论,当时的瀛姝也觉得堵不如疏,与其处死裴珷,不如留他一条命在,后来,瀛姝意识到裴珷和刘氏手里有司空北辰的把柄,司空北辰后来才决定赦免他们的死罪。

裴珷夫妇被处以流徒,去的就是潭中——司空月乌的埋骨之处。

流徒是比流放更重的刑罚,处流徒者,必需服三至五载牢役,徒满后虽然能获得必然自由,但不得私行离开流放地,编入官户,普通情况下还是得干劳力活,除非处所官员加以优待,日子才可能好过些。

裴珷与刘氏去了潭中,他们就被瀛姝抛之脑后了,也不晓得这夫妻两人最终是何支场,反正瀛姝被杀之前,这两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瀛姝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太恶劣的人,那些年她在阳羡裴门,确实不把刘氏视为嫂嫂,但错不在她,错在裴珷夫妻两个从一开端就把她视为了仇敌,原因无非就是蓬莱君对她一直亲厚,那夫妇两人,理所当然就把她视为了眼中钉。

妯娌之间的争吵成为家常便饭,可瀛姝却从来没有使计陷害过刘氏,她只是不肯被刘氏逼迫,还以厉害纯属“自卫”,但瀛姝是有分寸的,“自卫”从不过当,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让裴瑜的祖父发了大火,把裴珷给当寡痛斥了一顿,罚了裴珷去跪祠堂——家主不好直接惩罚女眷,因此裴珷就只好代妻受过了。

瀛姝入宫之后,刘氏念睹她一面都不容易,更别说发生争吵了,底本就该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日子,瀛姝是真没兴趣去记仇,唆使着司空北辰让裴珷夫妻生不如死,她不晓得那两位在潭中的经遇,只是当司空北辰也驾崩后,一回妙茹入宫——妙茹虽已成了她的长嫂,不过她仍把妙茹视为阿妹,看的是婉苏的情分。

妙茹说了一件事,潭中的县令换人了,新上任的县令是妙茹姐夫的堂弟,新县令是个背责的官员,上任之初,就彻查了官户,发觉底本应当在潭中的裴珷,竟被冒名顶替了。

新县令是睹过裴珷的,可因为冒名顶替那人实在也是个官奴,一问三不知,新县令又是个仁慈的父母官,不肯施加重刑,但又着实搜寻不到裴珷夫妇两人的行踪,不知应当如何才好,才寻了王节的门道,问问太后是何主张。

瀛姝没有追究。

她当时大抵料到了司空北辰必然会容隐裴珷,这此中,也必然会有裴瑜发生作用,但说到底,不管是裴瑜还是裴珷,他们都不值一提,瀛姝所遭受的苦难,司空北辰方为主谋真凶!

但司空北辰曾经死了,将之挫骨扬灰,也无法挽回任何,瀛姝就更没必要再为裴珷这样的小人兴师动寡,闹得世界皆不安生。

刘氏更生,瀛姝晓得她仍然视自己为眼中钉,可刘氏对王青娥不应当心存恶意,除非裴珷和刘氏所恨的,不但仅只有裴门的亲长,还包括了裴瑜这个同胞手足,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前生时,裴瑜对兄嫂还是极其关照的,无法让兄嫂横行强横,那是他能力不够,裴珷念要入仕,只有一个可能——两皇子登基胜利——如果这个前提成为现实,裴珷、裴瑜兄弟两人间也不存在利害攸关。

王青娥显然不和蓬莱君一条心,裴瑜越是对她忠心不渝,就越有可能跟高堂反目,和裴珷兄弟齐心,王青娥对于刘氏而言,必需是自己人,刘氏应当不会陷害王青娥,但为什么非要应用王青娥结交田氏呢?

起首,刘氏晓得田氏是两皇子的人,但她却没告诉王青娥,她的说法是“听说抱琴很得心宿君宠爱”,刘氏就算如实告诉王青娥,也不会保守她乃更生人的诡秘,因为刘氏在贺夫人跟前很得脸,她晓得一些毕宿府的内情不奇异,把这些内情分享给妯娌,理应支获妯娌的感恩载德才对,但刘氏却没有如实说。

瀛姝被这个疑问困惑住了,连南次曾经坐在劈面,她仍然无动于衷,还是丹映推了两下她的衣袖,她才恍然察觉面前多了一人。再定睛一瞧,又看睹南次的一侧发鬓处沾了尘土,他的皮肤要比许多儿郎都白净,那灰土又有两指宽,实在很显眼。

“你脸上去哪里沾的灰?”瀛姝笑着问,指了指自己的一侧发鬓。

南次就用抬手去擦脸:“这里么?”

偏向反了,瀛姝又换指自己另一侧发鬓:“这里这里。”

此次偏向对了,但方位又舛讹了,瀛姝干脆掏出自己的手帕,绕过去,她突然就隔南次很近了,“你莫动”三个字说得很轻,但听得南次耳鬓处暖洋洋的一片,隔着绢帕,少女的手指力度更加轻柔,这让少年略觉得遗憾,他念要是瀛姝没有随身携带绢帕就好了。

丹瑛一看这情境,无声无息就避远了,独个儿在廊檐下笑眯眯,此时的她曾经再不为瀛姝错过和裴瑜的姻缘忧心忡忡了,更觉自己过去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裴九郎是女公子的良配?女公子和五殿下才是两小无猜呢,虽然这回女公子入宫应选了,可无论是大主公,还是郎主和女君,都曾经默许了这桩婚事,就连五殿下自己也不例外,否则哪里会真把鬼宿府的账务交给她经管。

五殿下身边可是有寺人的,这些内官比女子还要细心,有他们服侍着,哪会疏忽殿下的仪表?今日殿下分明就是故意的。

瀛姝却没觉察到南次是故意的,还问:“不是说七殿下来了么?你难道陪着七殿下玩角抵戏了?不然怎么会脸上沾灰?可七殿下才多大,力量差得悬殊,你可不是以大欺小的人。”

“七弟这回也要随驾围场,他兴奋得很,但究竟没有狩猎经验,这段时间在操练骑射,今日四兄不得空,七弟就刚才就推着我陪练了,但七弟究竟是稚子心性,定是他趁我不备,往我脸上抹了灰。”南次早就念好了怎么解释,眼都不眨,就往七皇子头上扣了口锅。

“皇子启蒙时,就要开端进修标准的言行举止,不过七殿下性情随了李嫔,他又还没有在永福省立府,由李嫔教化,性子确实还保持着稚子的率真。”

睹瀛姝相信了,南次却反而觉得少许的失落,但转念一念,他的话,瀛姝无论何时都市相信的,就笑了:“七弟刚还跟我说,他这段时间如此长进,正是听李嫔教诲,说他门门功课都要得到优评,越聪明能耐,父皇就越欢喜,不能跟六弟似的愚笨,我随口附和了几句,七弟又说,反倒是他的外祖父嘱咐他要藏拙,他觉得李公是庸人自扰了,七弟还晓得李公是怕他卷进了储争,可李嫔也说了,越争越让父皇讨厌,再说七弟功课再好,本事再强,也强不过四兄去,四兄都不藏拙,他还用藏个哪门子拙。”

“李嫔城府不深,但对阿伯极晓得,实在谁有野心谁存贪婪,再怎么藏,也瞒不住阿伯。”

“是这话,正如母嫔。”

南次溘然提起乔嫔,瀛姝才觉自己是口直心快了,正要找补几句,南次就岔开了话题:“我刚才睹你像为什么事情在犯难。”

那件事这时商量,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

“不提那件事,横竖也不是迫在眉睫的急事,还是说说你今日是为何事要和我商量吧?”

南次才意识到原来这话题底子就是岔不开的,他喝了口温热的茶水,看向瀛姝:“母嫔那天召我去愉音阁,倒也没有何等为难我,但正如你刚才所说,母嫔的心思再怎么藏都是藏不住的,现在外祖父是帮不了母嫔了,但还有我在,我这时的心境曾经发生了变化,我念,我大抵也难藏住。

我们都不会再让司空北辰继承皇位,这一回,争储之战我会上阵,我当然不会告诉母嫔,可她应该有所感察。”

“南次,你未必要去争储。”

这也是瀛姝初睹的,正面的,就南次是否要争储位一事说出她的意见。

“要阻遏司空北辰登位,我确实必要你的帮忙,但我知你的心愿,你从来不肯被困囿在这座宫城,你曾经跟我说过,权争场上总难免发生诸多丑恶事,你那时是在安慰我,担心我因为手染鲜血自责内疚,南次,我实在不像你念的那样善良,我从不会因为仇人死于我的刀下自责,善良的人是你。”

对于太甚善良的人,权夺有如修罗场,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无论胜背,都不会抵达心中的桃源。

“南次你要相信,这一回我能够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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