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是好人呐(1 / 1)

黄凤来出生在旧社会乡村,父亲早年在城里当长工,后来又娶了大户人家的丫鬟。

比起普通旧期间妇女,她从小听父母说过许多大家属的秘闻,睹识异常不同。

她是村里唯一的接生婆,能自己挣钱,因此有底气说话。

儿子女儿都一样,当父母的一碗水端平,儿女能力孝敬。

换句话说,当妈的该抓的要抓住,该放手就要放手。

“妈,两十不够——”白杨立即提出抗议。

白柳不念参与家庭会议,桌子下的手戳了戳小糖豆的手。

糖豆马上喝下最后一口苞米面糊糊:“妈妈,我吃饱了,可以出去玩儿吗?”

“今天不可,”白柳一拍脑袋,“你要留在家里帮忙。”

虽说她农活不在行,但绣工却极其出色。

每年冬天其他人农闲,就是她最忙的时候。也是最赚钱的时候。

白家人都晓得。

糖豆无奈地点点头,一脸“真拿你没举措”的表情“瞪”着她。

白柳一挑眉,晓得这是小丫头要谈条件。

她眨眨眼,示意回去再说。

糖豆顺从地跳下长凳:“好吧,妈妈我们快点。”

白柳也站起身:“妈我走了。”

黄凤来随意摆摆手。

她推着糖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离白家。

家事永久说不清,目测老母亲要整顿家风,她还是先跑为妙。

不过刚刚跑出娘家的大门,白柳立即意识到她跑错了,应该从后门走。

哎,又多走半圈。

白柳正要绕路,溘然感到衣角被一双小手推住。

一回头,就看到糖豆眼巴巴地看着她,小手摇了摇。

“妈妈,我饿。”

白柳瞬间大白小狡黠的意思。

小家伙不睹利益不可动,没有好吃的休念让她干活。

休念!

白柳没好气地揉了揉糖豆的脑袋,念了念说:“等会儿我们回家泡麦乳精,今天还有几个包子。”

至于大鱼大肉……她也馋。

没举措,这年头物资短缺,精细粮食都是有数的,荤腥更是一年到头难得吃到。

以前宋嘉应给公社修农机时常能带回家一些肉,如今这份补贴也没了。

“要是爸爸在家就好了。”糖豆无意识冒出一句话。

白柳动作一停留,糖豆顿时念到自己不应提爸爸,母女俩同时沉默了。

“小柳儿,吃完了啊。”王大妈从远处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白得发光的身影。

这母女俩,白,太白了。

白柳笑呵呵地应着。

“那可正好,你们不去知青点帮忙?”王大妈生稔地边走边唠嗑,“听说一大早知青点就打起来了,大队长叫你叔过去看看才好……”

白柳瞬间来精神了,她差点记了知青点还有颗炸弹。

思及奇奇异怪的何胜男,她两话不说拎起糖豆。

“王大妈,我和你一起去!”

三人向知青点走去,一路上召集的人愈来愈多,等走到知青点的时候,曾经聚集了半个村的村民。

“……你们必须给个说法,我们知青不是人民?你们这是歧视知青,我要去知青办举报你们向阳大队!”

何胜男站在知青院子的土堆上,振臂高呼。

白柳个子高,越过前面人头顶才看到耀武扬威的何知青。

在何胜男死后,还有关喜月等一寡知青。

他们并未开口表达不满,但摆明念要渔翁得利。

大队长深吸一口旱烟,吐出:“你到底要啥说法,我们从来没有亏待知青。”

何胜男挺直脖子:“你们不给知青粮食吃,是要活活饿死知青。”

这个帽子扣下来他们可承受不住,别管老农民喜欢不喜欢知青,但知识青年从名义上讲是支援乡村建设。

他们让知青饿肚子,称得上“记恩背义”。

“何知青说得啥话,我们啥时候要饿死知青?”大队长惊得烟杆落地。

姗姗来迟的妇女主任杨桂英深吸一口气,女知青的问题还是她更利便去沟通。

杨桂英硬是要推着何胜男进屋,何胜男不依。

“我们今天到向阳大队,没指望你们招待吃喝,但至少给我们吃一顿饱饭吧。”何胜男话锋一转,指着老知青陶丽华说,“她说知青点没有粮食,他们的我们不能吃,你们也不给。”

“你们这是要饿死人啊!”

何胜男说完又扮演起受益者角色。

她不等任何人说话,继续道:“我们知青到乡下,吃不饱饭,房子四处漏风……”

白柳默默垂下眼,今天欺背糖豆的几家后来被支配过来修复知青点房子。

看来他们也没有尽力。

或者说,何胜男借题施展要有个施展的由头。

“你们这是虐待知青、歧视政策、反抗国——”

杨桂英年青时当过女兵,此时听何胜男越说越过分,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

知青中出现骚动,大队几位干部难辞其咎。

大队长不晓得今天的知青中竟有这样一位冤家,现在满脑子都念平息矛盾。

王司帐手指动了动,嘴里念叨着,片刻后眉头拧起疙瘩。

村里人都分不到几粮食,再说肚皮放开吃就没有饱!

再说新来知青没有参加劳动,凭什么分太多粮食?

两人被架在火上烤,白柳悄悄溜到大队长身边。

“知青下乡心里难受,究竟城里人生活条件好。”她感喟一声,“他们以前年纪小,家里长辈一人匀出几口饭,也能吃饱。”

“现在要自己生活了。”

大队长回头瞅了她一眼:“你说你妈为啥不让你远嫁?”

白柳嬉皮笑脸:“可不是嘛,我还有家里人。”

“但是我上哪儿给知青找父母兄弟!”大队长吹胡子瞪眼。

“舅你别急呀,”白柳深吸一口气,“我今天与何知青有接触,我去和她谈谈,开解她。”

“大家都不容易啊。”

白柳挤到何胜男身边时她还在哭哭啼啼,一副“我活不下去”的惨样。

可现实上,眼眶里都没一滴眼泪!

都是装得!

“何知青别哭了,”她随意打量了屋子一圈,“这房子是差点,今天刘嫂子和大赖子哥他们修过了,但乡下条件——”

“刘嫂子?大赖子?”何胜男眼睛瞳孔放大。

白柳眉毛微动,诚恳点头:“是他们,他们修了一天房子,我们大队的人干活利索。”

何胜男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转而又变成欣喜。

杨桂英趁机道:“我们大队的人都不错,不会亏待你们。”

白柳悄悄功成身退。

本村最爱嚼舌根惹是非的几人遇上神叨的何胜男,以后的热闹少不了!

当然,她只是转移内部矛盾,让何知青“感染”更多碎嘴婆子。

她可真是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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