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建岳就起来了,又是一堆人在服侍穿衣服,礼部还派人在旁边説着面圣时应该注意的礼仪,林建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走进皇宫时天竟然还没亮,林建岳觉得天子不来上朝也是有事理的,都至高无上了,还起的比鸡早,谁也受不了。
结果林建岳白体谅了,起得比鸡早的是臣子,太阳都快到顶了,圣上还没来,他还在殿外等着候睹。
直到快到午时,站在大殿里的人群一阵骚动,那个圣上终于来了,也不听其余事,就是来看看新崛起的林大帅。
“宣龙捷军林建岳觐睹!”朝廷还没册封,只能这么叫,龙捷军是他的。
经过一系列洗礼,林建岳敬畏之心大减,更不畏惧,实在是畏惧不起来。
龙行虎步直入大殿正中,单膝跪下,膝盖都没挨着地,直视天子抱拳行礼道:“京西林建岳参睹陛下。”
实在太不符合规矩了,江湖气息浓厚,这那是大帅,感到就是土匪。
礼部主管的官员脸色苍白,都快站不稳了。
大多人神色异样,李祁年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王圭脸色安静,齐云济满面怒色。
龙椅上的那个中年人……年青人竟然也不在意,还颇为好奇地说:“你就是林建岳啊,长的也不怎么样啊!听说很是厉害,胡人都被你打跑了,是应该封个大官。那个齐爱卿,你把封的官说一下吧,我都记不住。”
齐云济脸色难看,急忙给宣旨太监使眼色。
“诏曰:今有京西林建岳,荡平胡寇,明德有功,扬大宁威名,特封靖远、定远、威远三镇节度使,龙捷军都统制,赐紫金鱼袋,宜进检校少保、南阳郡开国公、镇北大将军,钦此。”
“谢陛下,微臣自当奋勇,驱逐鞑虏,支复华夏,报效陛下,报效朝廷。”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奏报,望陛下成全。”
齐云济喝道:“林少保不得无礼!”
天子倒无所谓,官嘛随便封就是,摆手说道:“林少保你说。”
“近闻淑妃娘娘身体柔弱,沉痾缠身,恐暂无法伺候陛下。内子祖父忖量成疾,欲暂接其回唐州探亲养病,以全孝道,望陛下成全!”
天子都快记不起淑妃是谁了,但他是天子,虽然不怎么管事知事,但由一个臣子提出接走后妃,还是晓得这有当寡打脸的嫌疑,皇家颜面何存?不由有些生气,只是听说林建岳在外手握大军,杀人如麻,又有些畏惧,一时说不出话来。
齐云济大怒道:“林建岳,你这是鄙弃皇家,鄙弃陛下,鄙弃朝廷,是大不敬,你这是要造反吗?”
齐云济本就忌恨林建岳,现在这么大一个把柄送上来,自然要紧紧抓住,给林建岳一个好看。
朝堂内一片大哗,李祁年也慌张起来,究竟现在还不是世界大乱,是大宁朝开国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即便林建岳说的再有事理,也是极为不敬的行为。
王圭大吃一惊,也保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了,不禁责怪林建岳的不稳重,还以为林建岳是睹了淑妃后有什么念法,只是念着你林建岳以后率大军进京了,再说这些也不迟嘛!要什么没有?
林建岳慢慢站起来,既不管礼仪也不管天子,直接走到暴怒的齐云济面前。
林建岳性格内敛言谈温和,外表也很忠厚,很少有人睹过他发飙,但真发起飙来,气势是很惊人,由内到外集发出一种莫可明状的威势。
林建岳冷冷盯着齐云济说道:“齐相,你这是在要挟污蔑京西南路四百万军民吗?你是在要挟污蔑汉府三十万大军吗?”
要挟人的不是齐云济,要挟人的是林建岳。
林建岳自知实力还小,还吓不住人,只得把大哥也抬出来。
他就是念看看这个朝廷到底烂到什么程度,昨夜念的诉亲情恳求什么的并不必然有什么用干脆一概不用,直接硬上,说不定效果更好。
大殿内禁军侍卫刀都抽出来了,只等一声令下,把这个乱臣贼子砍成肉酱。
只是可惜无人下令,宝座上的天子一脸茫然呆坐不动,不晓得在念些什么。
齐云济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建岳更害怕,还不禁后退了两步,怕林建岳没被砍死他先被打死了,大失宰相风范。
这就是王朝末期的悲哀,真正的忠直大臣是不惧生死的,大义才是追求,维护皇家朝廷的威严才是目标,早就命人把林建岳抓起来了。但此时朝堂上的人却心思各别,甚至还有人念去讨好林建岳。
王圭一看这么下去不可,将严重打乱他的计划,作为首相,也只能是他站出来慌张事势时事。
上前隔开林建岳齐云济两人,用眼神动作示意林建岳跪下。
林建岳借坡下驴,半跪下去。
“陛下,林少保年青气盛,又不懂朝廷规矩,说话做事莽撞,十分不得体,自然是有错的但也情有可原。不过念在他与国有功,以后还需他联络汉府领大军共同抗胡,现在也晓得错了。建议打消他镇北大将军的封号以示惩戒。另外我大宁一向是以孝道治国的,淑妃身体又有病,当下确实不适合侍奉陛下,就由陛下下令,让其回家养病以全孝道,待病好之后再进宫,也可彰显陛下的大度及以孝道治世界的理念。”
王圭此举算是多几少挽回了一点皇室朝廷的颜面。
既不轻不重惩罚了一下林建岳让大家心里舒服一点,又告诉大家林建岳是手握大军的藩镇,还与另一只大军有关系,不要胆大妄为,否则会引发不成测的后果。
再由圣上下令让淑妃回家探亲,而不再是林建岳强行抢人,还强行冠以大义佐证,大家都有台阶下。
林建岳也合时叩拜请罪。
宝座上的天子暗里紧了一口气,太他娘的不好玩了,早晓得不来睹这个什么林建岳了,还吓唬自己,那有和尤物们掷骰子玩脱衣服风趣?至于那个什么淑妃,死板无趣,一天哭哭啼啼的,赶走更好。
“就依王爱卿所言,退朝吧!”
底下寡臣也都紧了一口气,齐云济面色阳沉。
林建岳心里并无兴奋得意的表情,反而微微感喟,这样的朝廷真的还有救吗?在这样的朝廷带领下真的能驱逐鞑虏吗?
宝座上居高临下的天子,失去的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淑妃,而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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