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晓得他这是明知故问,不过也乐意解答:“他们羡慕你,可惜惹不起。”
“那你这样的,应该也不是很讨喜。”池夜语气安静,眼里却有笑意。
“我跟你不是一类人,”殷罗笑了笑,肩头微微上耸,答道:“我手中没有权柄,也不受人跪拜。”
池夜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却否定道:“江湖中应当少有人晓得你出身世家。”
殷罗没料到他这么说,她敛了敛眸子,随后抬眼凝视池夜。
江湖中确实很少有人晓得她出身上京世家,他们只晓得明梵岚是皇室两公主,后来流落江湖到了白绮山庄,又支了名徒弟,便是如今的殷罗。极少有江湖人晓得数十年前明梵岚在上京与殷介林交好的事,自然也就没人因为她的姓氏往这世家上猜。
实在大梁的皇族世家与江湖门派的关系算得上泾渭分明,上京与其他被江湖人盘踞的城池也有很大的别离,就比如说上京与翠州,上京城中盘踞的大部门都是皇族势力以及各大世家、商贾,在上京,拥有权贵的身份将获得优先行事的权益。而翠州城中,则绝大大都都是各种江湖门派,他们追捧白绮山庄,依附于其势力之下,能与朝廷驻扎翠州的官员府分庭抗礼,甚至,在翠州若是寻人追物,请白绮山庄出面远比请朝廷官员要靠谱迅速的多。
翠州远在江南,天子的手伸不到那么长,附近的官员世家也是小而零集,白绮山庄便有些类似于话本子里的“土天子”,世人皆知强龙不压地头蛇,官员自然很少主动招惹这江南第一山庄,也故此,常有其他的江湖门派念要替代白绮山庄,成为江南一霸的存在。
这也就有了两年前孟清月被雨子渡三名长老截杀并暗算的事,而时至今日,雨子渡虽被灭门,却仍有万千有野心的门派为这而来。
攒英宴,必定不太平。
如殷罗方才所说,池夜的武功很高,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赞成玉如意要带他和聂人犀去参加攒英宴的原因,他在大梁有意隐瞒南夏摄政王的身份,只要不遇上什么有渊源的人,便也能为白绮山庄一战。
谁让他自己情愿随他们回去呢?
不过她还真是念不大白,那抚烛僧为什么从北辽千里迢迢的跑来大梁?
抚烛僧无门无派,没人晓得他真名姓。称他为抚烛僧是因为他是个光头,还挺爱穿袈裟。他虽不会什么少林狮子吼,也不会耍什么降魔杖,更别提什么经法度厄了,可他那一身浑厚真气却是出了名的。
黄禅老人在世时,曾经睹过还没功成的抚烛僧,那大抵是在两十年前了吧。那时他还是个小光头,听黄禅老人说,那小光头一运功,刹那间林间木萧萧兮,飞鸟亦要停留,他周身能凭空亮起千百光晕,上下摇晃如有风动,因那光晕极似燃烧的烛火,才有了抚烛两字。
两十年后,他应该曾经是个中年光头了,再运功,或许能引得树木折腰倒挂,飞鸟翩然落地,那犹如烛火的般的光晕或许能与日光争上一争?
殷罗也不晓得,究竟这抚烛僧很是低调,常日里很少出手,也没什么人敢主动挑衅。
她望着池夜那出挑的容貌神游,脑海里全是对那光头的猜念,丝毫没注意到池夜神色曾经舛讹劲了。
池夜看着面前一直盯着自己的少女,她瞳孔很黑,所以非论聚不聚焦都看不出来,此刻她凝视着自己,曾经看了老半天了,也不晓得她在念什么!池夜觉得满身都不自在,脸上显而易睹的有些发红,耳廓也发热,他极不自然的偏了偏头,垂眸看向红枣木的包花桌脚。
有一说一,池夜长这么大,还没什么女子敢这么直白的盯着他的……
在南夏,他所能接触到的除了宫里管事的大丫鬟就是一些朝臣家里的女儿,但那大丫鬟睹他都低着头说话,那些官家小姐也都晓得礼数,行礼后慢悠悠说完话就离开,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也不是因为他长得丑,池夜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只不过那些官家小姐都很有姿态教化,与男子扳谈很知礼数,说话时能舛讹视就舛讹视,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光秃秃凝视了!
池夜真念找个镜子看看自己,他脸上是有花吗?她能看得那么出神!
殷罗连眨眼次数都减少了。
池夜更烦躁了。
就这样僵持良久,殷罗才不再念光头的事,她缓过神来,望向池夜。只睹池夜脸和耳廓都泛起了可疑的红晕,眉头也皱了起来,不复往日那慵懒从容的模样。
她刚才又盯着他看了吗?殷罗皱了皱眉,不会吧?他真这么容易害羞啊?
殷罗心里的反骨瞬间施展作用,她神色和悦的拄着下巴,开端有意识的盯着池夜。
看看眉眼看看鼻子看看嘴,时不时的感叹般眯眼呼气,殷罗惬意极了。
池夜快要疯了,不知怎的,他竟然被她看得有些害怕……她的表情,活像那花楼里的老鸨子睹了俊俏儿郎,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不可,他得忍着,他可不能丢了气场。
思及此,池夜回望过去,他就不信了,他也盯着她,他就不信殷罗的脸皮能比城墙厚!
无声的战役在此刻打响了。
殷罗睹他朝自己看过来,较着兴致更浓,她心道池临静怕是不晓得自己现在脸红成什么模样了,还敢学她,好啊,她殷罗就喜欢跟人较劲,反正她是不会害羞,来吧,比个输赢吧。
她还朝池夜笑了笑,是那种很奇异的笑。
池夜彻底疯了!
四目相对,他能听睹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面前的红衣少女不光一点不害羞,她在意识到他也开端盯着她的时候,竟然很兴奋的笑了一下?
是不是变态?
什么人啊这?
池夜忍不了了!
他猛地从木椅上起身,他还没睹过这么斗胆并且不知羞辱的女子!
殷罗睹状微微蹙眉,单纯发问:“你干嘛?”看模样是她赢了哈哈哈哈!
“没事,坐着累了,”池夜敷衍地回答,还问他干嘛?她还没看够呢是吗?
殷罗没有错过池夜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她心里的小孩暗笑,她总算是找到治池夜的举措了。念到他当时给她起外号叫她“裁缝”,殷罗一阵不爽,偏偏还没举措反击,这下好了,他以后再整什么幺蛾子整什么奇异名词,她就死死盯着他……
她脸上笑意加深,回道:“实在站着也怪累的。”
池夜:……
“阿夜,你是不晓得,这钱串子藏了几宝贝!”
恰在此时,聂人犀和玉如意从内室里并肩走了出来,没有注意到池夜的舛讹劲的聂人犀表情夸张,道:“那可都是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什么玉岫云藕、什么凤凰羽、还有那红银软衣……”聂人犀喋喋不休。
玉如意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别说,这聂人犀蛮适合做个捧哏的。他坐到殷罗身边,睹殷罗朝他望过来,便道:“阿姐,你别急,等我再攒攒,把皇宫给你买下来。”
“噗嗤——”刚喝下一口茶的聂人犀喷了出来,“咳咳咳……”呛死他了。
什么?他说什么?阿姐,你别急?等我再攒攒?把皇宫给你买下来??
聂人犀一口气没喘上来,池夜也望向玉如意,玉如意睹两人朝他看过来,笑着问:“看我做什么?你们也念住皇宫吗?”问完之后他便觉得不太对,“舛讹,池临静好像原来就住皇宫……”服了,总有一天,他也会住在皇宫的!
池夜、聂人犀、殷罗:……
天渐渐暗下来了,马上就要入夜,又说了几句关于攒英宴的事,聂人犀和池夜便离去了。
两日后。
临近四月,上京的桃花开的愈发浓艳,一簇簇花枝压在树枝丫上,仿佛在庆春。
上京的春日总是和煦曼妙的,雨季也不似江南那样连日不歇,只是奇然候下那么一两滴,路边就有摆摊的绘师喃上几句:“可真是春雨贵如油啊!哎呦我的绘……怎么下大了?”
“支摊了!”又有公民吆喝着,“不久怕是就要下起来了——”
奔赴翠州的马车却没有受这雨天的影响,因此次明昉与他们四人同行,且上京赶往翠州路途甚远,玉如意便特意弄来了一辆更加宽敞的琼顶马车,还在车内置办了拱木茶桌,桌上放上茶水点心,再燃上小叶熏香,这下车内就犹如屋内般温馨辑穆。
“不幸的郁枫,竟然没有来。”玉如意惋惜着,“真是没有福气的家伙。”
殷罗“嘁”了一声,回了一句:“也许他正联系典当铺,念将你藏的宝贝都卖了然后远走高飞呢。”
“不成能!”玉如意咬牙切齿,差点在马车里站起身来,看模样很是冲动:“他要真敢那么做,我就冲去他家镖局,绑架他娘!”
聂人犀耸耸眉头,也接话:“他娘得四十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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