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显然说的是假话。
他连哄人都不屑于多用几分真心。
江稚听睹从他口中说出的喜欢，还是会很不争气，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不过转瞬，再看清汉子眉眼间漫不经心的神态，就清楚不过是他随口扯的一句打趣。
江稚逐渐安静，刚做完手术说话气力都不剩几，“沈律言，我不必要长假。”
她现在只念辞职，让自己冷清清醉，不能在继续在他身边沉沦。
沈律言今天对她的耐心倒是极好，“你不念要三个月的假，那就一个月，只不过你别再说我这个资本家又是在聚敛你就行。”
江稚真的不大白他为什么不肯放她走，她的职位，对沈律言来说并没有多慌张。
可有可无，随时都能找人替代。
“我……”
“江秘书不要妄自微薄，贴身秘书这个职务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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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感到自己曾经很顽强，但是沈律言仿佛比她更偏执。
认定的事情，死都不改。
哪怕她现在曾经这么的不幸，开口求他都不肯答理。
“我觉得处置沈先生那些无聊的花边新闻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我没给开工资？”沈律言也不念再气她，含着浅浅的笑，扫了眼她生着闷气的神情，不知为何，表情开阔了些，他说：“江稚，你现在才看清我们资本家的嘴脸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江稚直起腰，差点岔气，她疼得嘶了声。
沈律言顿时支敛了笑意，上前扶着她，“不要乱动。”
江稚挥开了他的手，“我没事。”
沈律言也没上赶着再找不利落索性，居高临下的眼神淡淡朝她望去，“辞职的事情你不要再念了，这种时候就不必自寻烦恼。”
江稚没有再忍气吞声，“你签个字，我不就没有烦恼了吗？”
沈律言扯起嘴角冷笑了声：“我也何必找烦苦衷。”
他顺手帮她倒了杯温水：“你在家好好养身体，后续的补偿我会让助理转给你。”
他看着她绷紧的面色，接着平铺直叙道：“我这个资本家奇尔还有点良知。”
江稚不甘认输，“那看来我也不亏，究竟沈先生一直都很大方。”
如果沈律言不是听睹了她在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声。
或许会相信她此时此刻说的是真话。
但回念起先前在医院里，那一声比一声不幸哭泣。
沈律言就晓得她在逞强。
以前没发明江稚如此的要强，将自尊心看得这么重。
*
沈律言走后，江稚又睡了一觉。
睡醉已近黄昏，她躺在床上还是没什么气力，整个人依然很衰弱。
管家让人将晚饭送上了楼，江稚只喝了点鸡汤，就没什么胃口了。
她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天色，她问：“沈律言呢？”
佣人不晓得这位名义上的女主人是怎么了，溘然好像就沉痾缠身，“沈先生刚回来。”
江稚又问：“他下午是去公司了吗？”
佣人也不清楚，更不会探听大少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她小心翼翼的问：“江小姐，您还吃吗？”
江稚摇了摇头：“不要了，撤下吧，我没胃口。”
“好的。”
房间门开了又关。
枕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江稚接起电话，于安安直接了当的问：“打你电话一天了，怎么没接？”
她说：“睡着了。”
于安安好像有点气急败坏，“我今天出门逛街，在阛阓碰睹你那个杀人不睹血的姐姐了，我靠，她挽着盛西周的胳膊，我真是服了，这些个豪门大少爷怎么都被他迷得三魂五道？”
江稚很久没听睹盛西周的名字了，“盛家的太子爷？”
江稚对此有点印象，当初她和盛西周是同班同学。
江岁宁和沈律言在一个班。
她不晓得盛西周是怎么看出来她喜欢沈律言的。
那个傍晚，黄昏无人的深巷里。
盛西周掐着她的脖子，面无表情望着她，哑着声正告：“不要跟岁宁抢。”
少年唇角勾起冷笑，眼底一片漆黑，望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他吐字清楚：“不然我会杀了你。”
江稚回过神，忍不住提醉好友：“你不要去招惹他们。”
于安安也不敢，她爸那点钱在这些真正的豪门面前什么都算不得。
沈家和盛家，在北城几乎无人敢惹。
“你今天在家睡了一天吗？”
“不是。”
“那你去哪儿了？”
“医院。”江稚在于安安继续往下追问之前，“我去把手术做了。”
于安安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憋住，“沈律言的心真狠啊。”
她骂完放低了声音，“阿稚，你还喜欢他吗？”
江稚晓得自己说喜欢显得她很贱。
但是感情没有一个说关就能关上的阀门，说消失就消失。
只不过是她那点低微的爱，被打破成了碎片。
即便是重新修复，也不能再无缺如初。
就好像炎天快完毕的时候。
这场她独自的热恋也快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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