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被他搂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头，她有点茫然，她也小声地问：“早点相遇就会好吗？”
明明就是相逢的太早。
才会像现在这样。
什么都不是。
沈律言无声搂紧了她的腰肢，他鲜少有不能肯定的事情，念了念，他说：“会的吧。”
江稚心里有点麻，过了很久，她说：“我们相遇的曾经够早了。”
沈律言闭了闭眼睛，没有再说话。
说的好像也是，分明高中就是同学，却没怎么说过话。
江稚挣了挣，他抱得很用力，手臂硬的像贴，钳制着她的腰肢，她不晓得心底的那股怨恨从何而来，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肩颈。
汉子却仿佛不晓得什么是痛，一声不吭忍耐着。
江稚咬的腮帮子都有点发酸，嘴里尝到了血气，她慢慢支起牙齿，不得已还是要靠着他的肩膀，她说：“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遇，我宁愿我们从来不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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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被抛弃在那个厂房里自生自灭，也比现在要好。
沈律言嘶的一声，也许是因为疼痛倒吸了口冷气，他说：“那可不可。”
江稚沉默了下来。
*
等到下班时间，江稚好像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慌张不安。
她终于敢抬头去看其他人的眼光，出乎预料，倒是和早年没什么两样。
她心里悄然紧了口气，繁重的背担也紧了紧。
总裁的专用电梯里，除了她和沈律言也没有别人，直到地下车库，她都是一个神游的状况，上衣口袋里的口罩被她捏得皱巴巴，到最后，也没有拿出来。
刚坐进车里，江稚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很突兀。
江稚看了眼号码，是一串没有存过的陌生数字。
她接了起来，盛西周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传了过来，他张了张嘴，生悉的两个字到了嘴边，迟迟吐不出来。
念像早年那样，轻声轻语，看着她的眼睛，温温轻柔的叫她阿稚。
又念到那些让他回忆起来都作呕的记忆，再厚颜无耻都没有脸面吐出这两个亲昵的字。
“江稚。”
衰弱的、沙哑的、重伤后醉来的嗓音。
江稚听着盛西周有点陌生的嗓音，怔了一下。
她记起来了，沈律言今天晚上也告诉了她，盛西周曾经醉了。
没有性命危险。
她什么都没说，那天曾经把她念对他说的话都说完了。
她恨他，也不念再看睹他。
江稚的人生，有一大半都是被盛西周亲手毁掉的。
如履薄冰的青春期，被无声孤立的高中生活。
有一段时间江稚在学校里听睹盛西周的名字，心里都市往下沉一沉。
她刚要挂了电话，盛西周好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别挂。”
江稚还是挂了电话。
医院里的汉子，穿戴病号服，有些空荡。
短短几天，他清瘦了许多，他捏着手机，脸上的神色几乎是透明一样的淡漠，那双空洞的双眸渐渐变得死寂，如湖水那般深远。
里面滔天的恨意，澎湃而来。
他念起了全部，在曾经把江稚毁得差不多的时候。
他最爱的人明明是她，最念要保护的人也是她，可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往她心上捅刀子，将她当成垃圾一样羞辱的人也是他。
盛西周念到了许多人，他的母亲、江岁宁、颜瑶。
骗子，骗子。
全都是骗子。
全都在骗他。
汉子精美苍白的脸庞上的表情逐渐扭曲，手背上的青筋十分较着，他弯腰开端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涌起腥甜，抵着唇瓣的手掌感染了些许鲜血。
他咳的停不下来，掌心里的血迹也愈来愈多。
盛西周像个顽强的病人，固执的拨通她的号码，新的号码又被她推黑了。
他摁响了提醉铃，医生护士匆匆赶进来。
盛西周面无表情，他安安静静靠坐在病床上，问医生借用了手机。
拨通了那个烂生于心的号码。
接通的那个瞬间。
盛西周那句始终对江岁宁说不出口的话，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轻轻紧紧地说了出来，他说：“我爱你。”
话音落地的同时，眼睛的泪应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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