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掉入深渊里快要溺亡的那个人。
被挤空了的呼吸。
沈律言晓得她拿到了足够的钱，就更加不会留下来。
他记得以前江稚有次喝醉了，看着他的眼神是亮晶晶的，好像很爱很爱他。
那双眼睛真漂亮啊。
不过当时沈律言也只是觉得漂亮而已。
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疲倦，她再也不会用那样充满了小心翼翼爱意的眼光看向他。
“你念要几钱？”
江稚还真的没有经验，说高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在讹诈呢？说低了好像又很吃亏。
她终于废弃了在他面前保持那点不幸又可笑的自尊。
“啊，算了，我不清楚，你看着给吧。”
“我会治好你。”沈律言还是不念给她钱。
他望着她的耳朵，又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当时他为什么就打的那么重？毫不犹豫，扇了过去。
她几乎被他的这一耳光打得跌坐在地。
沈律言说不上来胸口这种窒顿感是怎么回事，比一把刀捅/进心口里在用力的旋转两圈也没好到哪里去了。
但是他向来能忍耐，皮相不动声色。
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江稚也没多失望，她说：“医生让我多休息，我先回家了。”
沈律言跟了上去：“我送你。”
江稚拗不过他，几分钟后，她面无表情坐进沈律言的车。
她心不在焉看着窗外的风物，心念时间过得真快啊，曾经她那么渴望他的爱，可以说是很低微的念要他爱上她。
她的青春，原来是一败涂地的终局。
她和沈律言，原来也会相看两厌啊。
奇然候做梦还会梦睹，那个说以后会保护她的少年。
她在梦里哭着醉来，又迷迷糊糊哭着睡过去。
奇然候，江稚念让沈律言把以前那个少年还给她。
把那个喜欢逗她开心、会别扭安慰她的、帮她抹眼泪的少年，还给她吧。
江稚到家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她和沈律言说了声谢谢，就像对待普通的司机那样的客气。
沈律言望着她，眼光下意识看着她受过伤的那只耳朵。
他心里发紧，默默握紧了五指。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喉咙就像是被灌了水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应该很痛的。
如果真的好不了要怎么办呢？
沈律言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整个人像是被疲倦感包围了起来。
*
江稚上楼之后就没再管楼下的沈律言，她不必要他的同情，也不是很必要他的愧疚。
她只念让耳朵不要那么痛了。
她乖乖遵守医嘱，认仔细真的吃药，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第两天，江稚清早赶到机场，坐上了飞往南城的飞机。
她倒是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不算太意外的人——盛西周。
盛西周放着好端端的头等舱不去坐，反而正好和她一起坐在经济舱。
他身上那股阳郁之气，倒是淡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好歹像个一般人了。
江稚没计划和盛西周交流。
盛西周却有许多话念和她说：“我不喜欢南城。”
念起来脑子就痛。
江稚戴上眼罩，装聋作哑。
盛西周看着她的唇瓣，溘然间竟然念尝尝她的味道。
应该是很香也很甜的。
他闻到过。
她和他，曾经靠得那么近。
盛西周不动声色支回眼光，他此次回南城是有事情要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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