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站在台阶上，拂面而来的潮气打湿了她的发丝，风卷起女人紧软的长发，她微微仰着脸，微蹙着清秀的眉头，月色之下，一片悲凉孤寂。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顾庭宣的眼里。
顾庭宣对那个小演员没什么兴趣，他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跑过来。
他没念到会在这里看睹江稚。
沈律言协议婚姻的妻子。
她好漂亮。
被皎皎月色浇灌的脸庞，惊心动魄的俏丽。
顾庭宣之前对沈律言说喜欢上了她，不是随口乱开的打趣。
他念他还真的蛮喜欢江稚。
长得太合他的胃口。
顾庭宣以前对江稚的印象也不深，只记得她很文静，性情含蓄。
但是风评不太好，有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盛西周曾经提了句她在夜色里上过班，皱着眉说了个字：“脏。”
他们这种人，哪怕是玩女人，眼光也很挑剔。
小演员紧紧挽着顾庭宣的胳膊，嗲嗲撒着娇：“顾总，外面好冷，我们快点上车吧。”
顾庭宣耐心到头，扫了眼她的手：“紧开。”
小演员恋恋不舍，但又不敢不从，顾庭宣总是阳阳不定，一会儿对你笑吟吟的，一会儿就翻脸不认人。
股庭宣叫她自己打车回去，不管死后的小演员有多委屈，迈开步子就朝江稚走了过去。
江稚眼前溘然多出一片阳影，“江小姐。”
她抬眸，淡淡地：“顾先生。”
顾庭宣鲜少对人献殷勤，今晚属实意外，“我送你一程。”
江稚拒人千里之外，“不用。”
股庭宣被她谢绝过不止一次，竟然也习惯了：“下着雨，一时半会儿你等不到车。”
江稚油盐不进：“我不着急。”
顾庭宣再好的性格也被磨没了，何况他原来就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你今晚一个人？”
江稚反问：“不成以吗？”
顾庭宣还以为她永久都温温轻柔，原来也是带着刺的，他明知故问：“沈律言没在吗？”
江稚很烦，“他有事。”
顾庭宣偏要睬她的苦楚，“不就是被沈律言爽约了，你至于这样？”
江稚懒得再理他，冒着雨走到前面的等候区。
顾庭宣一言不发跟上去，睹她穿得单薄，就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她。
江稚还是不承情：“我不冷。”
江稚挺直了背脊，绷紧的状况就像满身竖起刺的刺猬。
不用他提起，她刚才曾经在江岁宁发的照片里看睹了生悉的手。
依然没戴婚戒，腕间照旧是那个江岁宁许多年以前送给他的红色手绳。
江稚充耳不闻，脸色比月色还苍白，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顾庭宣还要继续往她的心上捅刀子，好像不把她挖得血淋淋就不肯罢休，他攥着她的胳膊，“你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你喜欢沈律言吗？”
江稚恍了下神。
顾庭宣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你演技很好、天衣无缝，你真的觉得沈律言一点都不晓得你喜欢他吗？”
江稚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她曾经把那些最浓烈的表情，澎湃如潮的爱意遮蔽到了不能睹光的角落。
“沈律言只是假装不晓得而已。”
良久事后，江稚有气无力，“你紧开我，当我求你了。”
也许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太不幸了，顾庭宣紧开了手。
江稚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踩着的高跟鞋有点磨脚，脚后跟的痛感远远比不上胸腔里的锥心之感，她念起许多年前，江岁宁趁她不在，大公至正在她的房间拿走了她的东西。
那个如今系在沈律言手腕上的红色手绳。
是用来保平安的。
她盼望她喜欢的少年能一世平安。
十八岁的沈律言支下了那个红色手绳。
然后给了江岁宁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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