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指佛睹成留若有所思，表情苦闷，接着又道：“阿弥陀佛，一家之言，施主不必挂怀。”
成留拾掇表情，表情变得坚毅，他决定奉行八指佛的义理：不畏人言，但求心中无过。对眼前看睹的不义，他决定不再袖手旁不雅，他要阻遏曾忏对鹿的猎杀，以报恩于仙鹿姐姐，若不那样，他会意中有愧。他决定再回到山里，于是说道：“感激巨匠点拨。有些事，晚辈必需要做，苟活于世界，于心不安。我这就回山上去阻遏他们。”
八指佛毫不惊讶，合十道：“施主执意要去，老僧亦不便挽留，唯有赠你一计。”
成留感激道：“谢过巨匠，晚辈愿闻其详。”成留也不晓得，自己是何时变得这样文绉绉的？
八指佛道：“施主不必多礼。你回曾家，可佯装失忆，当作这几日的事情没有发生。实在曾忏并不是非杀你不成，那天对你下毒手，是因为要陷害老药等人，你只是棋子罢了。”
成留道：“我却没有念到这一层。”
八指佛道：“你好端端的回去，他们的杀人恶行就撤销了，加之你佯装失忆，就更撤销举报他们的可能，只要你皮相上不那么掣肘对方，对方也就没有了再次杀你的必要。”
成留点了点头。八指佛接着道：“不过事有风险，小心为妙。对方问起这几日在哪？就直言住在庙里。”
成留道：“我说放假那日在家中睡着后醉来就稀里糊涂睡在庙里了。”
八指佛道：“即使对方不信，也不会点破。”
成留补充道：“点破了，我就说自己贪图曾家富贵，不舍得离去，并且自己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告他也是诬告。再骗他说，我今后‘效忠’于他便是。”
八指佛点头道：“施主，格格不入。罪恶罪恶，虽是欺瞒，但事出有因。”
成留念起脑中的困惑，自言自语的问道：“真不大白，他们这样兴师动寡，甚至不惜犯下命案，却只为了捉一只鹿。”
八指佛听了，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无尽之痛，趋之若鹜。阿弥陀佛。”说完，八指佛合十入定，成留念问其意，却不睹八指佛回应，于是作罢离开。
成留拾掇行囊，向山而行。实在他的行囊中除了刘楠给他的一沓进修资料之外，也就空无一物了。进入山门，他好像听到了许多平时自己听不到的声音，萦绕于耳畔，暗升于心间，当他驻足喜听时，这些声音便也追随自己的脚步停了下来。“或许是伤后的后遗症吧！”他心中说道。这条山路他也走过上千次，哪里有一处低谷，哪里有一株古树，他都已了然于胸。去到麻姑仙境旁的老宅，有许多条捷径，这一次，他却没有选择任何一条，而是走在了专为游人斥地的大路上。在睹到曾家老爷子之前，他还是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若是在岔道里再次与曾忏狭路相逢，就不必然还会有上次的好运了。
一路走来，也算轻快，直到半山腰时，他才觉得有些疲累，疲累终于使自己记起，原来他还没吃早餐。庙里的早餐在凌晨5点，那时候他还在梦乡。玄都不雅前，一颗残枝的古紧斜倚在石栏杆上，这种姿态，好似专门为必要休憩的游人生长，成留也第一次发明这株古紧的可爱。他靠在了古紧粗大的树干上小憩着，这一次驻足，好似耳畔奇异的声音并没有随之截止，只是那嘈杂声音转而变得细微朦胧。“必然是大树遮住了风。”他一直认为这些奇异的声音是风带来的，于是他感激地摸了摸这可古紧。就在他的手触道紧树的刹那，他竟感到到了一个老者的声音，这种声音却不是从耳中听得，而是直接产生于脑海之中。无比清楚，无比低沉，他只听到一个“我”字，便害怕地紧手离开了这棵树。
“必然是我幻听了，世界哪有这等离奇的事。”他自我解释道。他对着古紧行了个道教的抱拳礼，他认为道不雅前的树应该也信奉道教。南岳人有一个统一的说法——如果世界有鬼，就必然有神，南岳的菩萨天尊寡多，鬼不敢来，所以南岳不会有鬼。他的念法在这个“普遍认知”上有所升华，便是他不相信世界有鬼，但还是相信世界有神明。既然没有鬼，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既然只有神明，自己没做坏事，神明不会怪罪，就更不应该害怕了。“这是神仙在对我说话。”他心念。他说服了自己去接受“神仙”的教诲，但照旧战战兢兢。
他的手再一次触碰到了那株古紧，那个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从他心中响起：“我数不胜数
我无垠浩渺
如汪洋中的岛
似碧落飞的鸟
像黄河流的沙
若洞庭涌的涛
我已在此千万年飘摇
曾是大禹做中流砥柱的珍宝
也为那乱世的诸侯试刀
更是游人通往南山的桥
如今中流砥柱依然在
刀剑已入鞘
我在桥边笑
愿桥上的老人如我般不服老……”古紧吟唱出一首诗，吟唱完后又开端重复。“会朗读的紧。”他念起山里从小听到大的一个传说。成留表情忐忑，莫非这古树里住着一位千年老者？他的手没有离开古紧，心中的吟唱照旧继续着，他小心肠开口问道：“请问老神仙？您是住在树里面吗？”可古树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重复吟唱着，就好像一段单曲循环的音乐。成留紧开了手，声音截止，残缺的古紧依然生机黯然。风吹过，拂动了半山腰上的万顷青紧，紧涛阵阵，无垠浩渺。千古诗岳，或许不是说的有几诗人在此赋诗，而是这千古的山岳生灵便是一首首诗。
他再次对古树抱拳行礼，辞别后，走向了另一株不那么苍老的紧树，把手轻轻放上了树干，这时他心中响起的是一个年青男子的声音：“我数不胜数
我无垠浩渺
如汪洋中的岛
似碧落飞的鸟……”还是那首诗歌，不过声音变得更加轻快洪亮。他紧开了手，正准备走向第三课紧树或者其他树时，一声汽车叫笛声阻遏了他。他转头看去，梅姨和刘楠驾着那辆黄色玛莎推蒂停在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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